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回短信:“養牛場具體地址在哪兒?”


    黃榕回:“不知。我受傷了不能動彈,看樣子,我覺得這是一個廢棄的養牛場。”


    5.黑衣保安


    殺手沒辦法,隻得和李師剛跑出大門,跑到胡同頭的大街上,搭出租車。


    上了出租車,殺手問司機師傅是否知道北郊的廢棄養牛場。司機不知道,殺手沒辦法,說:“那就到北郊吧。”


    兩人沒想到,這司機卻不幹了。大概是深夜拉著這麽兩個神秘兮兮的壯漢有點怕了,走了一會兒,就把車停下,逼著兩人下車,車錢也不要了。


    兩人商量不通,沒辦法,隻得從車上下來,重新搭車。


    這次兩人變乖了,不說到北郊廢棄的養牛場,而是隨口說了北郊一個超市的名字。出租車司機走了一半,殺手才問他,是否知道北郊廢棄的養牛場。司機說不知道,不過這個司機人不錯,他通過出租車司機的聯絡專線,問別的司機是否知道這個地方,終於有司機告訴了他行走路線,殺手和李師剛大喜。


    司機對北郊不是很熟悉,帶著他們左拐右拐,耽誤了很長時間,好幾次,司機要求他們下車,他說他不能這麽耽誤時間了。殺手安慰他,說給他加錢,司機才勉強同意。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養牛場的大門。出租車費,加上殺手跟人家說好的加價,總共要二百多。兩人掏遍了全身,也隻有一百多一點。司機不讓,殺手急著進去救人,隻得要了司機的電話,把自己的身份證押給了司機,司機才不高興地開車走了。


    黃榕說得沒錯,這是一個廢棄的養牛場。大門油漆剝落,一把大鐵鎖,牛皮哄哄地把兩扇門緊緊地鎖在一起。其中一扇鐵門上,還寫著養牛場三個紅紅的大字。


    兩人找石頭,砸了好一會兒,才把鎖砸開,走了進去。


    院子很大。中間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邊各有幾排房子。


    左邊最前排,當初應該是辦公室什麽的,現在門上還伸出一塊小牌子,不過油漆剝落,字跡也早就沒有了。


    右邊屋子和圍牆之間,有幾個用水泥抹麵的大水池子。兩人先跑到水池邊看了看,幾個水池都是幹的,沒水,也沒人。


    兩人從最右邊房子開始,挨個房間拍著門窗喊人,一直喊道最後一排,在最後排東北角的房間裏,傳出了黃榕的微弱的應答聲。


    殺手手中早就準備好了一塊石頭,他幾下把門砸開,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應該是放牛飼料的。空闊的大房子裏,還殘存著一些草料。殺手是農家子弟出身,看到這些鍘成碎塊的玉米秸,聞到房子裏淡淡的玉米秸味道,腦子裏陡然閃過山東老家的父親和那頭老牛。他心裏歎息了一聲。


    然而,空闊的屋子裏,卻不見黃榕的身影。


    李師剛喊道:“黃榕,你在哪裏?”


    從一個角落裏傳來黃榕的應答聲。兩人循著聲音找去,在一堆亂草中,看到了黃榕掙紮著露出來的一隻胳膊。


    殺手過去,把亂草扔到一邊,看到了受了重傷的黃榕。


    黃榕腿上挨了一刀,腹部和肩胛各挨了一刀,鮮血流了一地,臉色慘白。


    殺手驚訝:“怎麽能這樣!你怎麽到了這裏?”


    黃榕滿臉痛苦,說:“先……別問了,我覺得我身上的血快流光了……先送我到醫院。”


    殺手脫下衣服,把貼身穿的內衣脫下來,用刀豁開,給黃榕簡單包紮了一下,抱起她,三人走出養牛場。


    養牛場建在一座小山包下,遠離市鎮,養牛場門前是一條砂土路,從養牛場門口到他們過來的那條柏油路,大概也有七八裏路。兩人輪換抱著黃榕,朝著柏油路走。


    此時的黃榕已經昏沉沉睡了過去。殺手怕她死掉,幾次伸手試探她的鼻息,還好,鼻息尚存。


    殺手急中生智,想到了剛剛留下的出租車司機的電話號碼。他忙找出電話,給司機撥打了過去。司機問他什麽事兒,殺手說他現在找到朋友了,要車送他們到醫院,說如果他來了,不但能還給他那一百元錢,還可以多給他一百。


    司機不願意回來,說他現在拉著客人。殺手讓他賠客人錢,可以賠一百,司機回來後,他再多給他一百。


    司機跟他討價還價,說他跑過來要耽誤生意,最少要賠償他二百。殺手說沒問題,你隻要能在半個小時內回來就行。如果能二十分鍾回來就給他再加一百,十分鍾回來再給他加二百。


    放下電話,李師剛說他吹牛,他們兩個人身上別說這麽多錢,就是五塊錢都沒有了。


    殺手說沒別的辦法了,先隻能想法把司機叫回來,把人送到醫院再說。


    兩人說了幾句話,沒想到黃榕突然插話了,她說:“我有錢。我帶著卡。”


    殺手驚喜:“黃榕,你沒事兒啊。”


    黃榕沒接他的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司機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看到渾身是血的黃榕,嚇得不敢開車門,保持著時刻準備逃走的樣子:“你們……是不是殺人了?”


    殺手罵道:“扯你媽蛋!快開門!你沒看出來,我們是來救人的!殺人還有把人殺了還抱著坐車的!”


    司機想了會兒,大概覺得殺手的話有道理,勉強開了車門。


    殺手抱著黃榕坐在後麵,李師剛坐在前麵,讓司機趕緊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掉回頭,邊開車,邊偷眼看了看李師剛,問:“兩位……大哥,你們是……是幹啥的?”


    沒等李師剛搭話,殺手搶著說:“做小生意的,我在北林批發市場有個小攤位。我們欠了人家點錢,女朋友被人弄成了這樣。”


    殺手這麽一說,司機有點放鬆了,很有些同情,說:“做小生意不容易。欠了點錢就把人整成這樣,這些人也太狠了。”


    殺手說:“師傅能不能快點,我女朋友血流得太多了。”


    司機把他們三人送進最近的社區醫院,殺手讓司機稍等一等,他們先找醫生給黃榕做手術,縫合傷口,殺手從黃榕兜裏掏出銀行卡,讓司機拉著他到銀行取了錢,殺手給了司機錢,又到醫院交了住院押金,才回到病房。


    黃榕身上的傷口已經被醫生處理完畢,躺在病床上,帶著吊瓶,昏沉沉睡了過去。李師剛躺在另一張病床上,鼾聲如雷。


    此時,殺手才陡然感覺到了無邊無際的困乏,他倒在李師剛的旁邊,呼呼就睡了過去。


    殺手是被餓醒的。他夢到一頭被燒熟了的肥豬,渾身散發著香味,搖搖晃晃走到他的麵前,他探身要去抓一隻豬腿,肥豬朝他笑了笑,轉身要跑,殺手起身便追,沒想到猛然從床上掉了下來,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


    殺手爬起來,推醒了還在酣睡的李師剛,問他:“餓不餓?”


    李師剛睡眼蒙矓坐了起來,吧嗒一下嘴說:“我正做夢要吃燒烤呢,你怎麽偏偏這時候把我叫醒?讓我吃一會兒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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