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聽得心上一驚,難師傅說這也是為什麽他極力勸老爸和老媽快回老家的原因,他們在的時候他不好明說,因為關心則亂,好心辦壞事才是最可怕的,在這事牽連到他們身上之前,先讓他們遠離為好。


    知道了這些,我心上稍稍安定了一些,難師傅自己開了車來,就一個人先走了,施虎看來沒有什麽別的事,於是就留了下來,因為一宿沒睡,他讓我回床上睡一會兒,我說他可以到客房去睡,可是他卻說他暫時不困,讓我去睡不用管他,他在客廳裏坐一會兒,要是困了他自己去客房就行了。


    我見他不睡,也不好一個人就去睡了,但他說我最好是睡一會兒,在驅邪之前,晚上我們最好都不要睡覺,以免功虧一簣,所以白天補覺晚上才熬得住,最後我就去睡了。


    說也神奇,這一睡下去很是安穩,這是我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基本上又回到了噩夢發生之前的時候,基本上夢都不會做一個就睡到了醒,而且醒來的時候完全沒有那種越睡越疲憊甚至是恐懼的反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快18點,我於是起來到客廳裏,施虎依舊還坐在沙發上,正玩著電腦,我問他說他沒有睡嗎,他說睡了一會兒已經起來了。


    他用的是我的電腦,他和我說我有一封郵件,我要不要看看。我於是坐過去,他把電腦給我,我打開郵件,的確有一封,隻是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於是說我不看了,施虎問說為什麽,我才說了前幾次收到的郵件的事,我怕這次又是什麽莫名其妙的郵件。


    施虎了然,於是說那就先不要點,萬一又惹出什麽事端來。之後我說下去買晚飯來吃,施虎不放心我獨自去,於是說和我一起,中間他接了一個電話,似乎是警局那邊打過來的,他一直沒說話,隻是一直“嗯”應著。


    第八章 多了個人


    施虎掛了電話,我問是誰打過來的,施虎說是單蘭金,他過會兒想到我家來看看,施虎說他自作主張答應下來了。


    我和單蘭金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是卻對他印象尤其深刻,我說他怎麽無緣無故想到我家來,施虎說殯儀館那邊的事全權由他負責,可能是他找線索理到了我家這裏,所以想過來看個究竟。


    我和施虎在外麵隨便吃了點東西,我發現施虎長得魁梧,可是卻不怎麽能吃,甚至還吃不過我,為這我還說他來著,吃完東西之後我們就回去了,也沒怎麽耽擱,施虎好像很擔心家裏會再出事,用他的話說,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應更加格外小心,否則給那些東西脫困,後果不堪設想。


    單蘭金過了個把小時才來,他是一個人來的,他還是那樣,不大愛理人的樣子,他自然也知道難師傅幫驅邪的事,進來見到滿屋子的墨鬥線也沒奇怪,隻是說就像進了一個密閉空間一樣。我給單蘭金倒了一杯水,他四處走動看了看,也沒說什麽,最後隻是在我房間的窗戶往樓下看了一陣子,他站在那裏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單蘭金的到來像是一個插曲,來了沒一會兒就走了,這反而弄得我有些摸頭不著腦,施虎說他就是那樣,我不用太在意,既然施虎也這樣說,我隻好放寬了心,也沒去多加揣測。之後的時間就稍稍顯得有些無聊,因為等待是一件非常漫長的事,我好幾天沒上班,也沒有什麽工作上要做的事,見施虎一直拿著電腦在看,我就問他看什麽。


    施虎將電腦往我這裏推了推,說他在找我們這近幾年的離奇案件,我看了一眼,的確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新聞,大概這事他們這種人的職業病吧,於是我就沒有再去管,好一會兒他忽然說有了,我問說什麽有了,施虎於是將電腦遞給我給我自己看,我看見他點開的好像是一篇博客,施虎說讓我讀讀看,我於是耐著性子將這篇博客讀了一遍。


    讀完之後,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這篇博客所敘述的內容和我早期的遭遇幾乎是一模一樣,不斷地做噩夢,發現屋子裏的東西莫名地被移動和被用過,包括總會忽然看見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讀完之後順便看了一眼這篇博客的時間,發現時很早的事了,距離現在都快過去了六七年,也不知道施虎是怎麽翻出來的,我問說這是誰的博客,施虎說暫時他也不知道,他隻是追著新聞插過來的,隻是這個人就沒我這麽好運,有天晚上他忽然就爬到了樓頂從上頭跳了下來,當場就死了。


    聽見是這樣我有些驚訝,施虎說新聞上說他是受到了刺激以至於精神開始不正常,所以才會坐了這樣的事。可是我知道不是,隻是話語都在嗓子眼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施虎說這種事很難找,即便去翻卷宗也很難找到,更別說還原當時的場景了,所以這種事倒底有多少他也說不準,不過我的確算是福大命大的。


    施虎的言下之意是在說我也會像這些人一樣,忽然有一天就從樓上跳了下去?這事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每個人都懼怕死亡,更別說這種不明不白的死亡。


    往後我就沒再說話,施虎依舊在查找著類似的信息,而我卻覺得有些莫名的煩躁,就靠在沙發上,就這樣靠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隻是這次睡下去,我夢見了小馬,而且又是一個噩夢。


    我在夢中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黑漆漆的封閉空間裏,之所以用封閉空間這樣的詞語來描述,是因為我不肯定這倒底是一個什麽地方,隻知道自己在一個封閉的地方,小馬就站在其中的一個角落裏,麵朝我站著,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在夢裏頭我記得我問他說這是哪裏,他在這裏幹什麽,但是他沒有搭理我,而是指了指其中一個角落,讓我站過去,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站了過去,我記得當時屋子裏明明是黑漆漆的,可是卻好像看見屋子裏的角落裏還有另外兩個人,說來也有些莫名其妙,這兩個人一個是施虎,一個竟是黃偉倫。


    我們四個分別站在角落裏,我隱隱聽見小馬和我說這是一個四角遊戲,他說就我們四個來玩,等蠟燭熄滅之後,從我開始順時針走到下一個角落拍一拍那人的肩膀,然後說出自己的名字,這樣往複循環,我之前並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東西,隻覺得很陌生,然後小馬說我好好玩,會很好玩的。


    然後在空間中央的白色蠟燭忽然就滅了,我頓時陷入到一片漆黑當中,於是我就摸黑走到了下一個角落,拍了拍施虎的肩膀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施虎就往下一個角落走,拍了拍黃偉倫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黃偉倫又走到了小馬的角落,喊了小馬的名字,小馬走到我最初站著的角落,也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可就在那時候我感覺到不對勁,因為按理說那個角落裏站的應該是我,可是現在我已經走到了下一個角落,按理說那裏應該沒人才對,但可能是在夢中的緣故,思維並沒有那麽敏銳和清晰,我竟然沒有怎麽在意,直到我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喊了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名字——喬傑!


    我於是立刻回頭去看,哪知道才回過頭去卻看見一個紙人硬生生地站在我身後,嚇得我幾乎驚叫出來,然後就是在這種恐懼當中我猛地醒了過來,我覺得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喊出了聲來,所以當我察覺到自己還靠在沙發上的時候,我看見施虎朝我看了過來,並問我說怎麽了。


    外麵天還沒有黑,但是太陽已經落下去了,我直起身來,慶幸隻是一個夢,於是剛剛那種驚嚇到極致的恐懼感稍稍緩解了一些,我說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夢,我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出了汗,於是就起身到衛生間去擦擦臉。


    衛生間裏也彈滿了墨線,包括鏡子上,呈現黑色的方格子,從外麵往裏看就像是人被分成了很多塊一樣,因為裏麵也有墨線,所以我在用水的時候很小心,生怕濺到了墨線上,隻敢用毛巾擰了蓋在臉上,而就在我講毛巾拿掉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忽然從鏡子裏瞥到身後站著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所以瞥到的時候是一身黑。


    我嚇了一跳,於是立刻盯著鏡子看,可是再看的時候已經沒人了,我於是轉過了頭去,身後的確什麽人也沒有,我想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於是將毛巾掛起來就從衛生間裏出來,隻是心裏一直在想著剛剛那個黑影,以及夢裏的場景。


    施虎大約是見我臉色有些不好,問我說這是怎麽了,從睡醒之後就一直繃著個臉,這是怎麽了,我於是才把剛剛做的那個夢和施虎說了,哪知道施虎聽見的時候於是吃了一驚,而且他說一般做夢不應該都是天馬行空,不會有這麽真切的真實感的嗎,我說我也不知道,施虎重複了遍喬傑這個名字,於是安慰我說我先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我卻越來越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兒,於是又將剛剛在衛生間的事和施虎說了,施虎問我說我看真切了,我一時間也不敢太肯定,於是施虎就起身到衛生間去看了一遍,大約他也沒看見什麽。


    施虎讓我稍安勿躁,馬上就天黑了,我如果困就起來活動活動,不要再睡過去了,省得再做類似的夢,熬過今晚難師傅幫驅了這些東西,就會好起來的。


    我當然也是這麽想,後來我用電腦上網搜了夢裏四角遊戲的玩法,看完之後不禁讓我渾身又是一身冷汗,讓我覺得不解的是,我此前根本就從沒接觸過類似的東西,怎麽會在夢裏無緣無故地就夢見這東西,不是說夢由心生,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東西又是怎麽跑到我腦袋裏去的,而且還真真實實地夢見,並且做了?


    我隻覺得一陣陣想不通,我之後問施虎他玩過這個遊戲沒有,施虎說玩過,我有些驚訝,問說那麽結果怎麽樣,哪知道施虎說和我夢裏夢見的一樣,出現了第五個人。我好奇追問說他怎麽也會玩這樣的遊戲,可是施虎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他隻是說這大晚上還是少說這些東西,就打住了話頭。


    之後我又在電腦裏搜了喬傑這個名字,隻是搜出來很多無用的信息,連翻了好幾頁,也沒個譜,就放棄了,之後又覺得自己很好笑,夢裏虛構出來的名字,我竟然還真當真了,於是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第九章 驅邪


    這一晚上倒也沒發生什麽,就略過不提。第二天一大早難師傅就過了來,可能是他帶來的紙人有點多,所以讓我和施虎下去幫他拿,難師傅一共帶了六個來,雖然明明知道這些紙人是紮出來幫我驅邪的,可是我抱著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裏毛毛的,大概是留口口影了。


    把紙人抱回屋子裏之後,難師傅拿了用符紙包過的土豆塊,然後將香插在上頭,每一塊上插三炷,依次放在了客廳門後,我房間窗台前,衛生間門口,案台邊上,沙發旁邊,放好之後,再從他的箱子裏拿出墨鬥,然後讓施虎拿著紙人放到香前頭,放好之後他邊念叨著什麽,邊用沾了朱砂的毛筆在紙人眉心上畫一個符印,畫好之後就讓施虎拉開墨線,然後隔了紙人半指的距離,隔空將墨線彈在紙人的脖子地方,彈完之後他立刻用擰好的黑白線將紙人的脖子纏起來。


    這樣一處的就算是做完了,難師傅做的很靈活自如,加上施虎配合的默契,所以做的很麻利連貫,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隻是他依舊不讓我參與,隻是讓我看著周遭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因為在做這些之前,難師傅在茶幾的四角點了四根蠟燭,讓我看著燭火不要讓它們熄了,如果看見有哪根蠟燭要熄就趕緊告訴他,他好快速反應解決。


    難師傅和施虎依次這樣做,我就一直看著燭火,因為門窗都緊閉著,燭火燒起來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動都不回動一下,我站在一旁則盡量不要讓自己走動,以免帶起風來吹滅了蠟燭。


    這一切都很順利,而且也做得很快,很快難師傅和施虎就已經做完了其他的,最後來到了沙發旁邊,隻剩下這最後一個,他們依舊用剛剛的辦法,最後用黑白線將紙人的脖子給纏住了放在原地。


    弄好這些之後,難師傅說這些紙人必須在原地就燒掉,以免後患無窮,於是之後他們就一個個地將紙人給燒了,因為不能開窗戶,所以起來的煙味很濃,有些嗆,不過我們都忍著了,這樣留個紙人燒完,難師傅將案台上的觀音像砸了,將碎片清掃了用布袋裝起來。又用六個布袋分別將燒成灰燼的六個紙人的灰燼也裝了起來,難師傅說這些東西都是要埋掉的。


    難師傅用的布袋自然是符袋,否則一般的東西恐怕也裝不住。做好這些之後,我們三個人可以說都長長地送了一口氣,因為畢竟了了一樁事。因為地板上燒過紙人,所以留下了被燒黑的痕跡,難師傅說三天之內先不要動這些痕跡,也不要打掃,就給它在著,墨線更是不能擦,也要燈三天之後,而這三天裏,難師傅讓我去買一些油來,最好是菜籽油,用能裝一升油的海碗做海燈,他給了我六根燈芯,將海碗放在驅邪的地方點三天,這三天無論海燈是點著還是熄滅,是油盡燈枯還是燈芯燒焦,我都不用去管,三天以後他會再過來一次。


    我問說那麽現在算是驅邪完成了麽,難師傅說已經完成了,後麵點海燈隻是還願,答謝暗中幫忙的那些東西的,這個我不用去管,任他們點在那裏就好了。


    之後難師傅將木锛收了起來,而是重新拿出一塊圓形的鏡子來,鏡子的邊和背麵都用錫紙混著喜神紙包住了,他將這麵鏡子放在了木锛之前放著的位置,又用朱砂在上麵畫了一個很奇怪的符文,叮囑我說這麵鏡子放在這裏三天,在這期間我不要動它,也不要盯著鏡子裏麵看。


    我都一一應了,做好這些之後,難師傅就收了東西離開,他說他還要在中午之前將這些東西給處理掉,就不耽擱了,於是就匆匆走了。


    我和施虎送著難師傅下去,在下樓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樓道裏光線昏暗的緣故,我總覺得難師傅身上好像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讓他有些看不分明的感覺,我盯著看一會兒,好像也沒什麽不尋常的,於是也就沒出聲,覺得可能是自己熬了夜,眼睛花的緣故。


    送走難師傅之後,我和施虎這才上來,上來的時候時間還早,因為難師傅來的早,太陽現在還沒出來,下麵很冷,我抬頭往上麵看了看,隻是讓我覺得心驚的是,我依舊看見在我的窗戶前站著一個人,他也正從上下往下看著我們。


    施虎見我抬著頭往上麵看,臉色又驚,問我這是怎麽了,我於是看看施虎,又往樓上看看,可是這回上麵卻又什麽都沒有了,我於是更加狐疑起來,難道真是自己熬夜頭有些昏,我就說可能是我看眼花了,因為剛剛我一層層地掃上去,十二樓和七樓也並沒有看見什麽,所以我才覺得自己應該是看花眼了。


    施虎也就沒說什麽了,然後和我一起上去,上去之後他收了下自己的東西,說現在既然驅邪已經好了,他也該去做別的事了,他叮囑我說我養兩天就重新去上班吧,接下來應該沒啥事了。我點點頭說好,再說了不上班我也沒有收入來源,總這樣下去遲早會把儲蓄吃空的。我又問了施虎說難師傅幫忙的話我要不要包紅包給他算是答謝,施虎說我自己看著辦吧,估計難師傅可能不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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