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經常會在自己家裏會見心理醫生之後,起身就走,說是要回家去,把心理醫生嚇一跳。還有的病人幹脆會覺得自己都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而是外星人做的克隆人。怎麽樣?很科幻吧,我的一個叫汪憲知的病人就患有此病症,並且差一點將我幹掉!


    記得那時是我剛剛轉正見習心理谘詢師不久,雖然隻是個見習,但是擁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不用再聽由張哥任意擺布,心裏自然倍兒爽。


    有一天,我正在辦公室裏歸檔最近來客的病例,突然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汪憲知打來的電話,於是順手接了起來:“你好啊,汪先生,最近怎麽樣?”


    本以為那邊會傳來汪憲知那磁性的聲音,結果卻聽到了李達的聲音,他在那邊問我:“是子瑜嗎?”


    “是我,老李怎麽啦?”


    “你是不是有個叫汪憲知的病人啊?”


    一聽他的名字我心頭一緊,連問:“是的,他怎麽了?”


    “他涉嫌謀殺他母親和他的妻兒,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你的名片,你過來一趟吧。”


    “好好,我馬上過去。”


    聽聞了這個消息,我有點愣住了,汪憲知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怎麽會出現如此慘劇?我的大腦頓時像爆炸了似的,嗡嗡嗡直叫。


    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發現我手裏還拿著手機貼在耳邊,其實那邊電話早已掛斷多時。我收好手機,拿上我的外套,出了辦公室的門,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這事是不是叫上張哥會更好些,於是又返了回來,直奔張哥辦公室去了。


    張哥正在電腦前玩遊戲,見我進來,抬了一下頭,瞟了我一眼問:“啥風把我們的歐陽大心理谘詢師吹到我這旮旯裏來了?”說完,又低頭繼續玩遊戲。


    我著急地說:“別瞎掰了,快帶我去派出所,剛剛李達警察來電話說我的一個病人殺了自己的母親和妻兒。”


    “啊?!有這等事?!”張哥嚇了一大跳,丟下遊戲,站了起來,拿起他的包,一邊走,一邊問,“是不是那個叫汪憲知的病人啊?”


    “是的,就是他!我的媽呀,上次我就應該聽從你的建議,勸說他的家屬早點送他去精神病院好了!都怪我,好大喜功,這下出大婁子了!”這時的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老李還說了其他的沒有?”


    “沒有了,就是叫我過去一趟,估計是了解情況吧。”


    “你是汪憲知的心理醫生,出了這麽大的事,警察叫你過去了解情況也是屬於正常現象。別在這兒埋怨這埋怨那了,事已至此,說啥都沒用,先去派出所看看情況再說。”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張哥的車前,上車後,張哥快速開往派出所。


    在車上,我腦子裏不由得浮現了汪憲知第一次來我們谘詢中心的情形。


    記得那天,我正在辦公室裏寫材料,突然聽到外麵吵吵鬧鬧的,於是好奇地走了出去,出來後就看到中心門口一男一女正在糾纏著,負責接待排號的阿怡則在一邊勸說。


    那二人都是三十出頭的模樣,男的長得帥氣,一米八的個子,留著兩撇小胡子,看上去一表人才。女的也長得很漂亮,下巴很尖,眼睛很大,留著一頭長發,氣質極佳,她的肚子微微有些凸起,看起來應該懷孕有四五個月了。


    二人不知道為了什麽,男的嘴裏嘟嘟囔囔地說:“我壓根就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你究竟有何目的?早說了,我不是你老公,你也不是我老婆,為什麽你就不信呢?!”


    女的柔聲細語地在寬慰:“我真是你老婆,出門的時候,剛剛不是給你看過咱們的結婚證的照片了嗎!因為你病了,你已經記不起我了,所以帶你來這裏看看醫生。”


    阿怡見到我出來了,對著我說:“子瑜,你過來幫我勸勸他們倆。”


    我走了過去,問道:“怎麽回事啊?”


    阿怡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位女士說是來看精神方麵的心理醫生,我正在幫她看你和張醫生誰有空呢,結果他們二人就吵起來了。他們二人看起來應該是夫妻倆,但是這位先生卻不認,二人就這麽擰巴上了。”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他們二人就讓我來接待吧。”既然是來看精神科的,那麽不是我就是張哥,最近正好無事,我決定自己接下來這個活兒。


    “嗯,那好。”阿怡說完便走開了。


    我見那二人還在擰巴著,於是開口說道:“二位都先消消氣,進門就是客,看情況這一時半會兒你們也爭不完,不如到我的辦公室裏好好聊聊,我來做中間人給你們評評理如何?”


    他們二人沒意見,於是被我半哄半拉地請進了我的辦公室。


    在進門時,我看到張哥正從辦公室裏探出頭來看呢,知道他肯定也是聽到吵鬧聲出來探聽情況。我衝他打了個“ok”的手勢,就沒再多搭理他,張哥甩給我一個白眼,關上了門,我搖頭笑了笑,也進屋了。


    我招待二人坐下後,給每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後問:“不知道你們在吵啥呢,能否詳細說給我聽聽,我來評評理?”


    “你是心理醫生對吧。”那女的看了一眼我的胸牌,哦了一聲,“原來是歐陽醫生,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畢桂華,他是我老公汪憲知……”


    那男的聽了這話,立馬擺手說:“美女,我是叫汪憲知,但是我已經跟你說過一百遍了,我不是你老公,你咋就這麽不識趣呢。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就是你老婆,你看這是咱們倆結婚證書的照片,你來看看。”畢桂華拿出手機點了點,遞給汪憲知看,然後又跟我說,“歐陽醫生,你也過來幫忙看看,你說這結婚證書上的人是不是他!”


    我走過去一看,手機裏顯示著他倆的結婚證書,一旁二人的照片笑得都很燦爛,那時候的汪憲知嘴唇沒有像這時的他留著兩撇小胡子,顯得更英姿颯爽。


    我很肯定地說:“嗯,照片上確實是你們倆。”


    然而汪憲知卻說:“那是一個長相、體態都和我相似的人,但和我不是同一個人。”


    我一聽不敢置信,又打量了照片上那個男人幾眼,兩人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雙胞胎?我正想問,畢桂華已經搶先說:“歐陽醫生,別聽他瞎說,我和他結婚都三年了,他是誰我還不知道嗎。是這樣子的,我老公最近不知道得了什麽病,記憶越來越差了,原先還隻是忘記一些身邊的小事,比如,忘記帶手機,忘記自己住哪兒了,忘記打電話給客戶,後來慢慢地竟然將我都給忘記了,現在嚴重得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我帶著他去醫院看過,檢查後沒發現有啥毛病,醫生懷疑是不是心理出了問題,建議我們去看看心理醫生。”


    汪憲知反駁說:“誰說我不認識自己了,我就是我,隻不過對自己的身份和你存有懷疑而已。”


    “歐陽醫生,你聽聽,什麽叫對自己的身份存有懷疑?這難道不是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畢桂華對著我說。


    的確,汪憲知這話說得很奇怪,我問他:“那你覺得你自己是誰呢?”


    汪憲知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這個,說實在的我不大清楚,他們都叫我汪憲知,可是我對這個名字感到很陌生。”


    “‘他們’都是誰?”


    “他們自稱是我的媽媽、我的同事和我的朋友。”


    “你剛剛說了‘自稱’二字,莫非是對他們的身份抱有懷疑?”


    “嗯,我覺得他們是其他人假扮的,是一些跟我媽媽、同事和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假扮的。”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呢?他們假扮你的媽媽、你的同事、你的朋友有什麽好處?”


    “目前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們肯定別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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