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縣衙該有記錄。”


    “這樁案子沒有。我事後特地重新查過,沒有任何資料入冊。”


    記錄無顧缺失。


    看來九年前這樁安寧村的懸案果真奇怪,奇哉怪也。


    第二十三章 再現端倪


    陸華莊裏依舊陰氣沉沉。陸書庸被禁足的日子過得很煎熬,陸楚濋也很煎熬。好不容易趁機溜出翊錦堂來找陸宸,屋子上了鎖,兩人隻能隔門說話。


    難得陸宸不嫌麻煩,語氣也溫柔了,弄得陸楚濋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宸哥哥,你放心,我爹爹覺得戴全的事不是你做的。等你出來後,再陪我說話可好?”


    陸宸的聲音格外軟,“當然,來日方長,你我多的是時間。”說罷,心裏頭冷笑兩聲,時間能不能湊一塊又得另說了!


    陸楚濋嬌滴滴道,“你我一家人,可不是來日方長。”


    陸宸滿手心的冷汗,“一家人……呃……對,都姓陸,理當的。”他岔開話題,“說來你們翊錦堂那把匕首是怎麽回事?你爹查著有沒有進展?”


    “你不信爹爹?”陸楚濋帶了哭腔,“爹爹真的不是凶手!”


    陸宸趕緊解釋,“我自然是信二叔的,這不是擔心翊錦堂才想問問情況。別的不怕,就怕這萬一牽扯到你可咋辦。我被禁足,還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陸宸常與漪漣玩嘴皮上的功夫,玩著玩著經常就能蹦出點花樣來。其實這話有兩解,陸宸的意思是‘如果真出了事,別來找我,沒得救’,陸楚濋聽得意思是‘我心裏隻有你,你若不好,我難安’。


    果然,陸楚濋哭腔斷了,轉而一聲‘哥哥’嗲得讓屋裏的人掉一地雞皮疙瘩。


    “宸哥哥,這事我隻告訴你,事關重大,你可別告訴別人。”


    “我保證。”他保證自己不往外說,不保證別人不往外傳。


    陸楚濋貼近門小聲說,“最近爹爹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沒有告訴大伯。那匕首是翊錦堂從倉庫新領的一批,準備分發給新入弟子,就放在堂中偏廳,爹爹放賬本的那間,我也是在那裏見過那幾個字。”


    “你是指‘太皞治夏’?”陸宸想,如果他是陸書庸,得先把傻女兒一刀捅了才安心。


    “就這句。”陸楚濋很肯定,“是我偶然撞見的,還來不及看完另一句,就被爹爹給一通罵給罵出來了。”


    陸宸凝神,“兩行字?還有啥?”


    陸楚濋道,“……哪歸哪的,記不得了,也是四個字。”


    這麽說來很有可能是另一句口訣?!


    是陸書瑛的?還是陸書雲的?


    陸宸活了二十年,從未見過陸書雲擺弄過什麽口訣,太皞治夏更是聞所未聞。他猜測,陸書庸一直有意討好陸書雲,會不會就是為了從他那裏套口訣?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麽陸楚濋看見的另一行字極有可能是陸書瑛的那一句。


    隻是陸遠程留下的三句口訣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陸宸越想越頭暈,說起來完全是他爺爺的錯。兒女嘛,生來不同,有的愛笑,有的愛跳,偏愛哪個很正常。他老子就從來沒有優待過他,他不是照樣與漪漣和平共處。不過這種事情的確不好說,若非他性子好讓著漪漣,兩個人照樣也得打起來。隻能說陸書雲比陸遠程幸福,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沒攤上陸書庸那樣賊眼兮兮的。


    好言好語一陣總算把陸楚濋這尊大神給送走了,陸宸頓時感覺精疲力盡。回頭看向屋內,一人等候已久,麵無表情的靠在牆邊,“美男計使得我心累,你看戲的倒是舒坦。”


    司徒巽施禮,“有勞大師兄。”


    陸宸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兄弟之間沒那麽多客氣話,偏爹還喜歡,倒是常拿著你做話頭數落我。”這麽一說他更無奈了,“也不能怪你,漪漣總夠壞,爹照樣喜歡,依舊拿她來說我的不是,所以還是我的問題。”


    司徒巽無言以對。


    “阿漣呢,近兩日怎麽沒見她來?”


    司徒巽如實回答,“她跟著王老板下山了。”


    陸宸是聽說王尹回了亙城,可沒兩天就跟著男人跑了是幾個意思?當了九年的親哥難道還比不過一個三天的叔?還有沒有道理可言了!真難為他穿著褲衩就帶她滿山腰跑。


    司徒巽看他神情消沉,好心勸慰道,“師妹像是為案子去,應當有所打算。”


    陸宸眉頭一挑,“查我的案子跑下山幹嘛去?”


    司徒巽不確定,“……也可能是別的案子。”


    陸宸臉色一冷,“滾,讓那個沒良心的別回來了!”


    司徒巽不知作何反應,不動聲色的退出房間,心裏也存著疑慮。漪漣自入莊後與莊外牽扯甚少,更不是輕重不分的人。若是為了戴全這樁案子,有必要下山去嗎?


    戴全是徐安人氏,她去的並不是徐安。


    那到底要查什麽?


    還有那個王尹,看著許多行動都不合常理。


    第二十四章 幸存者


    柳笙端坐搖扇,梳理著至今為止的情報,“昨日我去了衙門,托現任縣丞翻了翻安寧村舊賬。案卷上有載,安寧村人口總為五十八人,幸存者七人,最後入土為安的屍體為五十五具,這個我徹夜確認過,沒有出入。剛才你們走在前頭,許縣丞又與我多說了一句,他當年收集證詞時幸存者還未瘋,清楚的記得那天有至少七名以上的外來者,這也能解釋人數上的誤差。”


    三人離開許縣丞所居小院,尋了一家清雅茶樓。應池常年沒有外客,樓裏清淡的連茶葉都帶著酸苦味。王尹依然擺弄茶碗,愣是一口不碰。聽見柳笙的話,客套捧場道,“柳公子不僅有麵子拜訪許縣丞,連衙門裏都有門路?”


    柳笙謙虛解釋,“王老板見笑,實在不是在下能耐。應池已到山窮水盡處,外鄉人比黃金珠寶稀罕。”


    漪漣沒理會他們的逢場作戲,用手沾了茶水往桌上寫寫畫畫,“外來人數算作七人,那麽當日安寧村至少該有六十五人。除去安置到應池的七人,埋土裏的五十五人,至少還有三人下落不明。”


    這三人中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王尹,還有一人是陸書瑛?


    不對,還是有些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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