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做的事,是一個部首妻子該做的事?”


    兩人就這樣扯了起來,跟街邊的婦人互別苗頭那樣,別的就是尖酸刻薄。婦人之間遇到這種場合,無論如何嘴上都是不肯認輸的。女與就這樣落入了女汩的圈套,兩人口舌伶俐地扯起來。


    6


    過了好一陣子,女與好像明白了什麽,說:“停住,別爭了。長宮這樣爭,是不是想拖住我。裏麵……”


    她朝女汩身後的帝丹玄的神祠看了看:“不好意思,我得進去看看。”說著,她就邁步想從女汩身邊經過。


    女汩急忙抓住女與的袖子,往後一扯,沒想到自己也跟著退了幾步,一直退到台階下麵。她不知道女與玩了什麽邪,心想,我就這樣跟著,你也別想靠近神祠一步。女與的身影卻沿著台階,朝著神祠移動起來,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


    “你這樣扯著我幹嗎?”女與笑著說,“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說著,她帶著女汩已經到了門前,隻要伸手一推,就能把門推開。女汩打算用盡全身力氣也不讓她再往前一步。但是,她根本無法止住女與的腳步,女與把衣袖輕輕一抽,女汩的手就空了。


    女與正要去推門,門卻開了。


    陸離俞走了出來。


    女與雖有準備,但還是意外地後退了半步。


    陸離俞趕快衝著女汩長揖到底,說:“稟長宮,裏麵的長明燈並無異象。”他抬起頭,給女汩遞了個眼神。


    “你是誰?”女與好奇地問。


    “鬼方末師,專能辨陰顯邪。”女汩趕快說:“我請他來查勘,丹玄神燈是否還長明如舊?宮人流言,似有妖孽,長明將滅。”


    女與冷笑了一聲:“怎麽樣,你這個鬼方的末師,裏麵看到什麽妖孽沒有?”


    陸離俞恭敬地一低頭:“剛才沒有,可能是我沒看清,麻煩你進去看看,說不定就有了。”說完,他也不管女與的反應,走到女汩的身邊,“長宮可以安心回去了。”


    女汩點點頭,兩人一起離開了。


    “你找到了?”女汩問。陸離俞點點頭。


    “你確定?”女汩又問。陸離俞還是點點頭,伸手將一塊石頭遞到女汨手上。


    女汨領著陸離俞急急地出了宮門,鑿天還木然站著。


    “你看到女與回來了?”女汩問。


    鑿天搖了搖頭:“沒有,一直守在這裏,沒有看到女與回來。”


    女汩雖然覺得奇怪,也來不及多想,叫鑿天把馬拉過來。她和陸離俞騎上馬,朝著外城的城牆馳去。


    蒼梧城分為宮城、外城兩個部分,之間相隔數裏。宮城是朱宮,周圍也有一道城牆,但是比較矮小,隻能稍作防禦,一旦玄溟軍隊攻破外城,宮城就等於囊中之物。


    站在外城城牆上的季後看到他們過來的身影,早就等著他們。


    “怎麽樣?”女汩問。


    “下麵好像在搭建什麽東西,長宮過來看看。”季後朝著玄溟軍營指了指。幾十處密集的燈火映照下,是上上下下搭建什麽巨型器械的景象。


    “拋石機看樣子,今天晚上就會完工。明天也許就會攻城。那件事不能再拖了,現在就得去辦!”


    她轉身問陸離俞:“你能確認,這塊石頭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塊?”


    “能!”陸離俞肯定地說。


    “原因?”


    “一個最簡單的原因。牆壁上的所有石塊,這是唯一一塊我伸手就能取下的。”


    “沒有其他原因?”女汩有點不高興了。


    “還有一個原因,但不知道你能聽進去多少。”


    “你說吧。”


    “每次聽人說起懸澤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一個地方,我來的那個世界的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羅布泊。”陸離俞看了看女汩,女汩一臉認真,於是他繼續說下去,“剛才站在神祠的時候,有一件事提醒了我,也許懸澤就是羅布泊。來自懸澤的石頭,就是來自羅布泊的石頭。補充一句,我來到瀛圖,出發的地方,就是羅布泊。”


    女汩的眉頭皺了起來。陸離俞不管了,繼續說下去:“我站在神祠中央,暗暗祈禱:我張開我的手掌閉上眼睛,如果我想得沒錯,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石頭就會出現在我的掌中。”


    “石頭就這樣到了你的手裏?”女汩看了看手上的石塊。


    “現在不是信不信的時候。”陸離俞伸出手合上女汩攤開的手。他的手就這樣,合在女汩握起的拳頭上。他一點也不擔心,這樣的行為會換來女汩什麽樣的反應,“現在是隻能一試的時候,你想做什麽,也隻有這一個機會了。”


    “好吧。還有一個問題,你剛才說,有一件事提醒了你。什麽事?”女汩說。


    “一個人的眼神。”陸離俞說。女汩聽了就轉身走了。


    等到女汩走遠了,季後開口:“長宮好像信了?”


    “我自己都信了。”陸離俞說。


    “長宮要去哪裏?手裏拿著你用眼神換來的石頭?”


    陸離俞搖了搖頭:“我們還是看看城外的情況。玄溟連夜搭建拋石機,明天就該攻城了。你不去跟女姰說說?”


    “剛才她來過了。我叫她回去準備,萬一城破,趕快退回宮城。我會去那裏找她。”季後朝城牆外麵看了看,“我看了半夜,有一件事看不明白。”


    “什麽事?”


    “城牆綿延數十裏,但是你看,玄溟搭建的拋石機隻有七八架,靠著這七八架拋石機,就能擊破數十裏的城牆,無支祁是不是太狂妄了?”


    “不可能隻有這麽幾座。”陸離俞招呼季後朝遠處看。遠處,玄溟的燈火又變得密集起來。


    “你看那個地方,肯定是在搭建什麽,我估計也是拋石機。我們牆下的幾十座,隻是打頭陣,後麵搭建的才是主力。明天開戰的時候,牆下這幾十座會把城牆守軍的大多數兵力吸引過來,其餘部分的守衛估計非常薄弱,後麵的拋石機陸續運到陣前選擇薄弱的位置攻擊。”


    他轉身對季後說:“我倒有個主意,說不定能破掉這個戰術。我們派一支部隊,連夜出城,繞道趕到後麵搭建拋石機的位置。明天開戰的時候,先下手毀掉這些東西。這個過程很簡單,一把火的事情。放火這種事,最好能找個會放火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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