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別的死者,我並不知道名字,所以一時間也不好找,但我已經確定,這些人的檔案如果沒有丟,那麽那些屍骸的名字,一定都能在這間檔案室裏找得到。


    知道這樣的事實之後,我才隱隱感到震驚,這個殯儀館裏火化活人,埋藏屍骸,他們還做了什麽是我們所不知道的,身在這個殯儀館之中,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一樣,隻覺得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是陰謀的一部分。


    第九章 信任危機


    這件事交給單蘭金,果真很快就有了眉目。單蘭金速度倒也快,並且一點也沒有遮遮掩掩的,後來經查證在廣福路邊上挖出來的這些個屍體果真都是來自殯儀館,而且最後都在檔案室裏把這些人的入館檔案統統查了出來,時間全都差不多在一個時段,有點像批量銷毀的意思。


    這件事施虎就沒有再插手,有讓單蘭金自己全權負責的意思,我覺得先核實施虎的對單蘭金的一個試探,看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態度,單蘭金倒也兢兢業業,與早先認識他的時候別無二致,我和施虎還說我們應該是對單蘭金的這事過分解讀了,不該懷疑他。


    隻是屍骸的來源是查出來了,可為什麽要埋在廣福路邊上的荒地卻陷入了瓶頸,畢竟時間過得已經太長了,殯儀館人員流動又相對要大,早先的那些工作人員基本上都已經找不見了,知道這事的人也越來越少。


    當然了聶老頭高主任他們肯定是知道一些,可是他們會願意說的話也就不用等到今天了,單蘭金畢竟也身份所限,對於這些一時間也沒問出個什麽來,我覺得這件事奇怪的地方在於,殯儀館為什麽不講這些屍體給火化了,像處理被黃偉倫偷走的那一部分那樣處理,而要用這樣奇怪的法子,思來想去也不得要領。


    這件事施虎說不參與不參與,但也在暗中查探著,他好像倒是洞悉到了什麽,和我說讓我留意著高主任最近的舉動,他覺得這事多半就在高主任身上。


    可我和高主任辦公室的距離太過於遙遠,我也沒有正當合理的借口經常到他邊上轉悠,再說就是我老過去一晃一晃的,總會惹人懷疑。


    隻是這件事卻並沒有給我們多少機會,就在施虎和我說了這事的第二天中午,我們都在閑聊的時候,有人從樓上跳了下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高主任。


    當時所有人都往樓下看,唯獨我看了一眼之後就往樓上跑,我衝到天台上,天台上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我走到天台邊上,隻看見在天台邊上放著一雙白底黑麵的布鞋,與我在早先家裏看到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我再看了看下麵,正好對著高主任屍體的位置。


    我盯著布鞋看了一陣,也沒敢去動它,而是離天台遠了一些。之後的事殯儀館這邊報了警,警方來處理了這事,隻是施虎和單蘭金都沒有露麵,我則早早地就離開了天台,以免再一次被當做嫌疑人盤問。


    警方這邊例行公事查了很多,最後也是初步認定是自殺,屍體則被殯儀館就地收斂了放進了停屍間,之後他家的人就趕來了,除了哭倒也安靜,那樣子像是早知道高主任會這樣一樣,還是後來我才知道,高主任他媳婦說最近就覺得高主任他人怪怪的,老會半夜起來對著窗子抽悶煙,問他怎麽了他也是木訥地不回答。


    他媳婦問他怎麽了,他就說有些煩心。而且與先前難師傅的情況多少有些類似,他說有人跟著他,他媳婦說問他是不是招惹什麽人了,於是高主任就什麽都不說了,我知道他要說的是有東西跟在他身邊,跟著他回了家。


    就在那天,我收到了那個號碼給我發來的短信,上麵說我最近都不要來值夜班,如果安排了也推掉,殯儀館這幾晚要出事。


    果真,高主任才死的第二天,上頭排班就做了調整,往後三天竟然都是我值夜班,當時和我說的時候我也沒說什麽,就問說怎麽忽然調整了,負責的人卻說上頭就是這麽安排的。我就沒和他爭了,因為我知道爭了也沒用。


    我失去了高主任這條線,一時間找不到聶老頭,再說這種事找他也沒用,我於是把電話打給了單蘭金,我也沒說我要不來值班,隻是問單蘭金說殯儀館給我連排了三天的夜班,他怎麽看,單蘭金的身份在我們三個人之間已經明了,他也不遮掩,說這是他安排的。


    聽見他說是他安排的,我在電話這頭問:“為什麽,是不是和高主任有關?”


    單蘭金說:“是,我覺得你晚上值班可能會發現一些不一樣的事。”


    原來單蘭金是打了這樣的心思,我於是直接和他說:“我不想值。”


    單蘭金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他說:“其實這事不單單隻是和高主任有關,這也是聶老的主意。”


    接著單蘭金才告訴我,聶老頭竟然已經離世,而且就是幾天前的事,正因為聶老頭的死,所以高主任才不得善終,可以說他們是裙帶關係,單蘭金告訴我聶老頭的屍體就被冰凍在冷藏庫的五號櫃。


    聽見是這樣的消息,我雖然心裏還有掙紮,但是這個掙紮聲已經明顯弱了,最後隻能統一說:“那好。”


    我雖然知道聶老頭命不久矣,可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快,而且悄無聲息地就去世了,既然這事聶老頭的安排,又讓我來值班,肯定是不會有什麽安生的了,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或許就像那條短信裏說的,會是不小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下班回家老覺得有人跟著,這種感覺直到我進了自家那棟樓才消失,回到家之後我檢查了掛在家裏的那三個銅鈴鐺這才作罷。


    說起這三個銅鈴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可是阿婆卻沒有再來過,我去找過兩次,每次去紙錢鋪的門是關著的,於是這件事就擱置了下來,銅鈴鐺就一直在家裏掛著,我也沒覺得身上有什麽變化,於是就任由它了,興許過一陣子阿婆就回來了,現在隻是去辦什麽事去了。


    隻是讓我心中再生出恐懼的事情是,當我半夜醒來的時候自己卻睡在一個完全冰冷的地方,我是被凍醒的,醒來之後我動了動身子,就覺得不對勁,我身下是堅硬的木板,我用手一摸,完全沒有床墊和被子什麽的,而且周圍也是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陰森森的,我這才從床上翻爬起來,有些震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


    直到我起來看清楚了這個地方之後,才發現我不是在別處,而是在以前來過的721,我睡著的那張床就是我見過的那張木床。


    我看了看自己,我穿著睡衣睡褲,鞋子卻沒有穿,我四下找了找這裏也沒有,就打著赤腳,地麵冰涼的腳板都有些耐不住。我更覺得這地方陰森邪乎,於是就不作他想往門外走,從721出來之後,外麵的走廊更是寂靜的可怕,我於是快速跑到樓道口,從樓梯上上去。


    回到十一樓自己門口的時候,我家裏的門是關著的,我壓了門把手根本就壓不開,門是鎖著的,我有在全身搜了一遍,沒帶鑰匙也沒帶手機。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才去到了十二樓,敲了施虎他們的門。


    當施虎看見我這樣狼狽的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趕緊讓我進去,進去之後我心有餘悸,甚至都還不知道這前前後後發生了什麽事。施虎見我說不出來什麽,就給了我一杯熱水,又給我找了一雙毛拖穿上,我見隻有他一個人,就問單蘭金去哪了,施虎才告訴我單蘭金很少回來,估計是另有住處了。


    我沒有家裏的鑰匙,雖然施虎也有我家裏的鑰匙,但他說我這樣子還是不要回去了,等到了明早再說,於是就讓我先睡單蘭金的房間裏。


    第十章 引誘


    單蘭金的房間裏有一股味道,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去。當然這種味道不是男人味,而是一種很奇特的味道,當你第一次聞到的時候覺得很特別,可是想描述的時候,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詞語,完全像是沒有可以用的,或者說就是完全形容不出來的。


    這不是香味,但也不是異味,有種好像自然而然就有的那種,我描述不出來,就問施虎說這是什麽味道,後來我才知道施虎聞不到,反而奇怪的看著我。


    在單蘭金的房間裏睡得倒也安穩踏實,因為第二天我是值夜班,所以白天不用去,檔案室隻剩下了我一個,也不知道他們又是怎麽安排的,這個不用我去操心,我也不想去操心。我醒過來的時候施虎已經起來很久了,而且事情已經做了很多,我起來之後他說他和我下去看看吧。


    我回到樓下的家裏,家裏和早先一樣,明明什麽都沒有,看了一遍沒有異常,施虎才說沒有異常那最好,他去物業那邊要了監控看看倒底是怎麽回事。後來施虎把監控拿來我自己也看了,隻是看得心驚膽戰,我還以為是自己這樣走出去的,根本就不是,監控裏的畫麵明明是有人把我抬出去的,而且不是人,是紙人!


    就是那種根本就驚不得人壓下去的紙人,竟然四個就把我給抬出去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施虎也說七樓沒有紙人,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我的鞋子會好好地在床前放著,直到見了這樣的情形,我才問施虎:“單蘭金查了七樓這麽久,有查出來什麽沒有?”


    施虎回到我說:“要真查什麽,肯定是沒有的,即便有也是一些靈異現象,似乎隻有你會遇見,我們在裏頭根本就是白搭。”


    我在心裏想,難道還是為我量身定製的不成?


    總之這事情我心裏是有陰影了,而且每次紙人出現都不會有好事,我隱隱覺得昨晚的這事恐怕還要繼續下去,因為我還沒有遇見實質性的損害,每一次這東西出現不把我嚇個半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晚上我去值班去的有些晚,負責的人把我分在了一樓,我覺得這就是故意的,因為一樓就是停屍間和冷藏室,還通往後麵樓的火化房,而且整個一樓就我一個人,值班室還靠近樓道,從窗戶裏都能看見樓道一直到廣場,這一眼看出去,又空曠又黑暗,總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之後我就坐在裏頭無聊地玩了一會兒手機,忽然覺得好像有人看著我,於是就往外麵看了一眼,哪知道就看見樓外頭似乎站著個人,黑漆漆的也看不分明,我打個冷戰,於是就愛那個窗子給關起來,身子往裏麵挪了挪,到了看不見外麵的位置。


    俗話說眼不見為淨,我就裝作什麽都沒看見,可還沒一會兒,我看見窗戶有些不對勁,感覺窗戶上有一塊像是凍住了那樣,我看了看才發現根本不是,這就像是有人站在外麵對著窗子哈氣那樣的情形,隻是我們一般都哈熱氣,現在窗子上是霜的那種感覺。


    於是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是什麽情形,雖然外麵什麽東西都看不見,但就這一個景象,就說明現在窗子外麵站著一個“人”,正往窗子裏瞅。


    我有些發毛,於是就一直盯著那裏看,看了一會兒等那霜氣逐漸散了,才慢慢放鬆下來。隻是心還沒完全放鬆下來,就聽見門外麵的走廊上有“啪,啪”的聲音,就是那種有人故意走路跺腳的聲音,異常地清晰。隨著聲音的響起,我隻看到外麵的聲控燈都齊刷刷地亮了起來,滅掉,有亮起來。


    那聲音就是在走廊上來回地走,一會兒遠,一會兒近,反正就是走到走廊盡頭了又折回來,到了門邊上這點,又折回去。


    我就全神貫注地聽著這聲音,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事,注意力也完全被這個給吸引了。最後我還是忍不住,開了門往外麵看了看,這一看門外根本什麽人都沒有,隻是走廊上的聲控燈全都亮著,我看見有一雙鞋在樓道上安安靜靜的放著,仿佛剛剛的聲音都是這雙鞋發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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