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台階,徐徐進去到裏麵,屋子裏麵什麽都沒有,於是我穿過了幾乎是空空如也的屋子,就到了後院。


    到了後院則是豁然開朗,我所看到的宅子幾乎所有的核心都是這個院子,果然就像我看到的那樣,因為經年的荒棄,這裏已經找出了半人高的雜草,而在雜草之間,依稀可見一件件黑乎乎的東西林立在裏麵。


    到了這時候,就像是有什麽在吸引著我一樣,讓我要到裏麵去,我於是就這樣走了進去,當我進去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草叢裏有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大概是聽見了我的動靜,被驚到了。


    但我再聽見之後本能地後退,因為我感到這東西是朝著我這邊出來的,我能看見草叢一直在晃動,而且它的速度很快。


    我於是快速地往後麵退了一些出去,而眼睛則一直盯著晃動的草叢,直到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後背從草叢裏露出來,我在心裏猜測著,這是一條狗還是別的什麽,因為半人高的草叢,它幾乎就和草叢一樣高,即便是一條狗,也是一條巨狗。


    但是當他徹底出現在草叢裏的時候,我的確被嚇到了——應該是說那時候的我被嚇得魂都差點要丟掉了,因為這並不是狗,而是一隻貓,一隻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巨大的貓,它的頭有一個澡盆那麽大,圓扁扁的,半個身子隱匿在草叢裏,可以想象他的身軀是什麽樣的。


    它朝著我大聲地嚎叫著,我當時被嚇得當即就哭出了聲來,而且是嚎啕大哭的那種,接著他就猛地撲向了我,叼著我就竄進了草叢中,我那時候才八歲,根本就來不及掙紮,隻覺得自己就這樣一直被它叼著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嚇暈了。


    這件事可能是因為我驚嚇過度的原因,就被忘記了,直到我再看到一模一樣的地方,這才又想了起來。隻是奇怪的是,我以為我會成為它的盤中餐,卻沒有,後來我是被在草叢裏被發現的,我暈倒了在草從裏,但是已經在那裏昏迷了一夜。


    父母則是見我很晚了都沒有回去,這才開始滿村子的找我,最後在這裏找到我的時候,一夜已經快要過去,天鬥快要亮了,才看見我暈倒在草叢裏,而且我身上滿是血跡,我記得那時候老媽和我說,我滿身都是血,他們嚇壞了,以為我被什麽東西給叼走咬死了,於是就上來看,才發現我根本就沒事,這些血都不是我的,於是他們循著血跡,在遠處的草叢裏找到了屍體,草叢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六具屍體,身體都要被吃掉了一部分,而且都已經被徹底咬死了,那場麵慘不忍睹,據說看到的膽子小一點地當場就哭了出來,那幾人的身份後來被核實了之後,都是當天失去蹤跡的村民,不知道為什麽,遭遇了這樣的變故。


    當時我察覺到裏麵有動靜,或許就是那隻大貓正在啃食活人的時候。


    我被帶回了家裏,家裏人給我洗了澡,又換了幹淨的衣服,直到我醒來之後,我隻記得被大貓叼走的情景,其餘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起初父母他們還要隱瞞的,可是後來聽見我描述事情的經過,一遍遍地追問,他們就不得不和我說了實情,也連帶著問我我看見那幾具屍體是怎麽回事了沒有。


    我什麽都沒有看見,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


    再到後來也沒有人問過我這件事,其實也有人來問的,隻是都由父母幫我擋下了,由他們轉述了事情的經過。他們怕再提起這件事,會讓我又回想起那件害怕的事。


    其實隻要是經曆了這樣恐怖的事,又怎麽能是說忘就能忘掉的,後來我幾乎每晚做夢都會夢見這隻大貓襲擊我的場景,把我叼在口中劇烈的奔跑,然後我就在這種奔跑中驚醒過來。直到這一段記憶回想起來,我才終於知道為什麽小時候我會發楞,每一件事的發生,總是有原因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樣恐怖的經曆,應該是終生難忘的事,我竟然一點也不記得了,直到剛剛重新到了這個地方,才又重新想起,就像是被塵封的記憶衝破了束縛,重新出現了一樣。


    至於再後來這件事是怎麽處理的,又怎麽辦了,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很快父母就搬了家。記憶一旦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剩下的就會像奔流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這時候我才終於驚覺到一件事,我的老家,那裏使我們後來才搬過去,就是在出了這件事之後,而我們原來生活的地方,就是我現在所在的這座城市,或者說準確一點,就是這裏。


    我似乎開始明白,為什麽這裏會忽然出現與我小時候一模一樣的這座宅子來。到了這裏的時候,那時候的記憶忽然終止,我的眼神回到現實當中來,隻見我眼前依舊是茂盛的雜草,似乎長得更高了一些,我看著草叢裏,卻沒有聽見有任何的動靜,我於是往草叢裏走了進去,沒有大貓的出現,但我卻看到了六口棺材被排成一三二的排列形狀堆放在草叢裏。


    它們空著的地方重新長出了雜草,就像籬笆一樣將它們一一隔開,而且因為常年的放置,棺木似乎出現了腐爛,我走到棺材跟前,不用打開也能知道,裏麵裝著的,一定是當時被大貓咬死的六具屍體,隻是為什麽要如此放置而不下葬,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我試著用手去摸了摸棺材,棺材的質地還算可以,雖然腐爛了一些,去也還堅固,我又試著將棺蓋給掀起來,本以為棺材是釘著的,哪知道卻根本沒釘,這麽一掀就錯開了一條縫。


    第五章 用計


    我在一用力,我於是稍稍用力將它往旁邊挪了一些,然後現出把那口棺材裏的場景來。我卻看見棺材裏的屍體依舊還保持著早先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絲毫的腐爛,於是就跟好奇起來,就伸手去碰了碰它的屍體。


    既然是屍體,一旦死後一定時間屍體就會僵硬,可是當我的手觸碰到屍體上的時候,屍體卻還有溫度,而且肌膚竟然還像活人一樣柔軟,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屍體非但沒有僵硬腐爛,反而還保持著這樣的狀態,難道是沒死?


    很快我就從屍體身上找到了答案,因為我發現屍體的血管有問題,從屍體殘缺部分可以看到血管與肌肉的存在,血管裏早已經沒有了血液的存在,我倒是看見一些暗黑色的根須狀東西,滿滿地填滿了整具屍體,我這才知道他為什麽能保持這樣的狀態,因為有樹根在它的體內生長,他已經與樹根長成了一體,他滋養樹根,反過來樹根又滋養著他。


    於是我的注意力就從屍體移到了棺材上,屍體是與管材相連,是這裏唯一的木結構,我試著將棺材從地上抬起來一些,發現很吃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之後我才發現棺材的底座已經牢牢地紮進了土裏麵,在邊緣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從棺材上生長出來的根須。


    很多樹木都能在沒有根的情況下插在土裏就能活,前提是它們要沒有幹涸掉,所以我推測做棺材的樹木,本來就是活的,於是就這樣放在了地方,所以才長出了這樣的根須來。


    似乎是應證著我的猜測,我果真看見棺材上開始緩緩抽出新枝,顯現出生機來。馬上紙條就不斷生長,逐漸成長成一棵樹的模樣,而最底下的棺材部分則逐漸成為樹幹的最下部,裏麵的屍體最終就這樣被包裹在了樹木當中,我隻是皺眉看著這樣的情景,並沒有再去動分毫。


    知道有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他說:“你在看什麽?”


    我被他這一個聲音喚回神來,我的眼神清明過來之後,隻見我眼前依舊是這一片樹林,剛剛的那些不過是我看到的幻象,卻又不像幻象。


    我看向引魂,問他說:“怎麽樣?”


    引魂時候:“炎地獄沒有人被困在裏麵。”


    我說:“沒有人困在裏麵,你都找過了嗎?”


    引魂說:“都找過了,他們無所遁形,除了被放逐在那裏的亡魂,的確沒有人。”


    我用手捏著下巴,說:“怎麽會沒有人呢?”


    引魂說:“還有一件事,炎地獄被打開了,我直接去到了近邊地獄。”


    我說:“打開了?”


    引魂說:“那種狀態我不敢肯定,炎地獄整體是被封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通往暗黑地獄的路卻通了。”


    我聽著引魂說的這話,接著我眼睛一亮,看見引魂身上有什麽東西,我於是問他:“你回來的時候遇見過什麽人沒有?”


    引魂搖頭說:“沒有,那些亡魂無法感知到我的存在,一路都暢行無阻。”


    我一直盯著他身上那亮閃閃的東西,雖然已經發現,但是卻知道想要阻止已經不可能,於是就問他說:“你告訴我,這裏有幾重?”


    引魂說:“這裏不是地獄,並沒有這樣分。”


    我說:“可是我不這樣覺得,因為就在剛剛你回來的時候,我到了另一重去,那裏似乎是真個樹林形成的原因,多的我不敢說,在那一重之下,起碼還有一重存在,加上第一重廢墟的偽裝,這裏基本上已經有了四重存在,雖然我不知道是否有像四方地獄那樣每一方有八重,但我覺得這下麵似乎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有人想讓我知道什麽,又似乎在阻止我繼續往下。”


    引魂說:“有人在阻止你?”


    我說:“你難道沒有注意到,你從炎地獄已經帶了東西回來了嗎?”


    引魂於是立刻看向四周,他卻什麽也沒有看見,問我說:“是什麽?”


    我說:“就是阻止我繼續探尋下去的東西,所以我才說有人在阻止我。”


    說完我看見引魂身上的那東西忽然一閃就竄到了整片樹林當中,我說:“你看,就是能夠毀滅整個林子的火苗。”


    引魂回頭去看,剛好看見在樹枝間猛然竄起來的火苗,火苗遇見樹林呼啦啦地燒了起來,很快大火就覆蓋了整片樹林。


    引魂這才轉頭看向我說:“你既然已經發現了,為什麽不阻止?”


    我說:“木上火,焚木之林,這已經是既定的事,我阻止不了。”


    整片林子馬上就燒成了一片廢墟,隻是我和引魂身在其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火焰的侵襲,因為火焰每燒到一個地方,那裏就像煙塵一樣散盡,接著顯現出廢墟的模樣來,我才和引魂說:“你看,他想讓所有已經發生的場景都回歸到最初的模樣,炎地獄不是沒有人,而是躲過了你的追蹤,能夠躲過你的追蹤,可以想象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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