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此事我無可奉告,隻能請馬兄原諒了。”


    老馬跟這個聲音告辭,帶著殺手等人回頭,走震位,然後朝著右前方走生門。這個方向沒有路,小路也沒有一條,幾個人隻能走荒野,上坡下溝,跌跌撞撞,連滾帶爬朝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個路口。姓古的沒有騙他們,生門直指這個十字路口。


    到了這個路口,他們就知道怎麽走了,也標誌著他們終於從這個詭秘的盜墓人隱居的區域走了出來,眾人都長出一口氣,心情輕鬆下來。


    心情放鬆,殺手又想到了黃榕。他不由得哀歎:“我們出來了,黃榕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老馬說:“隻要我們能出來,我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咱還得回去,找不到黃榕,我老馬誓不罷休!”


    殺手驚訝:“回去?回去我們還能出得來嗎?”


    老馬說:“能。這個陣千變萬化,其實變的都是陣中之陣。他們沒本事讓星月移位,日出西山,這個大的天地八卦就無法變。這個生門就一直沒有變化,知道了這個位置,也就知道了天地大八卦的各卦的位置,朝著這個方向走,我們就能夠出來。”


    殺手有些不明白:“老馬,您的意思……他們的乾坤倒轉,隻是小玩意兒?”


    老馬搖頭:“不是小玩意兒,這個可是要人命的。你應該知道當年諸葛亮布的八卦陣,差點要了東吳十多萬大軍性命的故事吧?那就是諸葛亮利用了山川地形,略加改造,擺了一個死門。當然那是故事,八卦沒有那麽大的威力,不過利用地形製造煞氣,迷亂心智,引誘人走上絕路,是這些絕世高手的拿手好戲。”


    殺手問:“那我們還敢回來?”


    老馬點頭:“敢。”


    幾個人走到路口,老馬在還隱隱殘留著香味的十字路口站了會兒,對殺手等人說:“走,回去。”


    殺手驚訝:“啥?回去?回去不是找死嗎?”


    老馬笑了笑,說:“我已經知道他們是怎麽回事了。咱隻要把握了大八卦的方位,就能走出來。能改變天地大八卦的人現在沒有了,他們隻能玩點兒小花樣,就他們那水平,玩兒不死咱。”


    一個司機說:“老馬,我們奉大和尚之命來幫你,我們跟你可不一樣,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想跟你送命。”


    老馬笑了笑,說:“兩位請放心,老馬活了這麽大年紀,最不願意幹的活兒就是去送命。人活著都有使命,老馬現在的使命是找到黃榕,了解真相,兩位的使命是報答大和尚的撫養之恩,咱都不想死,都想完成自己的使命,請兩位放心,我老馬既會讓諸位完成自己的使命,也會活得好好的回家。否則,大和尚也不會舍得讓兩位陪我一起冒這個險。”


    殺手暗暗驚愕。他已經知道,“大和尚”這個稱號,是船幫瞎子對順腳僧的尊稱。這個稱號延續了幾百年,想當年天地會諸人對以出家為掩護的李過,也是如此稱呼。


    這個老馬竟然能直接跟順腳僧聯係,這實在是出乎殺手的意料之外。


    老馬轉身,看了看十字路口四周夜色蒼茫的山坡,又轉身看著殺手:“小兄弟有什麽意見?”


    殺手離老馬比較近,老馬轉過身,殺手清楚地看到老馬蒼老的臉上的疲憊和亢奮,看到老馬微微抖動的眉毛。殺手不由想到自己在江西的大山裏看到老馬被jl集團手下毆打的時候,那苦苦掙紮的樣子。老人僅僅是為了當年家族的交情,僅僅為了報恩,就不顧老命,黃榕卻是自己貨真價實的情人,自己能說什麽?


    不過,殺手還是提醒老馬說:“老人家,也許……這裏是個圈套。我剛跟著九爪蠍子來到這裏,就中了人家的招,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了。”


    老馬說:“你不懂這個jl集團,他們從來都是真假難辨。那個路口的迷魂香,我早就知道,那是這些人每天晚上的必修課。否則,我怎麽能早有準備,早早服下了解毒的藥。沒給你們服藥,就是要讓你們真的中毒,迷惑那些人。否則我們也逃不出來。至於這裏的八卦陰府陣,更是不用說了。幾百年的事物了。根本就不是專為我老馬設置的。”


    殺手點頭:“那……就聽你的。”


    老馬說:“這裏真不一定關著黃榕。不過這幾個一向與世隔絕的盜寶家族竟然與jl集團勾結在了一起,顯然這裏麵有個大陰謀。我覺得這個陰謀應該與當年江西天地會的寶藏有關。咱此番進去,得設法抓個人,一探究竟。”


    殺手驚訝:“抓人?抓誰?這些老古董咱能抓得住?”


    老馬笑了笑,說:“抓不抓得住,還真沒法說。不過咱不一定要抓他們,抓個jl集團的人就行。像那個九爪蠍子,就是個比較理想的家夥。”


    其中一個司機哼了一聲說:“這個人狠毒著呢。當年在新疆,他帶人活埋了五六個當地山民。抓他不容易。”


    老馬說:“我知道他毒。這種貨色也就是對老百姓毒,要真來硬的,恐怕他得拉稀。走,今天咱就抓這個家夥,我想看看他怎麽個毒法。”


    7.錚錚琵琶聲


    殺手等人跟著老馬朝後轉,順著原路走。走了一會兒,到達一處小山包下,老馬帶著他們圍著山包走了半圈,調整了方向,開始踏著震位走。


    殺手觀察四周。四周都是普普通通的山包,田野,樹木,看起來跟別的地方沒有兩樣,殺手現在才明白,這裏的每一根草,都暗藏殺機。


    走了一會兒,一陣隱隱約約的樂器之聲隨著微風輕輕飄來,極其悅耳,卻沒等到殺手聽仔細,聲音又沒了。


    老馬大概是有些耳聾,沒有聽到,那兩個司機顯然是聽到了,都站住了,驚訝地問:“怎麽有音樂?”


    殺手終究比他們懂得多些,說:“應該是樂器。好像……有人在演奏。”


    沒錯,應該是在演奏。沒有合成音樂的浮華,卻清絕,卻錚錚,隱隱之中有金戈鐵馬之氣。


    老馬問殺手:“你們說啥?”


    殺手說:“有人在演奏樂器,剛剛還能聽到,現在沒有了。”


    老馬驚訝:“演奏樂器……不能吧,誰會在這裏演奏什麽樂器。趕緊趕路,別亂想了。”


    幾個人又走了一段路,樂器聲驟然響起。這次老馬也聽到了,他站住,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大驚:“江南康家!”


    殺手聽糊塗了:“康家?”


    老馬點頭:“康家琵琶。當年唐朝有個西域樂師叫康昆侖,康昆侖的琵琶彈得好,譽滿京城。京城十萬樂師,康昆侖名列第一。其時的唐憲宗最喜歡聽他的琵琶,兩人常徹夜談曲,互為知音。”


    殺手驚訝:“這麽牛!這江南康家……難道就是這康昆侖的後人?”


    老馬點頭:“唐玄宗時期,曾經發生過著名的六胡州之亂,唐朝經過十多年,才完全平息了這次叛亂。唐憲宗時期,六胡州的殘餘又準備叛亂,唐朝的樂師買通細作,向朝廷報告說這個康昆侖的後人參與了六胡州的行動,朝廷派兵抄了康昆侖後人的家,把康家人全部抓起來斬首。康家上下五十多口,隻跑出了康昆侖的孫子康鬆一個人。康鬆慌不擇路,跑到了山裏,為了躲避官兵搜捕,康鬆無意中鑽進一個盜墓賊打出的盜洞,順著盜洞鑽進了古墓。官兵走之後,因為盜洞是上下打的,盜洞離地麵比較高,康鬆無法從盜洞出來了。直到三天後,盜墓賊再次進入古墓,才把他救了出來。”


    殺手有些明白:“這康鬆後來也成了盜墓賊?”


    老馬點頭:“曾經是江南三大家中的老三,勢力不如古家和童家。不過現在童家敗落,童飛成了新派考古派的人,古家人丁不旺,康家倒是成了江南三大家中勢力最強大的。”


    殺手問:“那這個彈琵琶的叫啥?”


    老馬搖頭:“別說我,恐怕他叫啥,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父母姐妹,別人沒人知道。”


    殺手驚愕:“這麽保密!”


    老馬小聲說:“江南三大家後來都跑到了國外,這次康家人也回來了,肯定有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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