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之後, 秦清淼禮貌地同古鬱琰的外公外婆道別，在某隻依依不舍各種哀怨的眼神中離開了古家, 隻是要發動車子的時候，看到古鬱琰傻乎乎站在那的模樣, 心頭便忍不住的軟了下來，降下車窗朝著她勾了勾手指。
剛剛還暗淡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古鬱琰小跑著過去，順著秦清淼的意思打開副駕駛座進去，一臉乖乖地看著她，等著她說話。
伸手在她臉上輕撫了下，見她這副很是可愛的模樣, 秦清淼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笑意, “好好陪外公外婆。”
“……嗯。”有些失落，不過也知道自己該陪外公外婆一段時間的，古鬱琰點點頭，繼續用那亮晶晶的眼望著秦清淼, 惹得秦清淼笑意更濃了, “我允許你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有事？”愣愣地重複了下這兩個字，看著秦清淼一臉笑意的模樣，好半晌，古鬱琰用力點了下腦袋，“好！”
“嗯，下去吧。”在她臉上輕撫而過的手輕捏了下那柔軟的臉蛋，秦清淼收了笑容, “別傻站在那裏了。”
“嗚……”古鬱琰垮下臉，嘟著小嘴兒，可秦清淼那一臉堅決的樣子，讓她知道她是絕對要回去了，隻能又點了點頭，轉身打算下車的時候，又停下來，扭過腦袋看了看秦清淼，很迅速湊過去親了她一口，“淼淼，注意安全。”
對於“淼淼”這個稱呼其實是有些哭笑不得的，隻是那柔軟的唇瓣觸到自己臉的時候，那種莫名的心悸感又出現了，聽著她每次都會說的話，更是禁不住地想要露出笑容，秦清淼瞟了她一眼，“好，快進去。”
“嗯……”這回古鬱琰不再拖泥帶水了，下車之後朝她揮揮手便轉身往院門走去，車裏秦清淼深深看了後視鏡一眼，也毫不猶豫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已經走到院門口的人在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停下腳步，又扭頭看著熟悉的白色車影遠去，垂頭喪氣地打開院門，邁步回書房看書寫字去了。
如是這般的，就在古鬱琰的鬱悶中，這個春節終於來了。
今年的春節對古鬱琰來說甚是難熬，當然，不隻是因為自從她發現自己喜歡上秦清淼之後便總是無法去克製那種思念之情……今年對她來說最難熬的，便是少了古鬱森和穆兮漣二人。
往年過年，因著穆兮漣家裏頭隻有她同母親二人，所以除夕夜的時候，她們二人就會到古家來湊一桌吃團圓飯。
古鬱琰的父母早逝，爺爺也在幾年前去世了，家中隻有外公外婆以及哥哥連同她，可是身為古家最小的孩子，一貫都是被捧在手心的，每到過年的時候，古鬱森和穆兮漣便會帶著她到處玩兒，壓歲錢也會攢著買點小零食給她吃……
除夕夜，同外公外婆坐在堂屋裏頭，大圓桌上是她和外婆一起忙乎了許久做出來的許多菜，可是三人卻都沒什麽胃口。
一下子少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中，一個已經去世了，一個還在醫院不省人事……這樣的場景，同往年一比，自然是讓人傷懷不已。
“外公外婆，吃飯吧。”看著前幾日還勉強在她麵前歡聲笑語吵來吵去的外公外婆今日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古鬱琰心頭一陣酸澀，從麵前的盤子分別夾了兩隻雞腿到他們二人碗裏，“這個雞腿很好吃的喲。”
“嗬嗬……”兩位老人自是知道這大過年的不能苦著臉，見古鬱琰如此，亦是勉強地笑笑，也是各自夾了菜到古鬱琰碗裏，“小琰也是，多吃點，你正在長身體。”
“嗯……”答了一聲之後低頭吃菜，卻是已然沒了胃口，可是不願意讓老人擔心，古鬱琰很是努力地將那些菜吃了，想要找點話題讓氣氛好一些，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該如何去讓氣氛好一些呢？同樣的屋子，同樣的大圓桌，同樣地擺滿了菜，同樣的除夕夜，可……人卻少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再也不可能回來的。
古鬱琰一直都知道哥哥的死對外公外婆的打擊有多大，此刻就算想要哄他們開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於是這一餐難熬的年夜飯很快便結束了，先是古鬱琰的外公說是要去看春晚先起身回屋了，再便是古鬱琰的外婆雖然還坐在桌旁卻不再動碗筷了。孝順如古鬱琰，又怎麽願意勉強老人，此刻也隻是起身讓外婆回房去休息看看春晚，獨自收拾起了桌子。
待到將那些菜都收好，碗筷端到廚房裏洗過之後，再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古鬱琰索性倚在根柱子旁就這麽在院子裏發起呆來了。
往年的話……絕不該如此安靜冷清的，因為吃過年夜飯，哥哥還會從屋裏搬出提前買的煙花爆竹，然後他們三人便在這院子裏玩起來，還有阮明琪，吃過飯也會過來一起玩。
可如今……
“咻——嘭——”
“咻咻——嘭——嘭——”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爆裂聲驚醒了發呆中的人，一抬頭便看到絢爛的煙花在不遠處的夜空綻放，古鬱琰定定站在那裏，鼻子一酸，眼淚便滑了下來。
第一反應便是看了看外公外婆的屋子，確定他們沒有出來，然後急忙抬手擦眼淚，隻是眼淚卻不受控製的一個勁地往外跑，早已兩眼通紅的人兒越是擦便越是多，直到最後更是無法克製地低聲哽咽起來。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在這一刻忽的振動起來，還在哽咽著的人吸吸鼻子，又抹了把眼淚，掏出手機打算按掉電話，卻在看到屏幕上閃爍著的名字時停了下來，委屈地又吸了吸鼻子，接通。
電話那頭並沒有任何聲音，她隻能聽到她最熟悉的平穩的呼吸頻率，隻是剛剛還很是難過甚至疼痛的心，這一刻似乎好了一些了。
“你怎麽了？”大年夜本該是熱鬧的氣氛並沒有讓那原本便冷淡的女人也跟著熱鬧起來，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讓古鬱琰覺得秦清淼同她一般也是站在這如水夜裏的院子中的。
“我……”又吸吸鼻子，因為想念哥哥和穆兮漣哭了的人這會兒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些許哭腔，遲疑了下，沒有再繼續說話。
“你哭了？”就算隻是說了一個字，敏感聰慧如電話那端的秦清淼，還是很迅速地察覺到了她語氣的不對頭，“怎麽了？”
“……沒什麽……”揉揉眼，揉揉鼻子，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些排斥在秦清淼麵前提到哥哥，明知秦清淼不在這裏，還是傻傻地搖搖頭。
電話那端忽的又沒了半點的聲音，古鬱琰心裏一慌，生怕秦清淼生氣，急忙又道，“真的沒什麽的，你別生氣……”
正自擔憂著的人努力地急急忙忙解釋著，話卻被那個本該冷然的女人打斷了，語氣是難得的溫柔，“我沒生氣。”
眨了眨眼，腦子裏一瞬閃過的是秦清淼那雙如清泓般的明眸，剛剛還止不住的淚水此刻也止住了，古鬱琰有些發愣似的傻站著，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你在做什麽？”隻是她不說話，卻不代表秦清淼不說，那個一貫冷淡的女人今日一反常態，“吃過飯沒？”
“剛洗完碗。”古鬱琰老實答著，“吃完飯了。”
“嗯……”秦清淼應了一句，似乎正要說什麽，古鬱琰卻在此刻聽到了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清淼，你在這做什麽，趕緊進來，大家都在等你了。”
心裏一提，因為那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並不老邁，古鬱琰下意識地便豎起耳朵努力想要聽那邊的動靜，結果卻隻是聽到了秦清淼輕輕的一聲，“好，我就進去了。”
明知不該亂想，可古鬱琰的手就是開始忍不住的發抖了，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又是恐懼又是努力地安慰自己並不是那種壞情況。
“我要進去了，你別呆在院子裏發呆。”秦清淼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終於恢複了平日裏的清冷，“外公外婆年紀大了，你懂事點……先這樣。”
古鬱琰都還來不及說句什麽，電話便被掛斷了，於是一向最會亂想的人更是胡思亂想了起來。
那個男人是誰呢……可以叫淼淼清淼呢，大年夜還在淼淼身邊，一定是關係很親密的人。
應該是親人的吧？可是豪門大宅的話，似乎大年夜也不一定就是隻跟親人一起哦……
很是糾結地扣了扣腦袋，古鬱琰暗罵自己之前怎麽就不問清楚秦清淼家裏的情況。
她都忘了……就算秦清淼不再喜歡哥哥了，她也是不一定會有機會的，畢竟她們二人都是女人。
如今她和秦清淼這般關係，到底算是什麽呢？
大年夜，古鬱琰呆呆地站在院子裏，聽著遠處不斷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徹底的迷惑了。
剛剛還暗淡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古鬱琰小跑著過去，順著秦清淼的意思打開副駕駛座進去，一臉乖乖地看著她，等著她說話。
伸手在她臉上輕撫了下，見她這副很是可愛的模樣, 秦清淼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笑意, “好好陪外公外婆。”
“……嗯。”有些失落，不過也知道自己該陪外公外婆一段時間的，古鬱琰點點頭，繼續用那亮晶晶的眼望著秦清淼, 惹得秦清淼笑意更濃了, “我允許你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有事？”愣愣地重複了下這兩個字，看著秦清淼一臉笑意的模樣，好半晌，古鬱琰用力點了下腦袋，“好！”
“嗯，下去吧。”在她臉上輕撫而過的手輕捏了下那柔軟的臉蛋，秦清淼收了笑容, “別傻站在那裏了。”
“嗚……”古鬱琰垮下臉，嘟著小嘴兒，可秦清淼那一臉堅決的樣子，讓她知道她是絕對要回去了，隻能又點了點頭，轉身打算下車的時候，又停下來，扭過腦袋看了看秦清淼，很迅速湊過去親了她一口，“淼淼，注意安全。”
對於“淼淼”這個稱呼其實是有些哭笑不得的，隻是那柔軟的唇瓣觸到自己臉的時候，那種莫名的心悸感又出現了，聽著她每次都會說的話，更是禁不住地想要露出笑容，秦清淼瞟了她一眼，“好，快進去。”
“嗯……”這回古鬱琰不再拖泥帶水了，下車之後朝她揮揮手便轉身往院門走去，車裏秦清淼深深看了後視鏡一眼，也毫不猶豫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已經走到院門口的人在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停下腳步，又扭頭看著熟悉的白色車影遠去，垂頭喪氣地打開院門，邁步回書房看書寫字去了。
如是這般的，就在古鬱琰的鬱悶中，這個春節終於來了。
今年的春節對古鬱琰來說甚是難熬，當然，不隻是因為自從她發現自己喜歡上秦清淼之後便總是無法去克製那種思念之情……今年對她來說最難熬的，便是少了古鬱森和穆兮漣二人。
往年過年，因著穆兮漣家裏頭隻有她同母親二人，所以除夕夜的時候，她們二人就會到古家來湊一桌吃團圓飯。
古鬱琰的父母早逝，爺爺也在幾年前去世了，家中隻有外公外婆以及哥哥連同她，可是身為古家最小的孩子，一貫都是被捧在手心的，每到過年的時候，古鬱森和穆兮漣便會帶著她到處玩兒，壓歲錢也會攢著買點小零食給她吃……
除夕夜，同外公外婆坐在堂屋裏頭，大圓桌上是她和外婆一起忙乎了許久做出來的許多菜，可是三人卻都沒什麽胃口。
一下子少了三個人，而這三個人中，一個已經去世了，一個還在醫院不省人事……這樣的場景，同往年一比，自然是讓人傷懷不已。
“外公外婆，吃飯吧。”看著前幾日還勉強在她麵前歡聲笑語吵來吵去的外公外婆今日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古鬱琰心頭一陣酸澀，從麵前的盤子分別夾了兩隻雞腿到他們二人碗裏，“這個雞腿很好吃的喲。”
“嗬嗬……”兩位老人自是知道這大過年的不能苦著臉，見古鬱琰如此，亦是勉強地笑笑，也是各自夾了菜到古鬱琰碗裏，“小琰也是，多吃點，你正在長身體。”
“嗯……”答了一聲之後低頭吃菜，卻是已然沒了胃口，可是不願意讓老人擔心，古鬱琰很是努力地將那些菜吃了，想要找點話題讓氣氛好一些，卻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該如何去讓氣氛好一些呢？同樣的屋子，同樣的大圓桌，同樣地擺滿了菜，同樣的除夕夜，可……人卻少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再也不可能回來的。
古鬱琰一直都知道哥哥的死對外公外婆的打擊有多大，此刻就算想要哄他們開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於是這一餐難熬的年夜飯很快便結束了，先是古鬱琰的外公說是要去看春晚先起身回屋了，再便是古鬱琰的外婆雖然還坐在桌旁卻不再動碗筷了。孝順如古鬱琰，又怎麽願意勉強老人，此刻也隻是起身讓外婆回房去休息看看春晚，獨自收拾起了桌子。
待到將那些菜都收好，碗筷端到廚房裏洗過之後，再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古鬱琰索性倚在根柱子旁就這麽在院子裏發起呆來了。
往年的話……絕不該如此安靜冷清的，因為吃過年夜飯，哥哥還會從屋裏搬出提前買的煙花爆竹，然後他們三人便在這院子裏玩起來，還有阮明琪，吃過飯也會過來一起玩。
可如今……
“咻——嘭——”
“咻咻——嘭——嘭——”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爆裂聲驚醒了發呆中的人，一抬頭便看到絢爛的煙花在不遠處的夜空綻放，古鬱琰定定站在那裏，鼻子一酸，眼淚便滑了下來。
第一反應便是看了看外公外婆的屋子，確定他們沒有出來，然後急忙抬手擦眼淚，隻是眼淚卻不受控製的一個勁地往外跑，早已兩眼通紅的人兒越是擦便越是多，直到最後更是無法克製地低聲哽咽起來。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在這一刻忽的振動起來，還在哽咽著的人吸吸鼻子，又抹了把眼淚，掏出手機打算按掉電話，卻在看到屏幕上閃爍著的名字時停了下來，委屈地又吸了吸鼻子，接通。
電話那頭並沒有任何聲音，她隻能聽到她最熟悉的平穩的呼吸頻率，隻是剛剛還很是難過甚至疼痛的心，這一刻似乎好了一些了。
“你怎麽了？”大年夜本該是熱鬧的氣氛並沒有讓那原本便冷淡的女人也跟著熱鬧起來，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讓古鬱琰覺得秦清淼同她一般也是站在這如水夜裏的院子中的。
“我……”又吸吸鼻子，因為想念哥哥和穆兮漣哭了的人這會兒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些許哭腔，遲疑了下，沒有再繼續說話。
“你哭了？”就算隻是說了一個字，敏感聰慧如電話那端的秦清淼，還是很迅速地察覺到了她語氣的不對頭，“怎麽了？”
“……沒什麽……”揉揉眼，揉揉鼻子，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些排斥在秦清淼麵前提到哥哥，明知秦清淼不在這裏，還是傻傻地搖搖頭。
電話那端忽的又沒了半點的聲音，古鬱琰心裏一慌，生怕秦清淼生氣，急忙又道，“真的沒什麽的，你別生氣……”
正自擔憂著的人努力地急急忙忙解釋著，話卻被那個本該冷然的女人打斷了，語氣是難得的溫柔，“我沒生氣。”
眨了眨眼，腦子裏一瞬閃過的是秦清淼那雙如清泓般的明眸，剛剛還止不住的淚水此刻也止住了，古鬱琰有些發愣似的傻站著，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你在做什麽？”隻是她不說話，卻不代表秦清淼不說，那個一貫冷淡的女人今日一反常態，“吃過飯沒？”
“剛洗完碗。”古鬱琰老實答著，“吃完飯了。”
“嗯……”秦清淼應了一句，似乎正要說什麽，古鬱琰卻在此刻聽到了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清淼，你在這做什麽，趕緊進來，大家都在等你了。”
心裏一提，因為那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並不老邁，古鬱琰下意識地便豎起耳朵努力想要聽那邊的動靜，結果卻隻是聽到了秦清淼輕輕的一聲，“好，我就進去了。”
明知不該亂想，可古鬱琰的手就是開始忍不住的發抖了，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又是恐懼又是努力地安慰自己並不是那種壞情況。
“我要進去了，你別呆在院子裏發呆。”秦清淼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終於恢複了平日裏的清冷，“外公外婆年紀大了，你懂事點……先這樣。”
古鬱琰都還來不及說句什麽，電話便被掛斷了，於是一向最會亂想的人更是胡思亂想了起來。
那個男人是誰呢……可以叫淼淼清淼呢，大年夜還在淼淼身邊，一定是關係很親密的人。
應該是親人的吧？可是豪門大宅的話，似乎大年夜也不一定就是隻跟親人一起哦……
很是糾結地扣了扣腦袋，古鬱琰暗罵自己之前怎麽就不問清楚秦清淼家裏的情況。
她都忘了……就算秦清淼不再喜歡哥哥了，她也是不一定會有機會的，畢竟她們二人都是女人。
如今她和秦清淼這般關係，到底算是什麽呢？
大年夜，古鬱琰呆呆地站在院子裏，聽著遠處不斷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徹底的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