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依然沒有回來,我看看表,自他離去,已經過了足足兩個小時。這麽久還不回來,難道在裏麵出事了?


    雖然老道用我的血畫了符,改變形體和氣息,但行屍脈高手眾多,金翎屍以陣法稱雄,對道力感應也很靈敏。倘若老道士真因為什麽意外被發現,恐怕真走不出那座小山。


    深呼吸幾口,來回蹦跳確認已經恢複了。我再次念咒,讓身體虛無狀。暫且稱這種法術為虛無術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時間緊迫,我能維持的法術時間極限為四十多分鍾。但考慮在身體完全不能動之前離去,進入行屍脈的時間隻有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得離開,否則……明年的今日,就要被人罵我死tj了。


    按照之前的記憶,輕而易舉找到了地下通道。無需掀開,我直接落了下去。通道裏無人鎮守,這是一件怪事。原本如荒獸巨口的黑色甬道,對我來說不存在視覺障礙。我順著通道一路前行,卻發現前方有四條岔路。


    很顯然,行屍脈之所以不派人駐守,是因為岔路可以迷惑人。而且,在岔路中布置些陷阱什麽的,以逸待勞,比和人硬碰硬更高明一些。


    從哪條路走,讓我犯了難,因為我的時間並不多。


    為了節約時間,我索性直接從最左邊開始。然而,再次奔行後,我卻發現這條路的盡頭如一朵花,同時有八個方向都能通行。


    太無恥了,這簡直就像迷宮一樣。我解除了法術,把一顆石子放在來時的路上。然而,通道裏忽然響起了顫動聲,隱隱有怪物在嘶吼。


    施展虛無術後,再次選擇最左邊的通道前行。


    這是一條死路,盡頭是一堵山壁,無法穿行,厚度超過了八米。我不得不返身來路,然而,隻探索了四條路,已經費去十五分鍾的時間。如果再繼續下去,我恐怕沒時間離開這裏。


    一邊感歎自己運氣過差,我順著來路往回跑。回到地麵後,再次返回來時的地方。


    讓我意外的是,老道士已經回來了。在他身上沒什麽淩亂傷痕,看來查探的過程很順利。


    我在他旁邊顯出身形,老道士像被嚇了一跳,頭也不回的一掌拍過來。


    我隻來得及喊出一聲“是”,就被他一掌打飛出去。從以前我就知道,別看老道士瘦弱年邁,但一掌一指一拳,都能要人命。


    這一掌,差點沒把我五髒六腑都給打碎,感覺身體裏到處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老道士也發現來人非敵,趕緊跑過來扶起我,又是關切又是疑惑地問:你怎麽會突然顯現在這裏?倘若不是我及時收勢,這一掌就要打死你。


    我捂著胸口,愁眉苦臉地說:誰知道你反應那麽快啊,話都不讓說就一掌拍過來。


    那你的身形是怎麽回事?你學過隱形的道法?老道一邊運力幫我順下心中的那股血氣,一邊不解地問。


    你走沒多久,我在樹林裏摔了一跤,然後就看見到處雷電密布,還有的劈中了我,然後就學會這個了。呲牙咧嘴的揉著胳膊,剛才倒飛出去,胳膊擦在地上掉了好大一塊皮。


    雷電密布?老道士往天上看去,隨後臉色沉了下來:不說就罷了,何必誑我。


    我真的沒騙你啊,的確到處都是雷電,不過後來又變回來了。我急忙解釋。


    老道士皺起眉頭:你是如何隱去身形的?做給我看一遍。


    雖然虛弱感還存在,但隻是施展一下倒沒什麽問題。我念著咒語,再次施展八索一脈的法術。


    解除之後,老道士臉色頗為震撼。


    我像做錯事的孩子,在一旁耷拉著腦袋,小聲地解釋說:我看你那麽久沒出來,所以就想去看看……


    難道,這就是上古時期的神授道法?沒想到,八索一脈竟然還有流傳。老道士喃喃地說。


    什麽叫神獸道法?羊駝?那玩意能傳法?我納悶極了。


    老道解釋說:上古時期,師門傳於子弟並非現今以文字或語言教授。而是以神通,將弟子引入心神之中傳法。像佛門也有這種神通,就是眾所周知的醍醐灌頂。不過這種多出於密宗佛教,中原佛門講究一個悟字。所以佛門高手不多,但每一個都為各派各教所敬重。


    老道的解釋,我聽的似懂非懂,感覺實在太深奧。


    道法自然,懂了便是懂了,不懂你還是懂了。老道士說了一句這樣的話,聽起來很有玄機,但越琢磨越覺得像放屁。


    這樣的話我是不敢說出來了,雖然虛無術能讓我四十分鍾內不被任何人發現或攻擊,但四十分鍾後,老道士用不了四秒就能把我打死。


    從前師叔祖尚存的日子,曾與我講過一些密事。老道士感慨著說:沒想到關於八索一脈的神授,竟還在流傳。


    那這樣說來,我爸和我爺爺之所以不知道八索一脈的東西,是不是因為他們從沒用過通冥玉佩?我問。


    你父親倒的確是這樣,但你爺爺……老道士搖搖頭:我曾與你爺爺見過一麵,他是與我師父齊名的前輩,頗得人敬重。為何不傳法於子嗣,以致通冥鑒被燒,這讓我不解。


    老道士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隻記得打小的時候,有記憶開始,爺爺就古古怪怪的。脾氣不好,容不得人在他麵前說一個不字,一副老古董的模樣。家裏的東西,也不準外人亂動,他的房間,連我都不能進。尤其是對父親,他整天板著一張臉,說不好就一頓打罵。父親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哪容得這樣,最後幹脆帶著我離開老家,搬進了城裏。自那以後,隻有爺爺離世的時候,我才見過他一麵。


    說來也奇怪,自始至終,我從未有過母親的印象。


    好像從我有記憶開始,母親就不在了。對此,父親說母親死了。問爺爺,爺爺不吭聲,進屋就摔東西。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問了。


    這本不算太奇怪的事情,但我忽然間覺得,母親的失蹤,爺爺的怪異,父親不學道法,這三樣加起來,就是一個大謎團。


    或許,在我這個原本看似簡單的家庭中,隱藏著八索一脈近代最大的秘密。


    老道士剛接觸我沒多久,對此一無所知。隻說在很久以前,五行與八索聯係密切,隻是不知什麽原因分道揚鑣。


    老道士找到我時,已是兩家分散一百多年後了。


    第四十一章 算計(5)


    對於我能取回八索一脈的道法,老道士震撼之餘也是很欣慰。畢竟八索一脈曾經名動千古,無人不知。各家各派隱以為尊,是修行者中的泰山北鬥。


    而如何取得道法,老道士懷疑是通冥玉佩的問題。因為通冥玉佩使用的次數頻繁,發生了異變,很可能與八索一脈的血脈共鳴,所以才解開了一部分類似封印禁止的東西。


    當然,這也隻是猜測,不一定完全對,但卻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答案。


    關於八索的猜測告一段落後,問起查探的結果,老道士的眉頭再次緊皺。


    迷宮太多,我不敢施展道力,很久後才找到正確的入口。老道士說起查探的過程:行屍一脈幾乎全來了,金翎屍被安放於山腹的最下方,坐鎮中央。


    整座山都布有屍陣,費了很大力氣才闖過外圍。但越往裏,屍陣的威力越大,甚至有四隻白翎屍在最靠近中央的位置布下了天陰屍陣。一旦貿然踏入,會頃刻間被九幽陰屍的氣息腐蝕化作血水。雖然說起來不怎麽樣,但威力很是駭人。


    老道士說起天陰屍陣的時候,臉上也帶有忌憚之色。看得出,四隻僅次金翎的白翎屍布下陣法,連他也感到棘手。


    這或許就是為什麽現代越來越不提倡個人英雄主義,沒有一個好的團隊,一個人獨闖龍潭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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