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少爺陡然轉身,伸手指著九爪蠍子,嗬斥道:“你算什麽東西!老馬是什麽人你知道嗎?他是當年龍虎山清風道長的嫡傳弟子,高人,江南三大家都曾受過清風道長的教誨,這種高人,如果不是我請的,老馬能走死門,跑到我這裏?老馬曾經救過古家大少爺的命,也曾經救過我,此事凡是有些資曆的都知道。就你這種玩意兒,想算計老馬?呸!人家不跟你玩罷了,要是跟你玩,你十個蠍子也讓人家踩死了!”


    九爪蠍子被康大少爺當著眾人如此羞辱,懊惱不已卻又不敢發作,憋得蹦高:“這……這……”


    康大少爺聲音陰冷:“我住在這裏,除了我家裏人,唯一知道的就是老馬。我讓他今天晚上到這裏,是有一事拜托,他說半路被你們這些雜碎綁架了,我正要找你們算賬呢,你們又在此胡作非為。我剛剛說了,江南三大家,都跟老馬淵源頗深,老馬對我和古家大少爺都有救命之恩。現在古家大少爺已故,不過古家最重恩德。蠍子,你想殺老馬,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三家老幫菜啊?”


    九爪蠍子驚叫一聲:“啊!沒這事兒!不是這麽一碼事兒,我是受命……”


    康大少爺哼了一聲:“受何人之命?何人狗膽,敢殺康家的救命恩人?”


    九爪蠍子不敢說了:“這……這……”


    剛剛那個黑暗中的聲音說話了:“康大公子,何必如此激動。這個老馬真是你的救命恩人?”


    康大公子傲然:“當然,他也是古家大公子的救命恩人。怎麽一回事,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如若不信,古家有人在此,你自己可以問。江南三大家雖然做的是雞鳴狗盜的營生,卻也知道做人應該知恩圖報,不像你鐵蜈蚣,隻知道殺人。”


    黑暗中的聲音笑了笑,說:“咱幹的都是缺德的營生,何必把自己抬得那麽高。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你說此人是你請他來的,可有證據?”


    康大公子憤怒:“你們請人還要留下證據嗎?江南三大家占據此地有幾百年了,請個朋友來玩玩,還需要向誰請示不成?別說沒有證據,即便是有,康大公子也用不著給你看。我今兒親自送老馬出關,我看誰敢攔我!”


    鐵蜈蚣冷笑一聲:“康大公子,您可別忘了,這裏不是江南,不是您在加拿大的莊園,這裏現在是誰的天下,康大公子莫非忘記了?鐵蜈蚣人微言輕,勢力單薄,康大公子自然不必放在眼裏,可是鐵蜈蚣現在是老大的人,掌管此地秩序,康大公子應該懂道理,您麵前的這些兄弟,可不是我鐵蜈蚣家的,都是老大的手下,您要是動手,可就傷了跟老大的和氣。康家再厲害,恐怕也難跟老大相比吧?”


    康大公子被西門幾句話嗆住了,一時無法反駁。正在此時,突然有人哈哈笑著說:“鐵蜈蚣不愧是大清太監後人,狗仗人勢這招用到了極致。我們沒給人當狗,隻知天下恩義最大。想害古家的恩人,古家舍死相拚。你說老大,老大也是江湖中人,他應該明白,古家和康家的恩人,天下沒人敢動。蜈蚣,今天你如果跟我們康古兩家做對,我們就先滅了你這條蜈蚣,你覺得老大是否會怪罪我們兩家?”


    那個聲音一驚:“古家二爺……鐵蜈蚣跟古家也算世交,您這麽說……也未免太絕情了。”


    古家二少爺一身黑衣,從山坡一側緩緩走下來,一直走到眾人麵前,說:“老馬對古家有救命之恩,你剛剛也聽康大少說了,你如果真敬重我們古家,就應該對老馬以禮相待,你隻知有老大,恐嚇康大少,我古二爺最瞧不起這種狗臉奴才!”


    古二爺對著老馬鞠躬:“老大哥不必擔憂,康古兩家雖然隻有幾個人,卻也頂得上幾千人馬,誰敢動老大哥一根毫毛,我們兄弟必會讓此人死無葬身之地!”


    鐵蜈蚣絕望地說:“行,行,你們兩個今兒的言行,我會一字不落上報老大,老大追究下來,我看你們怎麽跟老大交代!”


    康家大少爺嗬嗬一笑,說:“此事不勞蜈蚣費心,蜈蚣慢走。”


    那九爪蠍子不高興了:“就……就這麽放人走了?”


    鐵蜈蚣冷冷地說:“莫非你想見識一下康家的殺鬼陰陣?!”


    九爪蠍子不敢說話了,一揮手,帶著人灰溜溜地順著山穀走了。


    老馬對著康家大少爺和古家二少爺分別鞠躬:“多謝兩位兄弟仗義相救,老馬當年不過做了那麽一點小事,沒想到二位能如此相助,老馬慚愧。”


    康家大少爺嗬嗬一笑,說:“這裏不是說話之地,請諸位跟我來,我們哥倆既然管了此事,必定保證諸位的安全。”


    幾個人跟著康家大少爺回頭,在山穀中走了一段,康家大少爺牽了老馬的手,又讓老馬牽著殺手,幾個人都牽起手,跟著康家大少爺走。說來奇怪,這短短的山穀竟然變長了。眾人在驚訝中,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麵前竟然出現一處陰森森,兩邊怪石嶙峋樹木遮天的小路。順著小路走了幾十米,一處茅屋陡然出現在眾人麵前。茅屋內點著蠟燭,那黃黃的亮光,陡然讓殺手感到了溫暖。


    真是好地方。殺手明白,這夜晚陰森森的地方,在白天看來,就是幽靜之地了。


    老馬也驚歎:“好一個八卦陰陣!一個如此平常的地方,布置得這般陰險,江南三大家功夫厲害!”


    康家大少爺笑了笑,說:“見笑了。現在早就沒有什麽江南三大家了。諸位進屋稍坐,喝杯茶壓壓驚。”


    康家大少爺親自開門,老馬和古家二少爺等人進了茅屋。


    一個非常簡單的屋子。唯一不一樣的是,屋子裏沒有窗戶,隻有一扇窄窄的屋門。屋子裏擺著一張長條桌,桌子下擺著幾個木墩。地是泥地,不過整理得很平整。


    眾人坐下,康家大少爺給大家各倒了一杯茶水。


    殺手真是渴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茶味道很怪,有點酸,還有點苦,殺手怕有毒,不敢喝了。


    康家大少爺看到殺手的表情,笑了笑,說:“這是康家的秘製藥茶,不是毒藥。”


    老馬點頭,說:“這是好東西,滋陰補陽。能再次喝到康家的茶,是老馬的福氣。”


    康大少爺笑了笑,說:“老馬,今天我們哥倆不惜得罪jl集團的人,救了你,你是否也該答謝答謝我們兄弟?”


    老馬一愣:“應該應該。不過老馬今天是空手來的,等老馬回去拿點好東西,來答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康家大少爺擺手,說:“你家裏的那點玩意兒我還真沒看在眼裏。我們就對一點東西感興趣,是什麽東西,你老馬心裏明白。”


    老馬搖頭:“請康大公子明說吧,老馬還真是不明白。”


    康家大少爺笑了笑,說:“黃家的寶藏。也就是天地會的寶藏,或者說是大順國李自成的寶藏也行。我們兄弟調查過了,大順寶藏的一部分,就在當年的黃徽柔手下,黃徽柔失蹤,現在真正了解黃徽柔留下的大順寶藏下落的,天下隻有你老馬。”


    殺手看著老馬,老馬臉上的肌肉抖了抖,說:“康大少爺,您弄錯了。知道這部分寶藏下落的,大概隻有黃家人了。馬家雖然與黃家是世交,不過這種事兒,黃家不會告訴馬家的。況且即便是黃家人,也不過是隻知道一點線索而已。”


    康家大少爺搖頭:“老馬,您蒙別人行,蒙我們兄弟可真不行。明跟您說吧,那個黃家人我們見過,那就是一塊廢鐵。老馬,當年你多次到過三王峪,到過幕阜山,在幕阜山,還殺了人。你應該知道,那個人不是一般人,他是jl集團的高手。當年你發現他跟蹤你,並掌握了一些寶藏的線索,你就出手殺了他,我說得沒錯吧?”


    老馬輕輕點頭:“我還真是太小看康家大少爺了。我如果不說呢?”


    古家二少爺笑了笑,說:“老馬,您這就糊塗了。這個世上最值錢的東西,是自己的性命。沒錯,您救過我們兩人的命,不過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可是救了您兩次。怎麽說,您也應該報答我們一次吧。”


    老馬點頭冷笑:“好,你們兩家不愧是世家,精明。不過,在我這沒用。我當年救人沒啥目的,就是不想看著人在我麵前被人殺了。大順寶藏我知道一些線索,不過不會告訴你們,兩位講道義的江南世家,老馬落在了你們手裏,你們看著辦吧。”


    古家二少爺依然笑著,說:“老馬,您看您這是說的啥話。您好歹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自然不會虧待您。不過,您要真不說,我們就得暫時把您留在這裏,等您想通了再說。”


    康家大少爺說:“老馬啊,您這麽倔,其實是糊塗。您也太小看我們江南世家了。我們手裏掌握的資料不比您知道的少,即便您不告訴我們,我們隻不過多費點時間而已。剛才你走到山穀盡頭的時候,我跟您說過,洲湖村的那個‘萬’字符,根本不是一些人說的啥萬提喜的姓氏,而是一個地址,藏寶之地。這個藏寶之地,想必你也知道,那就是廣東樂昌的萬古金城,我說得沒錯吧?”


    老馬很驚愕,他抬頭看著康家大少爺:“你既然知道了,還問我幹啥?”


    康家大少爺笑了笑,說:“這萬古金城山區域太大了,並且這種寶藏肯定有機關,如果弄不好,就會玉石俱焚。隻有找到正確入口,才能找到寶藏,這個入口,恐怕現在隻有您知道。您說您是一個國民黨營長的後人,即便黃家對您有恩,您也早回報過了,這大順寶藏跟您有屁關係啊?咱隻有把它挖出來,無論對於我們康家還是您,什麽都有了,您何苦還要種菜賣菜?”


    老馬沉吟了一會兒,說:“如果找到財寶,你們打算怎麽辦?你們是跟jl集團一起找,還是你們自己找?”


    康家老大臉色一喜:“老馬,早想通多好?如果您能加盟,我們自然要撇開這個狗屁集團。至於分成……咱三三分,咋樣?”


    老馬點頭,指著殺手他們說:“這事兒跟他們三個沒關係,他們如果跟在一起,咱多少還得分點給他們,你們先把他們三個送出去,此事咱再細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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