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是把我領到我的房間裏,才到房間門口,我就看見整個房間裏一片狼藉,桌子上的書,被子枕頭等等的東西都撒了一地,我看向單蘭金,問說是他做的,單蘭金點點頭,但是有搖搖頭,說應該是我房間裏的那東西做的,剛剛的時候上了他的身。


    我愣住了,連單蘭金都被上身了,這情形似乎越來越詭異了,可是單蘭金說這倒沒什麽,他很快就醒過來了,所以現在已經不礙事了,在這段時間裏,他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我問說看到了什麽,單蘭金說他被附身之後好像看到了一個人,我問是誰,單蘭金猶豫了下,說是我。


    我有些不能明白,單蘭金卻接著說,我以為他為什麽會從被鬼上身之後醒了過來,就是因為看見了我,然後我推了他一把,這一推他就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急忙將眼睛上的黑布給拿掉,然後就看見了滿地的狼藉。


    我更加不解,隻是問說是我,可是為什麽是我,那時候我明明已經被拖到了走廊上,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幹的,反正好像就是讓我不要幫到單蘭金一樣,單蘭金自己似乎也有些想不通這倒底是怎麽一回事,最後隻是和我說,看來施虎讓我做靈異顧問是對的,我關鍵時候能救命。


    之後單蘭金和我重新回到了沙發上,然後單蘭金問我要了一張白紙和一隻筆,他在白紙上畫了三個點,他說一個點表示我家盤踞的一個東西,一個在客廳裏,一個在門後,一個在房間裏,他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從721背回來的紙人一直在門後的位置,而那個吊死的中年男子卻一直在沙發周圍盤桓,包括為什麽房間裏的那東西會這麽凶。


    單蘭金進一步分析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房間裏的東西是一直都有的,可能是一直存在於這個屋子,也有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所以自然而然地,我到了房間裏,它也就在那裏了。至於另外的這兩個,門後的那個是我惹回來的,那麽沙發上的這個呢,是怎麽惹回來的,什麽時候惹回來的?


    我覺得我完全跟不上單蘭金的思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直到單蘭金今晚來我這裏,完全是有準備有預謀的,直到我問到這裏,單蘭金才說,我明天要去殯儀館上班,可是家裏有東西不願意讓我去,目前這三個不知道是哪些不讓我去,但是無論是誰,目的都很明顯,就是不讓我接觸殯儀館的那些秘密,也就是說,其中至少有一個是來自殯儀館。


    於是單蘭金在沙發上摸索著,然後他將沙發直接給犯了一個個兒過來,但是沙發是縫製成一體的,單蘭金從茶幾上拿了水果刀,和我說他會賠我一個沙發,說著就一刀紮了下去,然後將沙發的皮麵給劃開了,他將缺口給撕開拉大,最後我看見他從裏頭拿出一個東西來,我看得真真的,這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個骨灰盒。


    他說還有別的東西,於是又伸手進去拿,卻拿出一雙黑白布鞋來,正是經常莫名出現在我家裏的那一雙,我看著單蘭金手上的布鞋和桌子上的骨灰盒,隻覺得臉都要白了。


    可是單蘭金卻是一副早在預料之中的樣子,我聽見他和我說,隻要再看看我門後的那東西是什麽,基本上他就能猜準我房間裏的那東西是什麽來頭了。


    第二章 腳印


    骨灰盒和黑白布鞋被放在了茶幾上,單蘭金讓我先不要去管這兩樣東西,他於是又來到了門後,隻是到了門後他卻沒有動,而是看著手表,他說還有兩分鍾才到零點。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單蘭金選擇在這個時候到我家來,是經過精確的計算的。


    等待的這兩分鍾很長,好像兩分鍾並不是兩分鍾一樣,在這期間單蘭金讓我到一邊蹲下身子,仔細看著當初那個紙人站立的地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過了零點之後,我忽然看見原本潔淨的地麵上,多了一個腳印。我驚訝地看著單蘭金,可是單蘭金卻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看見這個腳印一直往客廳裏去,而且那個方向,似乎是往我的房間裏去。大約是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有輕微的腳步聲在客廳裏響起來,而我和單蘭金卻始終蹲在原地不動,隻是我循著聲音的源頭看過去,隻見我的毛拖正自己從房間裏走出來,就像有看不見的人在穿著一樣。


    當時那情景要不是有單蘭金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敢一個人置身於屋子之中,接著我看見毛拖一直到了沙發前,然後就像我早上起來看見的那樣,整整齊齊地放在沙發前,就像是有人刻意放在那裏的一樣,而且之後,整個屋子就再沒有了半點動靜。


    這時候單蘭金才小聲地和我說,所以說我們一直都有一個誤導,以為很多事情都是吊死的中年男人做的,其實那個東西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被驚動過,一直安安分分地吊在上麵,而屋子裏的這些動靜,應該都是這東西弄出來的。


    聽了單蘭金的說辭,我說紙人是我後來才背回來的,可是這種現象卻在它來之前就有了。單蘭金不置可否,他隻是問了我一個問題,他說在紙人被背回來之前,我半夜的時候是否聽到過客廳門被打開的聲音,可是起來看的時候,卻發現客廳門明明是關好的?


    我看著單蘭金,說還真有這樣的情形,那段時間我還以為是自己做惡夢做出幻覺來了,弄得自己都有些神經兮兮的,原來這不是錯覺,而是真的。單蘭金才說早先的時候,它每晚都會從721上來,然後進來,隻是當被背回來之後,它就能直接盤踞在家裏麵了。


    單蘭金說著這些的時候,一些畫麵忽然閃過我的腦海,比如老媽手上的香印,以及我在門口看見的帶著紙灰的腳印,再有在沙發旁邊的印記,還有難師傅對著門後問“你是誰”的場景等等,原來都是這東西在作祟。


    而此前,我一直以為是吊在天花板上的中年男子在弄出這些事來,因為阿婆那次給我從鏡子裏看到了它,沒想到,直到現在,它竟然還沒有真正出現過,這是不是在說,這事的複雜程度,遠非我所想?


    我一時間腦海裏洶湧澎湃地想著,這時候單蘭金則在地板磚上敲著,我聽著有一塊的聲音也的確不同,好像下麵是空心的,單蘭金問我說我家裏有撬子之類的東西嗎,他覺得古怪就在這空心的地板磚下頭。


    我不得不佩服單蘭金的心細,我在這屋子裏住了這麽長時間,都壓根沒發覺地板磚下麵竟然有空心的一塊,而他隻是來了兩三次,竟然就徹底發現了,單蘭金說不單單是他的功勞,還得多謝了施虎,因為是施虎和他說起門後好像有塊空心的地方,他這才多留心的。原來是施虎,那就難怪了,他經常出入我家,這也再一次證實了施虎心裏真的很能藏事,因為要是沒有今晚單蘭金這一出,恐怕我還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這秘密的事實。


    我於是找了個大起子來給單蘭金,單蘭金順著地板磚的四邊撬了一陣,也能將就著用,最後及搬磚鬆動了,他用起子將地板磚給撬起來一個角,然後試著一點點把它摳起來,這個過程做了很久,就在我們做這個的時候,單蘭金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於是放下了手上的活,接了電話,我在一旁看見打電話來的是施虎。


    因為當時我就在單蘭金身邊,所以隱約聽見了電話那頭施虎的聲音,我聽見施虎好像是在說——你們當心著些,你們背過身的時候客廳裏有個人看著你們。單蘭金聽了沒有說話,而是“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而且他一邊回頭看向客廳的位置,我也看過去,隻是客廳裏麵卻是空蕩蕩的,我剛想問什麽,單蘭金朝我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等空下來他再和我解釋。


    於是之後單蘭金說讓我盯著客廳裏的動靜,眼下這情景似乎詭異的有點不對勁,我剛剛聽見了施虎的話,知道可能又出現了像上次我在衛生間,但是客廳裏卻站著喬傑在盯著衛生間那樣的情形。之後我就盯著客廳,而單蘭金則負責將地板磚給撬起來。


    之後我聽見單蘭金說了一聲好了,我才看過去,果真在這塊地板磚下麵有個暗格,而且我看見暗格裏麵放著一個我十分熟悉的東西,是一尊觀音像,與老媽請回來那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單蘭金將觀音像從裏麵取出來,然後看看我,說是一尊鬼菩薩。


    之前單蘭金在說家裏盤踞的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還在疑惑為什麽原先案台供著鬼菩薩的地方他沒提,現在看見了這尊觀音像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單蘭金說早先的那尊觀音像就是被這東西給附著了,雖然最後難師傅也砸了那尊觀音像,可是無奈沒砸到正主兒,反倒還連累了自己。


    聽到這裏,我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看來這種事的學問是真的大著呢,有時候稍微看差一點,或者本事不濟一些,就會給自己帶來性命之憂,的確不是騙人的,而早先的時候我還一直不信,一直以為是那些先生唬我們的。


    單蘭金小心翼翼地將觀音像也放到茶幾上,現在客廳裏兩處的東西都找出來了,那麽接下來就是房間裏的了,我看著單蘭金,我最關心的就是房間裏的是什麽,卻沒想到單蘭金這時候卻和我買了一個關子,他說現在我們最好先不要招惹那東西,因為眼下我們所麵臨的最大問題,是怎麽解決這三樣東西。


    邊說著單蘭金就邊摸著下巴,我的視線從三樣東西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骨灰盒上,我說這個骨灰盒倒底會是誰的骨灰呢,反正我不認為會是劉老頭的,因為他的骨灰盒我見過,不是這個樣子的。而至於這個骨灰盒裏有沒有骨灰,現在卻不好確認,但是從重量上來說,應該是有的,隻是單蘭金說不要輕易打開,萬一出什麽事就不好了,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而說到這裏,單蘭金說這個骨灰盒應該是和我買沙發的時候一起運進來的,中途有人把沙發的皮麵劃開再放進去,再補好皮麵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所以這個骨灰盒和死人布鞋在沙發裏放了這麽些年我竟然絲毫不知。


    更讓我心驚的地方,其實是在於,我家裏這些看似最近才出的怪事,竟然都是好幾年前就開始算計好的,想到這裏的時候,全身不禁一陣陣犯著寒意,若不是今晚單蘭金揭開謎團,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那尊鬼菩薩也是,一直放在那裏,竟然也從未被發現過。


    之後單蘭金想了一個法子來暫時處理這些東西,他說可以暫時將這三樣東西給挪到721去,這屋子裏支撐著它們存在的東西不在了,它們也就無法自由進入了,這樣今晚我也能踏實點。我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但是單蘭金讓我相信他,沒事的,我才說那就任由他去做吧。


    第三章 細思甚恐


    之後的時間,單蘭金說我先去睡吧,明天一早我還要去殯儀館上班,第一天別弄砸了,而且他還說,這也是為什麽要我去殯儀館上班的原因,我去了之後多留心著些這幾年骨灰丟失的檔案文件什麽的,雖然他們是外人,但是也聽說殯儀館無人認領的骨灰盒屍體經常丟失,而且殯儀館似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的,他覺得這事可能和殯儀館有關,所以一邊留心著,一邊也要小心謹慎一些,不要被人看出我是去查這檔子事的。


    我說知道了,單蘭金於是拿了這三件東西就走了,我怕他拿不來萬一咋了什麽的,說要不我送他去七樓吧,反正又不遠,可是單蘭金說不用,而且也不能,我和七樓衝,我去了保不準又要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我還是好好在家裏吧,這樣他也放心些。


    既然單蘭金都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等單蘭金走了我簡單地洗漱了下也就睡下了,隻是睡下去之後,忽然想起單蘭金說的另一番話,他說我之所以會平安無事,就是因為盤踞在屋子裏的這三個東西相互製衡,現在他忽然送走了其中的兩個,豈不是讓我房間裏的這東西獨大?


    而且他說過,一旦有一方獨大,我就會有生命危險。想到這裏的時候,我驚得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正驚著的時候,我忽然聽見手機信息鈴聲響了,我拿起手機看,是那個號碼發來的,上麵說讓我明早七點半準時到殯儀館廣場。


    我覺得有些納悶,殯儀館八點半才開始上班,為什麽要我去這麽早,我本來想回一條問是怎麽回事,可是以往我回過去的短信都是石沉大海,於是就放回了手機。這條短信暫時轉移了我的注意力,但是我卻無法平靜下來,我又拿起手機翻了下號碼,我沒有單蘭金的,最後猶豫了下,還是打給了施虎。


    我想著剛剛他還給單蘭金打電話,應該還沒睡下。果真施虎很快就接了電話,問我是什麽事,我於是把剛剛的顧慮和施虎說了,施虎告訴我說單蘭金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知道不會有事才會這樣做的,所以我放心睡,不會有事的。


    雖然施虎沒有詳細解釋原因,但是得了他的保證,我算是安心不少,又想想也是,單蘭金做事這麽謹慎周全的一個人,不會這麽毛躁,想不到這一層的。我當時也是真困,於是之後很快就睡過去了,直到鬧鍾聲把我吵醒。


    聽見鬧鍾聲的時候,我還正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耳邊有個聲音和我說該起床了,當我猛地醒過來的時候,這個聲音的餘音似乎還在,鬧鍾正在歡快地響,可是我看看時間卻還早,就是時間有些詭異,因為電子鍾上的時間是3:33!又是這個時間,而且我的鬧鍾一般都是定在六點半的,從來沒有在這種詭異的時間點上定過,我因為還很困,隻記得自己關了鬧鍾,又繼續睡了過去。


    可是這一睡過去好像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剛剛有些沉睡的意思,忽然就又醒了過來,並不是我想到了什麽,而是我覺得床上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我怎麽覺得床上睡著另一個人。想到這裏的時候我於是立刻用手摸了摸床的另一邊,什麽也沒有,我這才舒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於是才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睡過去沒一會兒,我覺得有人在拉被子,被子一直往後背這邊滑,我睜開眼睛,明顯感到被子在身上被拖動的感覺,可是我沒有動,而是靜靜地聽著和感覺著身後是個什麽情形。


    那種感覺,和有個人在背後拉被子的感覺是一樣的。我能感覺到被子在動,可是卻感覺不到有人,當時我頭皮麻得像是要失去知覺一樣,然後我忽然翻爬起身看著身後,可是身後卻什麽都沒有,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我立刻打開了燈,果真沒有人。


    我看見被子有三分之一已經拖到了地上,印證著剛剛的確是有什麽力量在拉著被子,我於是拉著我這一邊將被子給拉上來,床下頭也什麽都沒有,我不放心又爬到床沿仔細看了地下有什麽痕跡沒有,發現也沒有。


    然後我像是想起什麽了一樣地走到窗前往樓下看,果真路燈下的那個人還在,好像他每天都會出現在那裏一樣,我咽了一口唾沫,迅速找到手機,在撥號鍵盤上迅速按下了自己的號碼,然後撥號出去。


    若是以往電話那頭肯定會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這樣的提示音,但是我撥了自己的號碼出去之後,竟然通了,而且是在我撥出之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轉到了通話界麵。接通的太快我沒有準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通話時間已經到了5秒的時候,我這才將手機拿到耳邊,問說:“剛剛是不是你?”


    電話那頭是陰沉沉的聲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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