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如楚天,竟然也開始退卻,因為夏侯殤雲早已發狂,公孫齊史更因為赫連黎津的死而直接瘋掉了,那英俊的麵孔上再無溫柔,隻有猙獰。


    那妖力護罩的包裹下,他就像一顆人形炮彈般在空中馳騁,不斷的撞向楚天,雖然護罩很快被融毀,連部分身體都被融化了,他卻不屈不撓的重新凝聚。


    “赫連,你的信念我已經看到了,接下來,該讓你看看我的信念了!”公孫齊史澀聲道。


    “啊啊啊!”那是三名替補禦使的狂吼,不管立場為何,他們至少都同氣連枝,都是鏡中一族,第三禦使的戰死怎能不讓他們憤怒。


    重力的爆發,讓楚天險些從空中摔下,鏡化的發動,竟連那高溫都變得脆弱無比,這屬性實在霸道,更有那漆黑烈焰!


    司徒空空的黑炎並不如楚天,但卻有一種詭異的屬性,他竟可以穿透楚天的融毀屬性!這又是什麽狗屁力量法則麽?


    火之主怪叫著從楚天肩膀上躍起,火浪一層層衝擊著司徒空空,可那火浪和黑炎竟形成了對穿,並不會彼此抵消,而是直接燒灼彼此的身體。


    那一刻,火之主慘叫連連,司徒空空更是仰天嘶吼,兩具身體同時變得焦黑,又是一場近似同歸於盡的拚殺。


    不過這一戰並沒能分出勝負,就算五名禦使已經在以命相搏,卻依舊沒能壓製楚天,融毀地獄的發動雖然隻開啟到百米範圍,但卻更狂暴,妖力更凝聚了,幾乎無人可近他身。


    更有,這一戰甚至沒能持續很久,就被一聲陰冷打斷了。


    “五對一,你們鬧夠了沒?那就開始第二回合吧,楚天啊,你說五個人我們怎麽分?我三你二?”那是一抹狂傲,那是一副顫抖到極致的身形,卻硬是支撐著站了起來。


    公孫齊史的表情完全僵住,他不敢相信,赫連黎津的拚死不僅沒殺掉我,甚至沒能讓我無法再戰鬥下去?那下半身不是毀掉了麽?雙腿都沒了,如何站起?


    那是兩條肌肉扭曲的下肢,和人類完全不同,卻仿佛鷹禽,那生長出的已不是腳,而是宛如鷹爪的猙獰,踏在地麵上,猛地扣住,竟連石塊都直接捏碎了。


    我真的很不喜歡這對鳥足,但此時此刻,隻能讓夢魘再玩一次了,因為這一戰我誓死不棄,哪怕重創連連。


    此刻,我已經連續兩次重創了,而今天,我一共會受到多少次創傷?無所謂,我不在乎,隻要能拿下這一戰,我就算粉身碎骨都毫不介意,就算身體再痛,心中都堅硬如鐵。


    但那一刻突然響起的聲音,從耳中,卻讓我心中一顫,痛的幾乎崩潰。


    “李陽,我來不了啦,抱歉。”李銘軒喃喃道,僅一句就掛上了電話。


    今天,為了方便發動兩方圍剿,我們都隨身帶著金屬外殼的軍用電話,除非被狂暴的力量直接轟中,否則絕不會損壞,同時耳中也都帶著對講機。


    但戰鬥中,我們都沒有和彼此對話,沒有訴一聲苦,哪怕再痛再傷,都沒有傳達給對方,直到最後一刻的降臨。


    我們並不算至交好友,但卻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一句最起碼的遺言……


    第三百七十三章:遊戲人生,此生再無知己


    芝加哥的大戰如火如荼,那是兩方所有的力量瘋狂拚殺,沒有數個小時甚至整整一天,怕是無法分出勝負的,但紐約的戰鬥卻已接近尾聲。


    紐約市中心公園,樹下,血泊中,坐著一名恬靜的少年,修長的睫毛垂下,臉上則掛著滿滿的笑意,代表著他最後一次的放風箏遊戲完美收場,整個紐約市的百鬼羅天,有超過半數追在了他身後,此刻更圍滿了整座公園。


    少年,是指他雖年逾三十,臉孔卻依舊滿是稚氣,仿佛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總是沉迷遊戲,整個人生對他來說都是遊戲,雖然即將完結。


    “真不舍得,就這樣結束啊……”他歎息道,不舍得親人?朋友?還是遊戲中的那些古怪道具?


    然而,誰說沉迷遊戲不好?誰說網絡中揮灑青春是錯的?若不是這世界滿是汙穢,我們又怎會去欣賞遊戲中虛擬的那些美好?若不是這世界上的人缺少信仰,缺乏情感,我們又怎會在網上尋找那虛幻卻又仿佛真摯的友情?


    那些大人總是斥責孩子不該浪費時間玩遊戲,是因為他們不懂,如果他們對孩子的愛能多一些,真摯一些,如果不是他們隻關心成績單上那些數據,我們又怎會去網絡中找尋情感?


    如果不是身邊的小夥伴逐漸被他們影響,隻懂得用家世,用鈔票,用父母的權力去衡量友情,我們又怎會去遊戲中揮灑青春?


    那一次次下副本,和諸多隊友並肩作戰,哪怕死亡,哪怕失去最寶貴的裝備,也隻是哈哈一笑的灑脫。


    那一次次boss戰,城戰,無數次和同伴浴血廝殺,隻為追求一個很小的目標,哪怕無數次從複活點走出,依舊不屈不撓,哪怕身上裝備掉的幹幹淨淨,但下一刻……


    “兄弟,這盔甲是我的,雖然不算極品,但先穿著。”


    “兄弟,這法杖先帶著,錢?哈哈,誰特麽在乎!”


    這些,都是現實中無法找到的,所以我們才會沉迷遊戲,那一聲聲老公老婆,哪怕明知對方不是自己理想的對象,甚至可能對方隻是個人妖,卻依舊樂此不疲,因為那隻是一份感情的寄托,至少我們娶她(他)不用有房有車,不用月薪上萬。


    隻可惜,這一切都要結束了,他在感歎,因為不舍,卻又在笑,因為已完成了生命中最壯烈的一場遊戲。


    怪物殺過來了,他沒有隨機,沒有回程,他的盔甲已破碎,長刀已磨損,拚不動,戰不動,甚至站不起。


    “如果老子遊戲裏那些兄弟在,你們這些區區小怪,全特麽輕鬆搞定。”他在大笑,雖然那隻是一句傻到讓人無語的話。


    然而看到那一張張爬滿猙獰,卻又無比熟悉的麵孔,他眼中卻又滿是淚水。


    “羅天啊,真懷念和你下副本的日子啊,說起來我第一根極品法杖,還是你送的……”


    “所以羅天啊,我真的不想被你殺掉,甚至吃掉,哪怕隻是些長得很像你的克隆體……”


    “羅天,你在地獄對麽?雖然高傲那白癡始終以為你還活著,但我卻知道你早就不在了,無論是這些怪物還是那隻仿佛貓咪的貨,都不是你!”


    “然而羅天,地獄裏有網遊麽?我們還能一起殺boss清小怪麽?我來……找你了!”


    不知,高傲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他和羅天燼的友情最深,但到頭來,卻不如王宇欣這外人看的透徹,羅天燼早已不是羅天燼。


    不知,羅天燼看到這一幕又會作何感想,真正明白他的,誓死都想著他的,竟然隻是個一起下副本的網友。


    誰說網友的感情不真摯?王宇欣為羅天燼而出道,又因羅天燼而墮落,甚至諷刺的是,他最終死在了羅天燼克隆體的手中。


    不!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在笑,從懷中摸出了一顆手雷,他在悠然哼唱著遊戲中的那些戰曲,譜寫著最後一刻的輝煌。


    當那顆手雷拉響,能拚掉多少敵人?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


    帝國大廈,紐約市曾經最高的建築,雖曾被世貿中心超越,又因其崩塌而繼任,直到自由塔的建成。


    然而就算高度超越,也沒有任何建築能超越它對紐約地標式的文化縮影,更無法超越今日,在這座大廈中譜寫的一曲輝煌,因為李銘軒的踏入。


    這是一座百二層大廈,踏入時,外麵的街道上,甚至大廈的牆壁上,都爬滿了百鬼羅天,那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野獸麵孔,那一把把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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