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髒六腑遭到痛擊。我太太身高五尺四寸,體重約115磅。


    “差很多。”我說。


    “是的,差很多。”


    “莎娜,她還活著?”


    “有可能,”莎娜同意道,眼光移往廚房,“還有其他事。”


    莎娜轉身喊琳達。琳達走出門,站在門邊。身穿圍裙的她突然小了一號,她擰擰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我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姐姐。


    “怎麽了?”我問。


    琳達娓娓道來,說出了照片,伊麗莎白怎麽去找她並要她保密,她也樂得保守布萊登·史柯的秘密的前因後果,既不粉飾也不解釋,也許本來就不需要。她就站在門邊全盤說出,等待著不可避免的打擊。我低垂著頭,認真傾聽,無法直視她,但心裏早巳經原諒了她。誰都有弱點,每個人都不例外。


    我想過去擁抱她,告訴她我能理解,但心裏還是放不開。聽她說完,我隻是點點頭,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琳達知道,這句話表示要她回避一會兒。幾乎整整一分鍾,我和莎娜就默默地坐著。


    “貝克?”


    “霍伊騙我,我說。


    她點點頭。


    “我得去找他談談。”


    “他之前就守口如瓶,什麽都不肯說。”


    沒錯,他就是那樣,我心想。


    “你想,這次會有所不同嗎?”


    我恍恍惚惚地摸帶上的手槍,說:“也許。”


    卡森在走廊上向我打招呼:“貝克醫生?”


    同一時間在城市的另一邊,地方檢察署正在舉行新聞發布會。現場記者當然對蘭斯·芬恩迂回曲折、似是而非的自我辯解半信半疑,現場譴責質疑聲一片。但這些都隻是模糊輿論焦點,他們也正有此意。一旦焦點變得模糊,就必須花不少時間來重新整理、理清和說明焦點。媒體和大眾都偏好簡單而清晰的敘事。


    對於芬恩來說,這樣的記者招待會本來會很難熬,但沒想地方檢察署正好利用這次的發布會公布了對幾名市政府高官的指控,暗示“貪汙腐敗的觸角”(他們的用詞)已經伸進了市長辦公室。媒體本來就是最喜新厭舊的,於是馬上把焦點轉向閃閃發亮的新玩具,把舊玩具一腳踢到了床底下。


    卡森走向我,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現在不行。”我說。


    “令尊有一把槍。”他說。


    我聞言停住,“嗯?”


    “令尊史蒂芬·貝克買了一把斯密斯威遜的點三八。登記資料上顯示,槍是他死前幾個月買的。”


    “這件事有什麽特別意義嗎?”


    “我猜,你繼承了這把槍,對嗎?”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個。”我按下電梯按鍵。


    “槍現在在我們這裏。”他說。我轉身,目瞪口呆。“在莎拉·古哈的保險箱裏發現的,跟那些照片放在一起。”


    我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話:“你之前為什麽不說?”


    卡森斜嘴一笑。


    “好吧,我當時對你們來講是個大壞蛋。”我說著,決定先走再說,但又補上一句,“我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是嗎?”


    我又按下電梯按鍵。


    “你去找彼得·法蘭利,”卡森繼續說,“問他布萊登·史柯的事情。我想知道原因。”


    我按下電梯按鍵不放,說:“你在電梯上做了什麽手腳?”


    “對。你為什麽去找彼得·法蘭利?”


    我腦海裏快速分析眼前的處境,浮現出一個念頭:莎娜相信這個人,也許我也可以相信他,僅此一點,但巳足夠,盡管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這樣做也可能是自尋死路。“因為你我都懷疑同一件事。”


    “什麽事?”


    “我的太太是否真的死在冷血羅伊手下。”


    卡森抱起雙臂,說:“彼得·法蘭利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你追蹤我的一舉一動,是嗎?”


    “是的。”


    “我決定也這樣去調査伊麗莎白的事,從八年前開始。她的記事本上有彼得·法蘭利的姓名縮寫和電話號碼。”


    “我明白了。”卡森說,“那你從彼得·法蘭利那裏知道了些什麽事?”


    “沒什麽,”我說謊,“白跑一趟。”


    “我不這麽認為。”卡森說。


    “你憑什麽這麽說?”


    “你知道彈道比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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