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留下來陪張蕾蕾,可是看到她絕望的眼神,終於硬下心腸,扭頭走出了暗示、走出了臥室、也走出了張蕾蕾豪華氣派的家。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異常複雜,整個人都是麻木的。我窮盡自己所學的陰陽風水數術,甚至一個人在路燈下翻閱了半天那半卷殘書,對張蕾蕾身上發生的這種事情,依舊沒有找到先例和說法。


    陰陽數術太博大精深了,以我的皮毛所學在這汪洋大海一樣的玄學世界裏,簡直不值一提,隨便一件事情就能難倒我。讓我茫然不知所措,也讓我更加明白自己什麽都不是,特別是事情發生在對我最重要的人身上,我就越發慌張急亂,迷茫的像個瞎子。


    我甚至一度懷疑,張蕾蕾身上發生這種事情,是不是我違背天道破了二龍村的大陰龍,老天在報應我,這又是天譴。


    回到醫院,我媽的精神很明顯比以前好多了,我爸的病情恢複的很快,就這麽一天工夫,他已經能進食了。我媽愉快的給他買了他喜歡吃的各種好吃的,要不是醫生明確規定不能飲酒,我媽肯定會把我爸最愛的白雲邊陳釀給買回來。


    我對我媽嘮嘮叨叨跟我說的我爸各項恢複數據表現冷淡,隻是隔著icu的玻璃看了他一眼,我爸衝我尷尬的一笑,我沒理他。那晚在小學校發生的事情,早已讓我對他心生厭惡,這種感覺就像吃了某種發黴的東西,以後再麵對這種東西心裏全是他發黴時的樣子。


    我媽說明天我爸就可以處icu轉到普通病房了,我答應了一聲,就去病房睡覺了。進門的時候又看到那位叫小雯的護士查房,她衝我打了個招呼,我對她報以無奈的微笑,便回病床上睡覺了。


    睡到十二點多,我一咕嚕爬起來,又故技重施的施展殘卷中記載的招魂術召喚李半仙兒。


    我坐在醫院走道的休息椅上等李半仙兒,這邊病房還沒啟用,半條樓道的燈都沒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李半仙兒挾滾滾濃霧而來,他急匆匆的從雲霧裏跑出來很生氣的說:“哎我說傻小子,你又怎麽了,這麽三天兩頭的招魂我,下麵會有意見的,也折我的陰壽。”


    我沒理會李半仙兒的抱怨,把他拉我身邊坐下,緩緩說出了發生在張蕾蕾身上的怪事。


    李半仙兒聽完之後也嚇了一跳,說天底下還有這種事,不會是有人惡作劇整她吧,有魂魄又肉身,就是個活生生的人呀,難道還會是鬼不成?


    我反問說:“你親爹媽會沒事在自己房間給你設個靈堂嗎,還在別墅裏設那種養陰物的風水局,這不明擺著有問題麽?”


    李半仙兒想想也是,他撓著腦袋讓我把張蕾蕾的生辰八字給她報一遍,李半仙兒精於麻衣相術,說不定可以在這方麵有所斬獲。


    我對張蕾蕾的基本情況再熟悉不過,立刻報了出來,李半仙兒掐指一算,臉色突然慘變,我還從沒見他這麽失態過呢。


    我奇道:“怎麽了?”


    李半仙兒沉默了半天,才說:“這個生辰八字很有問題,具體有什麽問題我現在也跟你說不清楚,簡單來說就是,這個生辰八字其實空的,也就是說張蕾蕾的生辰是一片空白。”


    我失聲道:“這怎麽可能,你是不是算錯了?”


    李半仙兒瞪了我一眼,怒道:“我李半仙兒算命從無紕漏,你這小子膽敢說我算錯那小娃娃的八字。我告訴你,這個生辰八字是我生平僅見,不僅如此,我據八字推算,這丫頭的過去都是一片空白。”


    “那——她是不是鬼?”


    李半仙兒搖了搖頭,說:“人有人律鬼有鬼律,這小娃娃的生辰八字不符合任何一種規律,簡直奇怪透了。”


    “那——會不會是假的,我得到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李半仙兒斬金截鐵的告訴我,這就是張蕾蕾的生辰八字,不可能出錯。我心說這可就奇了,張蕾蕾非人非鬼,又會是什麽東西,連李半仙兒都查不出她的來曆,這可真奇了怪了,我心裏一陣發寒。


    李半仙兒告訴我這件事非常棘手,背後肯定有大事情要發生,讓我千萬別瞎插手,更別再做出類似炸大陰龍這樣有違天道的蠢事,他會去幫我背地裏查張蕾蕾的背景,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等候消息,而且一定不要輕舉妄動。


    我按耐住心裏的焦慮,把李半仙兒的告誡一一記在心裏,李半仙兒走進雲霧中,很快霧氣散去,李半仙兒也就飛散不見了。


    走回病房的時候,我瞟了一眼icu,突然看到我爸從床上坐了起來,猝不及防的把我嚇了一跳。


    我急忙走過去,我爸回頭看到我,衝我點了點頭,我也木訥的對他招招手。


    我爸說:“你還恨我吧?”


    我沒回他的話,隻是直直的望著他。我爸笑著搖了搖頭,說:“傻小子,現在的你就跟過去的我一樣,什麽事都沒經曆過,什麽苦都沒遭受過,空憑著一腔熱血做事,總以為自己能拯救蒼生除魔衛道,事實上你會發現,你什麽都做不了。”


    我怒道:“就算我沒用,也不需要你來警告我,我憑良心做事,做來不做虧心事,也不會對不起誰,可不像你。”


    我爸歎了口氣,他也不生氣,隻是一臉愛憐的望著我,眼裏全是痛惜和絕望。


    我可不領他這套,扭頭想往回走,就聽我爸的聲音從背後飄來:“孩子,聽爸爸一句勸,千萬別插手這件事。張蕾蕾的身世之謎,不是你這種毛頭小子能碰的你懂嗎,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驚奇道:“你知道張蕾蕾的來曆?”


    第68章老胡家的往事


    我爸用近乎哀求的聲音求我說:“曉天你聽爸爸一句勸,別問那麽多,也別管那麽多,咱們一家三口實實在在的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我冷笑一聲,沒再理會我爸,一個人回了病房。這個晚上,我徹夜難眠,幾乎是睜著眼睛躺到天亮,心裏全是有關張蕾蕾的疑問,我一直在問自己,張蕾蕾到底是什麽?可是,沒人能給我答案。


    關於神瞎子陳婆的五日之約還有兩天就要到了,張蕾蕾的事還沒有任何眉目,我的心揪成一團,現在狀況不斷越來越亂,而且一點線索都沒了。


    我媽一大早起床給我買了早餐,又給我塞了點錢,叮囑我快高考了,一定要吃好點把營養跟上,別苦壞了自己,我聽了倍覺心酸。


    我出門的時候給張蕾蕾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但一直沒人接。我又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我擔心張蕾蕾的安危,便打了個的士去張家看看,按了半天門鈴都沒人開門,我急的真想報警了。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打110的時候,收到了張蕾蕾發來的短信,她說暫時不想見人,讓我先回去吧,等她心態平靜下來,自然會去找我。


    我明白張蕾蕾的心情,如果換做是我得知了這一真相,也會很難接受的,便隻好下樓回了學校。


    上午是一上午自習課,老師吩咐大家看自己過去做過的試卷,我的試卷早扔垃圾簍去了,也沒什麽可看的,就隻好趴在桌子上睡覺。睡了一整個上午後,我便感覺精神抖索,渾身說不出的舒服。下課鈴響了之後,同學們便三三兩兩的下樓吃飯去了,這時,我看到老胡猥瑣的腦袋從後門伸進來,他衝我招招手,我隻好無奈的站起來跟他出去。


    老胡這回沒帶我去辦公室,而是領著我去到學校一片非常偏僻的小樹林裏,我們坐在花壇上,老胡給自己點了根香煙,又給我遞了一根過來。我受寵若驚的給退回去了,告訴老胡說:“胡老師我不抽煙——”


    老胡默默的收回去,他看了我一眼,眼裏滿含心事。我見他眼裏都是血絲,想來他昨晚也是沒睡好覺的,不知道他在愁什麽。


    老胡說:“楊曉天同學,咱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的來曆你很清楚了,通過這段時間我對你的了解,我猜你可能也非普通人,可能是個精通風水陰陽數術的大師,對嗎?”


    老胡直直的盯著我看,似乎想一眼將我徹底看透,洞穿我的所有秘密,讓我在他麵前無所遁形。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必要隱瞞了,隻能承認我會一些風水陰陽的小伎倆,但以我的本事絕對算不上風水師,更難稱的上是大師。


    老胡擺擺手,說:“你就別在我麵前謙虛了,咱們也做了快三年師生了,雖說這幾年我對你不好,可畢竟這層關係在這裏,誰也否認不了的。我知道你是風水高人,老師現在有難,想你幫我一幫。”


    我心說“呸”啊,你這老王八蛋也好意思提師生感情,我做了你三年學生,你變著法兒虐待欺負我,變相的侮辱整我不知道多少次了。雖說我天性善良老實,對人沒有壞心眼兒,可我也不是傻子,你要我幫忙直接說就行了,犯得上在這兒耍苦肉計麽,真當我傻逼呢?


    老胡可憐兮兮的望著我,一副急需我拯救的樣子。看老胡這樣子我心裏真爽啊,當年他侮辱我的一幕幕我可全記得清清楚楚呢,老胡求我的樣子巨猥瑣,就像等主人施舍骨頭的小狗,太賤了。


    我也不好為難他,就說:“胡老師你有什麽難處直接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全力幫你,不過我要強調一點,在風水陰陽術方麵我真隻是個菜鳥,可能幫不了太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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