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料之外


    剛剛阿婆才和我說了那番話,想不到一轉身就遇見了難師傅,這樣說來的話難師傅不但好好的,而且還會應了阿婆的擔心。


    我在門口猶豫著,但是他已經知道我回來了,站起來轉過身來,隻是畢竟隻是個亡魂的緣故,無論怎麽看都和一個死人無異,尤其是麵龐蒼毫無血色,看上去竟然比平日裏更加可怖。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看著他,而他卻說:“二嬸情願幫你也不幫我,還弄了這些金具來擋我,你和二嬸說了什麽,讓她會這樣?”


    我說:“是阿婆自己要幫我的,我什麽也沒有說,因為她知道你已經被人掌控,不做善事。”


    難師傅聽了卻怪笑兩聲,又問道:“可是現在為什麽又收了金具讓我進來,你有什麽陰謀?”


    我說:“我沒有任何陰謀,有陰謀的一直都是你,從你幫我驅邪那一刻開始,你其實就在害我,要不是你存了這樣的歹心,又怎麽會害了自己。”


    難師傅站在原地,聽我這樣說才說道:“我並沒有害過你,反倒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才會這樣,我沒想害你,卻是你害我在先,那東西要不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腳,又怎麽能跟我回去。”


    聽見難師傅這樣說,我說:“我沒有!”


    說完難師傅卻拿出一片紙人扔給我說:“那這是什麽,就是來過你這裏之後我身上才有了這片紙人,才將那東西引上身,不是你放的又是誰?”


    看見這片紙人,我卻失聲驚呼:“喬傑!”


    因為這東西喬傑在我的身上放過,而且因為這東西還懷疑過阿婆,事實證明卻都不是。現在就連難師傅也拿出這樣一片紙人來,當真是讓人驚訝不小,我終於覺得,算計我們的人一直就隱藏在我們之間,可是誰呢?


    想到這裏,我看著難師傅說:“難師傅,我們中間可能是有誤會了。”


    難師傅說:“誤會也好,真算計也罷。既然你和二嬸將我拒之門外,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我今天進來等你,並不是要把你怎麽樣,而且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我隻是想告訴你,喬傑不是我引進來的,我和他也沒有半點關係,我也並沒有害你的意圖,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割了銅鈴,反正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害你的另有其人,不要錯怪了我。”


    原來是我想錯了,我還以為難師傅這是索命來的,卻沒想到是來說這些的。隻是難師傅一直說是我割斷了銅鈴,我卻什麽都沒有做過,而且我出門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我還以為是銅鈴已經阻攔不住難師傅,這才被他弄壞了,然後在家等我。


    我於是說:“原來是我們錯怪了你,可是這片紙人真的不是我放在你身上的……”


    正說著,我忽然看見難師傅身子猛地一挺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然後就看見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接著說道:“你下陷阱給我!”


    還沒說完我忽然就看見難師傅的身子像是一陣煙一樣就不見了。我小時候經常聽老媽說神龜一陣風,現在看了還真是這樣。我於是上前一些,卻看見在沙發下頭有什麽東西,剛要拿起來卻聽見門外有個聲音傳過來,讓我不要碰。


    我回頭去看,隻見施虎正站在門口,然後他走到沙發前,將地上的這個小泥人給撿起來,然後用符紙包了裝起來,我才意識到這是施虎做的。


    施虎說是他割斷了銅鈴引難師傅進來,他本來還為喬傑準備了一個的,可讓人意外的是喬傑沒有來,我卻先回來了,於是他從沙發下頭再拿出一個小泥人來,我既然回來喬傑應該是不會再來了,然後就把小泥人給收了。


    我隻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施虎,我從來不知道施虎還有這樣的能耐,難怪阿婆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我隻是和施虎說:“可是難師傅他說他並沒有參與任何事,也並沒有害我。”


    施虎卻說:“你什麽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被人的話,不容易分辨真假,他這樣說你就信了,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麽為什麽他的親二嬸看不出來,也會說出那些話來,而且還幫著你來製他?”


    施虎的話我反駁不了,而且的確也是這樣的道理,如果難師傅真的是如此的話,為什麽阿婆還會和我說這些,而且眼下的事似乎都在阿婆的擔憂之中,無論是難師傅來害我,還是被施虎給收掉,都說中了。


    我問施虎:“那難師傅他現在……”


    施虎說:“他現在沒事,隻是被困在了泥人當中,我會將泥人交給難師傅他二嬸,給她決定怎麽辦。”


    聽施虎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隻是我看著他說:“我以前不知道你還會這本事。”


    施虎說:“隻是你沒有留心而已。”


    他這句話意味深長,之後他將我屋子裏的銅鈴全部都割斷了用一個口袋裝了收起來,說這些銅鈴已經用不到了,而且我家裏掛這樣的金具對我會有損傷,我說我也沒覺察到什麽,施虎才說要是等我覺察到什麽的時候,那已經是無力回天。


    這些我不懂,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早上的鏡子和蠟燭我沒有處理掉,施虎自然是看見了,他說我試了鬼敲門,我說是的,這事既然我已經說給了單蘭金,也不能瞞著施虎,就和他說了,施虎聽見我身後是跟著我,卻沒有很是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我察覺他異樣的平靜,就問說他早就知道?


    施虎卻搖搖頭,我就覺得奇怪了,施虎才說他隻是覺得這跟著我的不是害我的,現在聽我說我看見的是自己,也就不震驚了,隻是單純的疑惑,為什麽我自己會跟著自己。


    我說:“你不是學這些的嗎,怎麽會不知道?”


    施虎卻說:“誰說我學過了,俗話說久病成醫,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我跟這些東西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見過那麽多回,總會一些手段的吧。”


    施虎再一次說的我無言以對,而且我竟然信了。


    施虎說等我時間長了,這些小手段我也會,隻是喬傑沒抓成,恐怕又要有一段時見不清淨。說起喬傑我覺得這一次稍稍有些怪異,好像自他留了字條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依他的脾氣怎麽可能隻這樣做。


    施虎說他進不來家裏,所以隻能那樣。這也就是為什麽我會在睡夢中聽見敲門聲和敲窗戶的聲音,如果我上當了,他就會趁機進來,然後加害我,隻是這些都太低級了,早先我會上當,可現在卻完全不會了。


    施虎說怕就怕他在外麵的時候加害我,隻是我的心思卻不在這裏,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老想著阿婆之前和我說的那番話,他說我額頭聚著黑氣,身上有死人味,並且擔心難師傅是罪魁禍首,可現在難師傅被施虎困住了,是不是說最後這個帶來災禍的人還是喬傑?


    現在喬傑不露麵,隻是為了那致命一擊?


    施虎見我在發呆,喊了我幾聲,問我這是怎麽了,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因為喬傑的事,他說讓我不要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憂心忡忡也不能解決問題,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卻重複了一遍施虎的這句話:“是啊,該來的還是會來!”


    隻是我說的卻和施虎不是同一件事,既然這件事總是要來,我能做的就像阿婆說的那樣,能減輕一點是一點,更重要的是不能牽連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章 了斷


    我發現我們那棟樓經常出現一隻黑色的貓是從第二天開始的事情。因為第二天是周天,但是殯儀館新上任的主任讓我去加一天班,據說是因為死的人太多,殯儀館這邊忙不過來,讓我過去幫忙。


    就在我早上出門的時候,看見在樓梯上有一隻貓蹲坐在那裏,見到我了也沒有害怕地跑開,反而還跟著我走了幾層樓,我也沒有管它,就隨便它了,最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沒有再跟著的,因為貓跟人基本上是不出聲的,你也幾乎察覺不到。


    殯儀館不過是正常的工作,倒也沒什麽可以說的,唯一不一樣的是據說樹林裏有一棵樹被挖開了,倒不是挖樹,而是挖下頭的東西,說是殯儀館上層的意思,這個我第一時間想到了單蘭金,因為他說那晚他回到現實中的時候,就是站在那顆銘牌被拿掉的那棵樹前。


    被挖開的自然也是那棵樹,後來的事多少讓人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的確有人在下麵挖出來一具屍體,不是樹葬的骨灰,而是真真實實的一個人。但這消息被殯儀館內部封鎖了,大多員工都以為報警了,隻有我知道沒有,殯儀館後來悄悄地將這屍體送進了焚屍爐給徹底燒成了灰。


    這事我問問過單蘭金,單蘭金讓我暫時不要過問,我問那屍骸是誰的,他一定知道,如果不知道他不會這麽做,而且所謂高層的命令,也是他的意思。


    但是單蘭金在這件事上完全不肯透露半點,無論我怎麽追問他一概油鹽不進,我說和我們在黑樹林裏的遭遇有關?單蘭金沒說話,我當他是默認了。


    後來我就沒去管這事,私下我也問過施虎,施虎說單蘭金搬出去住之後就很少和他說這些事了,而且他和單蘭金負責的案件本來也就不同,並且也沒有相互報告的義務,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而已。


    我開始覺得單蘭金有種越來越怪的意思,施虎也是,我開始覺得身邊的人似乎都開始有些異常起來,隻是這話我誰也沒有和他們說,覺得可能是和他們越來越熟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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