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方那養鬼道黑袍老者卻是意識到不對勁,高呼一聲:“休想!”


    他掐動印決,黑雲滾滾而動,千魂幡更是變得晃動起來,似乎隨時都要被收回,惡魄大驚,一把將其抓住,然而那滾滾黑雲卻是驟然收縮,融入到魂幡之中,千魂幡一晃,化作一道流光被收回,黑袍老者拿著魂幡,鬆了一口氣,若是丟了此物,他定然要受到處置。


    然而這卻是激怒了惡魄,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惡魄如此的憤怒過,他提著天殘劍,一步步的走向對麵的隊伍。


    看起來差不多有一兩百人,多數是苗人,穿著黑衣,少數是養鬼道的人,以拿著千魂幡的老者為首,惡魄情緒很不穩定,幾乎是一字一頓,從牙縫裏迸出五個字:“老狗,你找死!”


    161:鎮壓


    到手的肥羊,就這樣跑了,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惱火了,惡魄本來就凶狠殘忍,如今有人敢搶他的東西。這豈能忍?我已經感覺到他徹底動了殺心,殺戮的欲望一旦起來,就很難遏製了。


    所以我瘋狂的衝擊著他的怨氣阻攔,終於命魂覺醒,準備奪回身體的控製權,惡魄身子一滯。不甘道:“你做什麽?”


    我冷冷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所想嗎?一旦千魂幡到你的手裏,我還能控製的了你?”


    惡魄說道:“相信我,我絕不會背叛你,給我千魂幡,我便甘心為你做事。”


    我都懶得搭理他,這種鬼話,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然而就在此時,柳葉兒卻是輕聲說道:“答應他。”


    我心中狐疑,權衡少許,覺得柳葉兒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於是便說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說完,我就沉寂了下去。


    惡魄愣住,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這麽好說話,但的確是身體的控製權又給了他,也不去思考為什麽會這樣。惡魄有著自己的盤算,在那些苗人的眼中,我雙目之中泛著血光,鬼域擴散開來,灰色的霧氣籠罩,遮蔽了他們的視線。


    在這霧氣之中,有著一縷縷纖細的血絲遊動,猶如活物,有幾個人試圖用手去觸碰,然後卻是直接斷了手指,從觸碰的地方齊根切掉,黑袍老者大叫:“這是凝聚成實質的殺意,不要觸碰。千萬記得躲開!”


    “想躲開?”


    戲謔的聲音響起,我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殘忍的笑容,手掌一揮,那絲絲縷縷的殺意像是得到了什麽號召一般,竟是凝聚了起來,變成了一柄長劍的模樣。


    這劍,由殺意凝聚,其中蘊含著的數不清的怨氣,很多苗人都聽到了淒慘的哭號聲從劍身發出。下一個呼吸,這劍忽然間就動了,猛然前衝而去,在這灰霧之中神出鬼沒,站在一條線上的十三個苗人,胸口飆射出一道血線,身子倒了下去,沒過多久,他們的屍體中起來一個魂影,生來便是血衣,這自然是惡魄的傑作。


    在這鬼域之中,他是絕對的主宰,血衣怨鬼殺入人群,猶如砍瓜切菜一般,苗人們徹底混亂了,高聲喊著:“中原人,還不出手!”


    然而他們的這些養鬼道的盟友,卻是根本不為所動,十幾號人,站著七煞,九陰之位,似乎布置了一個陣型,領頭的黑袍老者說道:“原本以為你是中原正道,沒想到竟也和我們一樣是邪道,看你這飼養的鬼王,已經很不俗了,倒不如與我養鬼道交個朋友。”


    本來,惡魄隻是戲耍著,看著這些生命的凋零,他覺得這是另一種美好,可是黑袍老者的這句話卻讓他臉色徹底的僵硬,我的呼吸粗重許多,舉起天殘劍:“你剛才說,誰是飼養的?”


    黑袍老者不解其意,他怎麽可能會理解我和惡魄這種複雜的關係,按照正常邏輯,鬼王被人所用,不就是飼養的嗎?他正色說道:“不要以為我養鬼道就會怕你,你要知道,得罪我養鬼道的下場!”


    灰霧滾滾而動,殺意洶湧而起,一個養鬼道弟子,隻感覺身後陰風襲來,轉身之時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回過頭來卻隻能看到一抹紅光。


    這紅,是他的血液,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天殘劍就已經斬掉了他的頭顱,血液沾滿了劍刃,也灑了我一臉,惡魄目光猙獰:“不要說那麽多,我隻問你,誰是飼養的?”


    話音剛落,腳踏七煞的七個弟子集體念咒,不得不說的確有兩把刷子,竟是在惡魄的鬼蜮之中凝聚出一個綠麵鬼頭,朝著我張口咬來,惡魄不閃不避,同樣張開,一個比它大了十倍有餘的巨大鬼頭一口將其吞下,七個弟子麵色煞白,我提劍而上,電光火石之間,七顆頭顱高高飛起,然後重重落在身上,在黑袍老者的腳邊滾來滾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要跟我養鬼道成為死敵嗎?”莊役見號。


    老者氣得渾身發抖,手中千魂幡搖晃,血影層層疊疊的出現,猶如屏障一般擋住身前。


    然而我踏前一步,早就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長劍一劍便撕裂了血障,我手中提著一顆頭顱,像是丟垃圾一般丟到一邊,執著問道:“我隻是想要問你個問題啊,你說誰是飼養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又有幾個弟子人頭落地,黑袍老者汗如雨下,他已經意識到棘手,不在威脅,而是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剛才算老夫失言,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冷笑聲在他耳畔響起,我的臉竟是緊緊的貼了過來,和他不足三寸的距離,瞳孔裏麵殺意狂湧:“我隻問你,誰是飼養的!”


    老者心裏麵簡直是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這個人該不是個瘋子吧,怎麽抓住一句話死活不放,他當然不可能知道,惡魄當初被陷在百鬼墓,互相吞噬,本就是工具一般,後來被我所吞,幾次利用,更是充滿無奈,“飼養”這種字眼,無疑是戳中他最敏感的地方。


    見說不通,老者也不管許多了,抽身後退的同時,不斷掐動手決,同時喝到:“布九陰捉鬼陣,既然他不識抬舉,那麽即使是鬼王,也要給他捉了!”


    說話間,九個僅剩的養鬼道弟子齊齊相應,三人持鈴鐺,三人持網,三人持劍,持鈴鐺者瘋狂搖動,遠處的那些怨鬼都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痛苦不堪,就是惡魄,也有些不適應,持著大網者,朝前一灑,這網發著黑光,帶著一股子陰毒的氣息,惡魄趕緊躲避,持劍三人,則是在旁威懾,試圖將惡魄趕回網中。


    這就是養鬼道素來對付那些強大鬼魂的絕招,然而這九個弟子,卻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那個之前還發號施令的黑袍老者竟是抱著千魂幡,朝著遠處一溜煙的跑了,他眼中滿是驚恐,心中說道:“這可是個鬼王,我不是對手,而且這鬼王的腦子還有點不好使,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些弟子,就當是留給他的口糧吧,也省的我自己滅口了。”


    “想跑!”


    我死死的盯著老家夥,一劍破開大網,朝著他就追了過去,九個弟子本想追擊,結果一看老者已經到了一百米之外,哪裏還不懂意思,怒吼道:“陳長老,你竟然臨陣脫逃!”


    這一怒,便忘了正事,我暢通無阻的追上前去,老家夥回頭一看,渾身直冒冷汗,摸出一張符貼在身上,速度快了很多,這是神行符,可以使人快如奔馬。


    “給我留下!”


    我一劍斬出,血光噴湧,老家夥背後中間,趴到在地上。


    生死時刻,他倒是決絕,吼道:“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給你!”


    說著,他將千魂幡朝著遠處一拋,自己則是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惡魄思忖少許,果然還是覺得千魂幡更加重要,他的眼中滿是貪婪,恨不得狂笑:“終於,到手了,有了它,我還怕誰?徐銘,你以為你還能管得住我嗎?”


    然而就在此時,卻是響起了淡淡的嘲諷之音:“無妨,此物並不能落在你的手裏。”


    柳葉兒掐動手決,竟是通宵操控千魂幡的秘法,養鬼道,和鬼修之道是有所共通之處的,在她所學之中,正好有著使用千魂幡的口訣,此刻施展,便將此物收了過來。


    這是第幾次了?


    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惡魄怒吼,一把抓向柳葉兒,後者不慌不忙,大聲叫道:“徐銘!”


    早已準備好的我命魂衝破束縛,幾個呼吸之間就把惡魄壓製了回去,他臨走之時還在大吼:“恨啊,我恨啊,徐銘,你這個王八蛋,我恨啊!”


    連續三個恨字,足以說明他此刻的心情。


    回歸身體之後,我來沒有來得及高興,就遇到了個麻煩。


    那九個養鬼道的精英弟子,全部站在不遠處,死死的盯著我。


    我臉上的笑意凝固,似乎,也許,好像……我並不能打得過他們。


    162:三通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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