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蠻想下去看看的,但又怕這玩意跟黑洞似的,進去就出不來了,那可就倒八輩子血黴了。我是來打醬油的,你讓一打醬油的進監獄,能不冤枉嗎?


    或許他們也覺得這個坑黑的嚇人,所以都加快了速度。萬米之遙並不算遠,因為我們飛行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我們又看到了平整的地麵。而那裏,已經可見一些尚且留存在地表的枯木。這些枯木如尋常的花草,隻是個個塊頭大得驚人。


    很顯然,到這裏我們才算進入昆侖山的地界。


    仰望前方,昆侖山愈發的高大起來。之前看起來隻有萬米高,可離的近了才發現,萬米對它來說,簡直不值一提。那種高度,看的我眼淚都出來了,差點沒把脖子仰屁股上去。


    一眼看不到頂的高度,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寬度,昆侖山的雄偉,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在我看來,這樣一座山,就算把全中國的人都移居過來也能住下。而且說不定可以一人住兩套房子,吃飯用一套,上廁所用一套。


    就這樣一直飛啊飛啊,路途中,除了徹底消亡的枯木外,偶爾還能看到不知名的獸骨。那些獸的骨架有常見的,也有無人可辨識的。哪怕是老道,也不能完全辨認出來。因為五典雖然可知天下事,但人力有窮盡,就算老道是當代五行脈掌門人,也不可能記住全部東西。


    往前一路飛了大約上百公裏,前方的土地開始出現坡度。而到了這裏,我們就算真正開始攀登昆侖山。


    高度和寬度我就不說了,用阿拉伯數字來說明的話,恐怕你們要說我在故意湊字。而昆侖山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麽平坦,上麵多是山岩,左一堆右一堆,就跟炸開的花朵一樣。有時我也會想,如果鳥兒能跟樹一樣,那說不定昆侖山的花也會跟石頭一樣。


    我們往前飛並沒有太久,後麵突然響起了“呱呱”的聲音。


    這聲音我這段時間聽的耳朵都長繭了,心裏頓時一驚,連忙回頭,卻見蛙妹呱呱呱的叫著向這邊飛來。它的兩根爪子都在不斷甩動著,因為下麵還拽著一條粉嫩的小身影。準確的說,是蛟爺把身子纏在蛙妹身上,然後啃著它的腳趾。


    我看的大吃一驚,蛟爺是不是餓瘋了,怎麽什麽都吃啊!那爪子洗了沒有!用蔥花炸鍋沒有!如果先用醬油料酒蔥薑蒜醃製一下會不會味道更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個家夥怎麽會進來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昆侖(8)


    我往回飛了一段,把蛙妹抱住,然後生拉硬拽的把蛟爺從它身上扯下來。蛟爺扭曲著身子,看看我,又看看蛙妹,似非常的不滿的衝我手臂咬了一口。然後它才嗖嗖的爬上我的胳膊,卷在那,昂著小腦袋衝蛙妹嘶嘶地吐信子。


    蛙妹在我懷裏撲騰了兩下,見蛟爺被拽走,它呱呱叫幾聲就沒什麽動靜了。我抱著它,又看著蛟爺,好奇地問:你們倆怎麽進來的?


    蛟爺隻嘶嘶地吐信子,蛙妹偶爾叫兩聲,但它們倆的話我可聽不懂。無法,我隻好帶著它們倆往回飛。


    這兩個小家夥,倒是能跑。沅陵老人看著我笑起來。


    我有些尷尬,因為之前沒帶它們倆,就是怕忙中添亂。可誰能想到,這倆東西自個兒跑來了。難道進入昆侖黑柱前,它們已經到了?


    這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它們不可能現在才跟上我們的腳步。


    更令我好奇的是,蛙妹到現在還如同幼兒蹣跚學步,走不了多遠就得磕地上。蛟爺似與它勢同水火,見麵就咬。那它們倆就算與我們一起從黑柱進來,又怎麽從沅陵跑到不凍泉的?那可不是幾步,而是一隻青蛙絕對無法想象的遙遠距離。


    既然來了,也就帶著吧。這裏畢竟是昆侖神仙,曾為萬物所出,萬獸聚集之地,說不定能找到對它們有好處的東西。老道士說。


    我嗯了一聲,抱著蛙妹,然後繼續往前飛。


    前麵的坡度越來越大,而如花一般綻開的石岩也越來越多。到最後,我們不得不盡量提升飛行高度才能勉強前行。然而,當我們飛高至百米左右時,就感覺身上越來越重,想再往上浮動,幾乎不可能。


    老道雖然修行時間比我長,道力比我多,卻與我一般無二。由此可見,在這裏飛行與道力多寡完全無關。


    倒是沅陵老人和紮古衣比我們飛的高出幾米,令人嘖嘖稱奇。


    或許,他們倆的意誌,比我們都要堅定吧。老道士感歎著說。


    不過高幾米和低幾米區別不大,因為到目前位置,我們最多能飛高一百多米。這個高度相對於整座昆侖山來說,太不值一提了。


    落在一塊還算平整的石岩處,我們略微休息一下後,老道畫出幾道空符,分別拍在我們幾人的身上。符咒加身,我頓時感覺渾身都有些輕飄飄的。


    神行符還算簡單,許多宗脈都會,而用在這裏攀山,倒最適合不過。老道解釋說。


    我嗯了一聲,往前看一眼,沅陵老人和紮古衣分別拉著一位巫蠱老人開始攀爬了。不過他們的動作要慢一些,連我都比不過,兩位巫蠱老人的體質實在太差。


    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們想爬到昆侖山頂,真不知要猴年馬月。


    不過我雖然不是伊森·漢特,但登上昆侖之巔也不是什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這是最重要的。


    不顧蛙妹呱呱的叫聲,我把它塞進衣服裏與我胸口貼著,又把蛟爺扯下來盤在腰上,然後將尾巴塞進它的嘴裏:咬住了,不要鬆開!


    蛟爺眨巴眨巴眼睛,仿似不解。我拍拍蛙妹,讓它發出呱呱的聲音,然後說:等上了山,我讓你咬它!


    蛟爺看看我,隨後嘴巴哢嚓一聲合上了。那聲音讓我聽的直冒冷汗,這家夥,到底有多恨蛙妹啊……


    兩手空閑後,我手腳並用,向山頂快速攀爬。


    神行符的效果很好,我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重量,手略微用力,腳踩在石岩上猛蹬,立刻就能竄出去好幾米。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竄的太猛,一腦袋撞前麵的山石上。


    山越高,這石岩就越複雜。我們爬到兩千米左右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哪怕巴掌大的平地。到處都是有棱有角的石岩,雖然不尖銳,但一眼望去就像用荊棘鋪成的山路,令人望而生畏。


    老道的速度最快,如深山裏的猿猴,一撥一躍,立刻就像箭一樣飛出去。到現在,他已經領先我們兩三百米之遠。倒是沅陵老人他們四個,與我差不多的速度。


    兩位巫蠱老人略顯狼狽,他們的手腳畢竟不像我們這般靈活,如果不是沅陵老人和紮古衣扶著,早就撞成爛西瓜了。


    雖然爬的很高,但我卻感覺不到什麽風。這裏不像人世間,當高度達到一定程度,會有各種異樣的感受。


    什麽氣壓,什麽高風,仿佛都不存在。有的,隻是深邃的寧靜。除了我們在石岩上踩踏,以及略微急促的喘息聲外,根本聽不到別的。


    又爬了將近兩千米,此時我們已來到將近五千米的高度。可往上看,依然看不清巔峰在哪。可往下看時,也看不清地麵了。


    老道沒有繼續爬,而是在那裏等候我們。待我們到了,他才問:感覺怎麽樣?用不用休息一下?


    我倒沒什麽,隻是有些冒汗,但兩位巫蠱老人卻跟得哮喘似的。一會ho~一會嗬的,看的人擔心不已。


    為了照顧他們倆,我們扒著岩石,將自己的身子掛在那裏,稍作歇息。


    這裏的坡度高得嚇人,粗略估計,起碼在六十度以上。而前方目測的話,幾乎都與這差不多。我喘了幾口氣,忍不住說:這山也太高了吧,我們起碼爬四五千米了,可還看不到盡頭。照這樣爬下去,不累死也得嚇死。


    這裏是昆侖神山,那麽好上的話,就不會有古籍中“非夷羿之人不可攀”的話了。老道士說。


    他臉色如常,汗都沒冒多少,體力好的驚人。我忍不住悱惻,這麽好的身體,是不是練童子功練出來的。想想也對,當年老道和老婦人似乎沒發生過什麽,五六十年的童子之身,豈可小覷,簡直和百年老靈芝有的一拚了!


    沒錯,所以我們一定要堅持。再高的山,也要有山頂,沒什麽是不可攀登的。沅陵老人點點頭,他比我們要累的多,因為還要拉著一位巫蠱老人。他用袖子隨意的擦拭了下臉上的汗,說:多休息一會,然後繼續爬!老子就不信,一座破山都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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