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下,所謂的第三鼓,隻有一下,然而就是這一下,卻是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這個鼓聲響起之後,聲音明明不大,但卻短暫的失聰,每個人都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也聽不到聲音,唯獨那些蜈蚣,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瘋狂的朝著毒蛇撲去,而那些毒蛇,卻是掉頭就跑!


    這可是由兩個蠱婆控製的毒物啊。居然會發生臨陣脫逃的事情,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趁著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柳葉兒從寧淺畫的身體裏出來,然後回到了笛子裏,她很安靜,情緒甚至算得上低落。我問她:“你怎麽了?”


    柳葉兒茫然說道:“不知道,突然間好想哭。”


    我估計還是月月的那一麵作祟的緣故,仔細想想,柳葉兒的狀況似乎和我有點相像,隻不過我的體內是個定時炸彈惡魄,而柳葉兒卻隻是殘留著月月的影子,隻有遇到一些特定的場景,才會表現出屬於月月的那一麵來。


    想想剛才的畫麵,月月的故事又湧入我的腦海裏,原來她的蠱術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怪不得青苗寨要將她逐出苗寨,而且這麽久了青苗寨的蠱婆還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中原男人,當年月月的年紀。跟寧淺畫也差不多,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天賦,已經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了,青苗寨損失這種天才,也難免留下陰影。


    我試探的問道:“你有蠱婆的手段嗎?”


    剛才的鬥蠱,柳葉兒絲毫不比對麵的蠱婆遜色,我心裏頭充滿期待,如果我身邊能有個蠱婆。那天下之大,哪裏都可去得。


    然而柳葉兒的回答卻是毫不客氣的粉碎了我的幻想:“我不是蠱婆,剛才之所以發揮的那麽好,跟寧淺畫的關係很大,她的天賦也很高,而且實力也不弱,欠缺的隻是經驗而已,我隻是借他人之力,並不是我的力量。”


    我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太貪心了,柳葉兒現在已經變成了我的得力臂助,若是再擁有蠱婆手段,那豈不是太逆天了?


    寧淺畫的身體軟倒在地上,早就有祭祀將她扶了起來,蠱婆看著我們這邊,目光在我的身上狐疑掃過,似乎發現了什麽,我趕緊避開她的視線,看向遠處。


    數不盡的蜈蚣朝著前方瘋狂衝出,毒蛇掉頭亂竄,光滑的身軀擠在一起,很難跑開,隻能是淪為蜈蚣口中的碎肉,對麵的兩個蠱婆瘋狂的吹著笛子,想要控製,卻是做不到,二人試圖強行扭轉戰局,但卻是遭到了反噬,這爛攤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整理好的。


    “活該!”


    蠱婆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然而就在此時,對麵的兩個蠱婆卻又是灑下一堆藥粉,這藥粉在他們身前十五米的距離之外,形成了一條白色的線,凡是要靠近這條線的毒物,全部都化成了一灘膿水。


    左邊的蠱婆目光陰翳,高聲說道:“這次,算你們逃過一劫,沒想到區區青苗寨,竟然藏著如此實力,倒是我們小覷了,但不需要多久,你們還是要完蛋,穀口已經封死,插翅難逃!”


    青苗寨的蠱婆不甘示弱的回應:“哼,青苗寨之人從不畏懼,你們這些數典忘祖的畜生,盡管來吧。”


    對麵傳來不明意味的笑聲,一場足以用大場麵來形容的戰鬥,就這麽告一段落。


    但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沉重,正如他們所說,現在穀口被巨石封死了,根本出不去,這次他們隻是錯算了我這一手,下次卷土重來,就不是能夠輕易抵禦的了。


    苗人們收拾著屍體,還有寨子裏的狼藉,躲在家中的婦女和孩童都跑了出來,擁抱著自己活下來的親人放聲大哭,而那些不幸遇難的家屬,跪倒在地上,眼裏滿是茫然。


    寧遠忙的腳不沾地,這種時刻,最是需要他來穩定人心。


    我回到了竹樓,此次我展現出的力量,得到了每個苗人的尊敬,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他們是討厭中原人,但我幫了他們,這自然就抵消了,再加上本就是強者為尊,對我態度好轉自然是非常合理的。


    一屁股坐倒在床上,我感覺身體無一處不痛,惡魄出現,固然強悍,但也會給我帶來後遺症,因為我的身體太弱了,很難承受那麽強悍的力量。


    也許是緣分吧,我發現那本來是催命符的藥蠱,卻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因為我身體的匱乏,它自然的分泌出一股股的藥力,我的心髒充滿活力的跳動,整個身體也是變得暖洋洋的,恢複的很快。


    柳葉兒又跑了出來,還是站在窗口,眼中的迷茫愈加明顯:“真的,我感覺有什麽人在呼喚我,就在山上。”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說了,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明天我們就上去看看,現在苗人應該對我放心了,可以正大光明的過去。”


    柳葉兒點了點頭,又回到了笛子裏,像是個心情低落的少女。


    我摸了摸鼻子,覺得女人,哦不,女鬼,還是那麽的麻煩。


    然而有關於女人的麻煩還並沒有結束,第二天,我還在睡覺的時候,就被一個女人敲響了門,我打著哈欠開門,卻是看見了臉色有些蒼白的寧淺畫。


    我愣了下,一大早的她怎麽來了,讓開身子說道:“有事嗎?”


    寧淺畫走了進來,淡淡問道:“說吧。”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說啥?”


    寧淺畫冷笑:“你以為我什麽都不記得嗎?我的身體我自己最為清楚,你打暈了我,那些舉動,都是我昏迷之後做出來的,昨夜我做了一晚上的夢,在我體內殘留著一股讓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察覺到了,隻是上回被你糊弄了過去,難道這次你還想著要隱瞞嗎?”


    敢情是發現了柳葉兒的存在啊,準確來說,是嗅到了月月的氣息,我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柳葉兒適時開口:“不要告訴她。”


    她的聲音有帶著一股子迫切,我微微皺眉,看來又是月月的性格起到了主導,她畢竟是做出了有辱青苗寨的事情,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回來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我隻能硬著頭皮撒謊,說道:“真沒有,我想你應該是累了,產生了幻覺。”


    寧淺畫的鼻息加重,這個清冷的女子應該是真的有些惱火,我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正在頭痛該如何應付的時候,忽然間寧淺畫的侍女跑了過來,大聲說道:“不好了,大小姐,徐先生,議事廳那邊鬧起來了!”


    剛剛脫離危險,怎麽就鬧起來了?莊嗎助技。


    寧淺畫趕緊站起,朝著外邊走去,我鬆了一口氣,正是慶幸,她卻是突然回頭:“你也跟著一起來。”


    我摸了摸鼻子,露出一絲苦笑,女人到底還是小心眼的啊。


    這一路上,侍女把具體的事情告訴了我們,我聽著聽著,臉色也是凝重起來,甚至有一絲憤怒。


    至於寧淺畫,卻已經是麵沉如水了:“竟然想要投降……”


    穀口被封,現在是甕中之鱉,在加上昨夜的打擊,青苗寨完全是人心惶惶,今日一早,青苗寨三姓,便糾結了一幫人,說出了想要投降的念頭,他們認為,抵抗是沒有意義的,還不如繳械投降,這樣至少還能夠活下去。


    青苗寨寧家是主家,除了寧家之外,孫劉吳三姓,就是最大的勢力了,孫,是孫鵬的家族,劉,是劉小三的家族,至於吳,之前被厲鬼殺死的吳伯,就是吳家的長輩。


    這三姓聯合,即使是寧家也不得不重視,我們剛剛到達竹樓,就聽見砰的一聲,似乎有人摔了東西!


    164:砍樹


    因為竹樓裏人很多,我跟寧淺畫走進來也無人通報,於是我們就站在門口。


    剛才的聲音,是寧遠砸了茶壺,他的臉色鐵青。氣得聲音都在顫抖:“投降?昨天死了那麽多的子弟,派出去的人也都杳無音訊,這是血債,要用血來償還,你們竟然能說出投降!”


    有個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踏前一步,此人叫孫澤尚。是孫家這一代的家主,也是孫鵬的父親,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也沒有必要這麽生氣吧,我們也隻是提議而已,投降,並不代表我們忘記了血債,可以是詐降嘛,隻要活著出去,將來的事兒自然好辦。”


    寧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以為他們是白癡嗎?詐降?一旦放棄了抵抗,所要麵臨的就是滅頂之災!”


    吳家的家主的態度就比較直接了,針鋒相對的說道:“可這樣負隅頑抗。遲早也是死路一條,選擇投降,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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