我問黑無常道:“既然你說她是鬼,那我問你,她有體溫,我不開天眼的時候就能看到她,可肉眼是看不見鬼魂的,這又怎麽解釋。你要是說清楚了,我就讓你帶走她,否則----”


    我擺出祖傳風水棗羅盤橫在胸前,怒道:“我楊曉天修行低微,可也有一腔熱血。是我給你們通風報信的,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們冤枉了小雯。”


    黑無常範無救冷著臉,滿麵怒容,他舉著鐵鏈的手臂上肌肉緊繃著,仿佛隨時會對我發飆。說實話,我心裏也很害怕,以我的微薄道行,黑無常兩根手指頭都能捏死我,可想到小雯要被陰差抓走,我就非常自責,堅信一定是他們弄錯了,小雯肯定是人。


    就在我們劍拔弩張之際,我就聽到趙廷如溫聲細語的對眾鬼說:“你們都別爭了,這丫頭我非帶走不可,你們沒份兒。”


    黑無常範無救愣愣的哼了一聲。


    白無常謝必安道:“一具屍體,什麽時候也變得膽子這麽大了,敢跟你黑白爺爺交班,這世道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趙廷如微笑道:“我說我能帶走她,就一定能帶走,你們不信麽,那咱們可以打賭呀?”


    說著,他笑涔涔的望著兩位無常爺爺。


    二位無常突然就呆了。


    第140章無常受困


    白無常謝必安道:“你別忘了,就算幫你還陽之人的陰陽術數再高明,你終究隻是具屍體,想跟我們叫板,我們隻要破了你體內一口生氣,你就是具臭屍,你說你憑什麽跟我們鬥?”


    趙廷如笑的異常溫暖,衝謝必安道:“你們也不過兩隻凶鬼,何必嘲笑我這具臭屍,大家彼此彼此。我打賭今晚一定能帶走她,你們要是有這個膽子跟我賭,就來試試,沒這膽量,我趙廷如現在就帶他走。”


    趙廷如對黑白無常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裏精光畢射,隱隱有股殺氣,看來一言不合隨時有可能跟黑白無常廝鬥。


    我知道趙廷如很厲害,卻沒想到他在凶名遍布陰陽兩界的黑白無常麵前,敢擺出這種態度,也太不給黑白無常麵子了吧?


    黑無常範無救怒道:“好大的膽子,你一具臭屍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白無常謝必安上前一步,揮舞著哭喪棒,道:“好大膽的臭屍,還真無法無天了,七爺今天就散了你的陽氣,讓你徹底腐爛發臭。”


    說著,黑無常範無救搶先一步拿鐵鏈來鎖趙廷如,趙廷如衝黑無常微微一笑,他手裏多了柄折扇,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冒出了那隻通人性的黃仙兒。黃仙兒翹著二郎腿,把這十大陰帥之一的黑無常根本不放在眼裏,隻瞟了他一眼,就躺在趙廷如肩上睡大覺。


    我覺得這一屍煞一黃鼠狼都瘋了,敢跟黑白無常較量,他們是嫌活的不夠長麽?


    趙廷如巧妙躲過黑無常的鎖魂鐵鏈,白無常的哭喪棒就跟著招呼過來,趙廷如拿拿鐵骨折扇一擋,就將白無常推開了。


    白無常驚呼道:“好快的臭屍,還真讓你煉成精了,真是豈有此理。”


    黑無常悶聲不說話,他一記鎖魂鐵鏈沒鎖住趙廷如,又掄圓了朝趙廷如脖子上套過來。趙廷如靈巧的再次躲過黑無常的鐵鏈,又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扇了黑無常一記耳光,這記耳光非常的響亮,我和小雯在一邊觀戰都替黑無常覺得疼,想趙廷如跟黑白無常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位列十大陰帥的黑白無常,在陰陽兩屆麵子何其的大,鬼神都要給幾分麵子。這趙廷如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黑無常八爺來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這以後還讓這兩位爺怎麽在外麵混呀?


    趙廷如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兩位無常爺,隻見黑白無常氣的麵目猙獰,闊口好似血盆,發出嗷嗷亂叫,就跟趙廷如鬥在一起。趙廷如左右騰挪的過程中,他肩上的黃仙兒依舊閉眼沉睡,好像對主任跟黑白無常的打鬥完全不放心上。


    酣鬥中,趙廷如突然撒丫子就跑,兩位無常爺估計千百年來都沒受過這種氣,怎麽肯放過趙廷如這臭屍,也死命的追著不放。趙廷如沿著樓梯狂奔而去,一眨眼功夫就跟兩位無常爺消失在二樓拐角處。


    我跟小雯正準備撤退,就聽李半仙兒喃喃自語道:“情況不對----”


    我一陣吃驚,下意識問他道:“怎麽不對了?”


    李半仙兒道:“趙廷如扭頭跑的時候,他肩上的黃仙兒不見了,我覺得他冒彌天大險得罪心眼兒狹小的黑白無常,必定有可怕的目的。趙廷如一向陰險狡詐,吃虧不討好的事,他不會去做。”


    我插嘴說:“那黃仙兒是不是嚇跑了,你看黑白無常那架勢,簡直要吃了趙廷如。”


    李半仙兒敲了我腦袋一記,罵道:“真是笨,你看黃仙兒那樣子,眼睛高到天上去了,這種主兒會知道害怕麽?”


    我撓撓腦袋,覺得李半仙兒的說法是對的,這黃仙兒的確是天不怕地不怕,它走那兒都是仰著臉看人,根本不把任何人放眼裏。在這種關鍵時刻黃仙兒消失了,這畜生古靈精怪,比人還狡詐,它會偷偷跑哪兒去呢?


    我毫無頭緒,突然就看到李半仙兒瞪大眼睛看著小雯,像要把小雯看穿似的。


    無辜的小雯接連被卷進各種矛盾漩渦,被嚇的夠嗆,危機才暫時性解除,又遭到李半仙兒的眼神恐嚇,被嚇的低下頭不敢看李半仙兒。


    我突然心裏一動,整棟樓裏最有價值的,就屬小雯了,她成了各方勢力搶奪的核心,難道黃仙兒失蹤跟她有關係?


    我才想明白,就看到小雯以相當快的速度轉頭朝樓梯下麵衝去,我手忙腳亂的在後麵喊她,她就像沒聽見一樣,一溜煙功夫就跑拐角處不見了。


    我非常震驚,也顧不上李半仙兒了,跟著小雯失蹤的方向衝過去。


    我衝下樓梯之後,眼前是一條非常黑的長廊,說也奇怪,這棟老樓光線非常差,所以二十四小時一直都亮著燈,可二樓非常關鍵的樓層,居然是黑的。


    我借著天眼作用,才能看清眼前一米左右範圍,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幽幽暗暗的,顯得模糊神秘。我大聲喊小雯的名字,整個走廊裏都是放大的回音,卻聽不到小雯的任何答複,而趙廷如和黑白無常,也徹底失去了蹤跡。


    我邊喊邊找,長廊兩邊房間的門全都緊鎖,房門連帶鐵鎖上,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好像整個二樓都放置了很久沒人用過。我記得第一次跟佟教授進來的時候,還經過這裏,走廊裏的燈光雖然暗淡,我還是能看出來樓道非常幹淨整潔,肯定是每天有人打掃的,可怎麽到了晚上,這冗長的走廊,就仿佛變成了廢墟?


    我一直朝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累的氣喘如牛,可這長廊卻仿佛沒有盡頭一樣,我走來走去就是看不到頭。這可把我嚇壞了。在我印象中,這棟老樓是棟聯體老樓,走廊的確比較長,不過再長也不超過一百米,可以我的經驗判斷,卻好像走了好幾公裏,怎麽都走不完似的?


    我明白其中一定有問題,想從中找出細節,走來走去發現我每走過的地方都不一樣,卻就是走不出這黑咕隆咚的長廊。


    我定了定神,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因為眼前可怕的現實亂了心神,再掏出手機給佟教授打電話,佟教授接了我的電話說幾分鍾趕過來,都這麽長時間了,我都沒見到他的鬼影子,我不禁有些不高興。


    電話撥過去,一直都是忙音。


    我心裏奇怪,撥了幾次都是這樣,我又給老曾打電話,也是可怕的忙音。


    這就不對了,我清楚的記得,這棟樓的手機信號非常好,怎麽一下子變忙音了?


    我又走了一程,實在對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長廊絕望了,就想到一個辦法。李半仙兒就在這棟樓裏,我找不到別人幫忙,我親師父李半仙兒還是非常靠譜的。我使起了招魂術,由於身邊沒有香燭,我就臨時拿口袋裏的草紙代替,寫上李半仙兒的生辰八字化了,然後背靠走廊坐著,等了好半天,都沒看到李半仙兒的影子。


    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這才震驚的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寅時,我在這條不到一百米長的走廊裏走了長達三四個小時。看著眼前黑洞一樣的黑暗,我心裏一沉,隻舉得背後無比的寒風,我知道,我一定是跑進了什麽奇陣中走不出去。


    深陷奇陣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在這怪陣中看不到任何陣眼,也找不到易理互通的細節,這就導致我對這座奇陣一無所知,難找到破解之法。再說聯係不到佟教授、老曾,甚至連我那神通廣大的師傅李半仙兒我都找不到,我現在孤立無援,簡直就是進了絕地。


    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心裏十分沮喪,我知道有些陣法非常怪異,它能不受日月星辰的變化影響,將時間和空間都凝固起來,這樣時間久了,連你隨時帶的計時間工具都會出現問題,被困住的人像傻子一樣,在奇陣中遭受孤獨和絕望的煎熬,很快活活把自己逼死了。


    我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激動,一激動就亂了,正就中了這怪陣的招。


    我正胡思亂想,突然看到前麵亮起了一抹昏黃暗淡的光線,這個時候有燈光對我來說,無異於救命稻草。我爬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去,跑近了才發現是白無常謝必安提了一隻白燈籠在趕夜路,我赫然見到燈光下他白慘慘的死人臉,嚇了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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