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克服過,但是太難受了。”馬曉驥表情略有些無奈地說,“就像是吸毒上癮似的,我有些不能自拔。”


    我點點頭,感同身受地說:“這個我能理解,一般上癮這種事情啊,當事人沒有特別強的自控力,單靠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不過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從網上找些美腿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嘛。”


    馬曉驥不好意思地說:“網上的那些美腿照片、美腿視頻固然可以充分滿足我各種變態的意淫,但都隻能遠觀而不可近褻,現實中的那些美腿,雖然可以通過勾搭達到猥褻的目的,但又不能長久,所以我常常幻想,要是有一雙可以任由自己為所欲為的美腿該有多好啊!”


    “所以你就去了北京xx康複醫院應聘當保安?”


    馬曉驥點點頭說,四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無意中撞見了鄭宏隨意拋棄殘肢的現場,當時他遠遠看到那些殘肢中有一條高貴冷豔的大腿,看得他心癢癢的,等鄭宏離開後,他連忙將那條美腿殘肢挖出來,又抱又親又摟,如獲至寶般地拿回了家。


    接下來的幾天,他全部心思都在那條美腿殘肢上,吃飯睡覺片刻不離,拿美腿當女友來用,買了許多性感的絲襪來裝扮。


    “那幾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我為所欲為地發泄了我所有的欲望,它讓我第一次感到人生的意義!雖然後來我還曾有過那樣的經曆,但都比不上那一次的快感!”馬曉驥忍不住如是說。


    有了這次的意外“收獲”,馬曉驥後來時常在鄭宏拋屍處溜達,期盼有第二次“豔遇”,然而等到的卻是失望,鄭宏的車輛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當時留了一個心眼,記下了鄭宏的車輛,借著上麵的信息,他找到了北京xx康複醫院,經過一番深入調查,他大概摸透了醫院醫療殘肢處理流程,於是辭掉了原先的高薪工作,應聘到了醫院後麵的保安職位。


    北京xx康複醫院是著名的骨科專科醫院和義肢研究院,每天成百上千來自各地的患者蜂擁而至,各類醫療事故殘肢沒多久就要處理一次,不然那一百多平方米的臨時堆放殘肢處就要滿倉。


    馬曉驥上崗沒幾天,很快就摸清了鄭宏處理醫療事故殘肢的時間表,專挑這些日子值班,然後通過監控器觀看鄭宏運屍的情況,一旦看到裏麵有又長又美的大白腿,他就伺機去偷,玩弄後再趁偷新殘肢的時候處理掉,這也就是為什麽鄭宏老覺得處理的殘肢中莫名多了一袋或者少了一袋的緣故。


    因為醫院後門基本上都是內部人員進進出出,來往人員非常少,所以四年以來,他前後偷了n次,沒有一次被抓,直到這次。


    原來如此,雖然在各種課本上看過不少戀足癖的案例,但是像他這樣的,我倒是第一次見。聽他這麽說,我心裏大概有個譜兒了,我朗聲說:“嗯,馬兄,其實你這種行為說到底就是缺少安全感使然。從小父母離婚,你跟著母親長大,由於缺少父愛,致使你從你母親腿下尋找安全感,後來這種安全感慢慢裂變成了一種病態。雖然說事情棘手了點,不過不要緊,還是可以治好的。”


    “你是說我這毛病能治好?”馬曉驥眼睛一亮。


    “當然可以,不過主要還是看你有沒有這個毅力了。”


    “我有,經過這一事,我徹底覺悟了,我繼續這麽病態下去,就算今天不出事,明天也會出事。”


    “你能這麽想,已是成功一半。是的,早出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總比釀下大禍方才回頭來得好。”


    馬曉驥本人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戀足癖存在的問題,他的心理已經不需要我再多做引導,需要的是監督和輔助克服他的戀足欲望。為此我根據他的愛好,定做了多款他喜歡的美腿類型模型,然後在假腿上塗有聞上去極其惡心的氣味,並且做有小機關,隻要他撫摸它的時候,就會如針刺般疼痛,借用這種厭惡治療法來促使他對美腿產生排斥的下意識,以達到糾正戀足的行為。


    幾個月後,效果顯著,馬曉驥如願擺脫了戀足癖。


    no.11 感覺自己是一切的主宰


    案例編號:120130930


    姓  名:田大奇


    性  別:男


    年  齡:30


    職  業:保險從業員


    婚  姻:未婚


    住  址:北京朝陽區


    症狀情況:他似乎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滿大街胡亂拉人就談保險,可不管再不靠譜的客戶,和他談後的結果一定是掏出筆來或者爽快或者遲疑地簽字埋單。


    治療結果:失敗


    第一章


    心理谘詢中心是一個容易產生故事的地方,因為來這裏的人,大多心理略微有些非正常或者說是偏執,所以看待問題或者事件,就跟正常人不同。基於此,一些對正常人來說的不可能,在他們眼中往往就是可能。


    操控世界,主宰一切,這隻有神才能達到的境界,正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然而在某些心理障礙患者看來完全可行,並且已經實施了n多次,比如,田大奇案例就是這類的典型。


    如果是喜歡獵奇方麵的人,估計一看到這個名字就會想起多年前他那些“神奇事件”,其實早在他的事情被人廣為津津樂道之前我就跟他見過——他曾經來到我們谘詢室跟我聊了聊理想,聊了聊人生,然後就走了。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心理谘詢,有很多人心裏有些話,壓抑在心中許久,但又不方便跟親人或朋友說,因此會專門找些不相幹的人來敘說,說完了也就好了。


    第一次見麵,我對他的印象不是很深,隻記得他問過我這麽一句話:“如果讓你擁有所有的一切,但是你的一言一行都跟你內心真實想法相反,你願意嗎?”


    我當時笑著回答說:“最好是兩者兼之,既可以擁有一切,又可以隨心而行,不然的話,心裏肯定不開心,哪怕打個對折都成。”


    田大奇聽完後,陷入了深思,半晌後,他跟我道了一聲謝,然後起身告辭了。


    沒過多久,我就將他忘了,可是誰知道再見到他時,他讓我無比的驚訝。


    那天比較清閑,我跑到張哥辦公室跟他玩跳棋,正殺到難解難分之際,突然聽到門外嘈雜起來,我和張哥開門就見到同事們都紛紛往外走,正巧這時阿怡經過,我拉住她問:“美女,怎麽啦?”


    阿怡說:“聽說前麵不遠的大樓上有人鬧跳樓,大家正趕過去看。”


    “我去,你們也太八卦了吧。”我有些不屑地說。


    張哥似乎很有興趣,拉著我說:“子瑜,咱們也去看看。”


    他都這麽說了,我怎麽好意思拒絕,於是跟他隨著大流下了樓,來到了事發地點,果然看見樓頂上徘徊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他躍躍欲試地在安全護欄上來回晃悠,旁邊有幾個保安模樣的人像是在勸說,樓下則聚集著一群起哄的圍觀者。


    保安們勸了半天,樓上的男子依然還在安全護欄上徘徊著,似乎更加躍躍欲試。我定睛端詳了他好幾遍,覺得這個男子似曾相識,但是叫什麽名字卻忘記了。


    雖然我不是非常有正義感的人,但是眼睜睜看著別人跳樓而置身事外,這不是我做人的宗旨。我扯著嗓門高喊著開導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樓層過高的緣故,還是男子壓根就當作耳旁風,根本不為所動。


    我焦急地心想要不自己上去好生跟他說說,我這張嘴巴向來有的說,說不定能將他忽悠下來。這時,警車呼嘯而來,幾個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急匆匆地往這裏趕來。


    見狀,我暗自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此刻,樓上那個男子突然張開了他的雙臂,像隻老鷹一樣奮勇地飛了下來。


    “啊!”樓下一陣噓聲,誰都沒想到他真跳了,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像一攤爛泥一樣摔了下來,可是等大家的口都還沒合攏的時候,現場發生了一個電影裏才會出現的逆轉結局:就在年輕男子即將墜地的那一刻,旁邊的拐彎處突然竄出個提著一個偌大黑袋子的奔跑的中年男子,年輕男子不偏不歪地正好墜落到他的身上,這名中年男子當場被壓成了肉餅,腦漿濺了一地,而那位跳樓自殺的年輕男子卻除了“哎喲”一聲大叫,然後地上滾了幾圈後慢慢摸著頭站了起來,看起來倒是安然無恙。


    近距離好生看了看這名男子,我終於想起他是誰了——他就是幾個月前曾來過谘詢室的田大奇!


    然而觀眾還沒來得及為這樣不知道是慘劇還是喜劇的局麵確定好自己應該流露出的表情,情況再度發生巨大變化,樓房的拐彎處出現了幾個跑得氣喘籲籲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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