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虛道:“沒,我這就關掉。”


    說著我趕緊把手機揣兜了。


    大金牙的語氣軟化下來:“聽我的,保你沒事,你要是在執迷不悟,誰也救不了你,別耽擱了,燒紙吧。”


    我點了點頭,依然難以分辨到底誰才是幫我,誰才是害我,亦或是兩個人都要害我?我腦子裏很亂,看著陶欣的照片,心裏默念,你能給我答案麽?


    當然沒有任何回應,過去的已經過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我掏出打火機,準備點紙錢,可是剛打開,就過來一股風,把打火機吹滅了。


    我以為是巧合,靜靜的感受了一陣,沒有風,我才打開,然而火苗剛竄出來,就又滅了。


    如果是風,我不可能感受不到,然而隻有我每次按打火機的時候,才會有一股氣流過來,這明顯不是風,而像是有誰將它吹滅,難道是白衣女嗎?她為了阻止我燒紙?


    大金牙注意到我這裏的問題,嘴角帶著絲嘲諷的笑容,掏出自己的打火機說道:“用這個。”


    他遞給我的打火機是zippo,淘寶上賣幾百塊,風是吹不滅的,果然,這回我成功的把紙錢點燃了,就在同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應該是白衣女又發來信息了,隻是大金牙盯著,我不能看,心裏麵倒是確定吹滅我打火機的肯定是他。


    我在墳前畫了一個圈,跪在圈子裏開始燒紙,大金牙坐在邊上抽煙,時不時的瞅我一眼。


    看著陶欣的墳墓,我不由得想起自己這些天的遭遇,每天都在擔驚受怕,每次進入睡眠,都會驚醒,害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實在是一種煎熬,或許死了反而是解脫吧。


    我燒著紙錢,將水果用刀子切開,散落在周邊,與陶欣說著話,大多是我們以前的故事,細想起來,並沒有什麽驚心動魄,生活的點滴堆積起來都是甜蜜。


    說著說著,我的視線就模糊了,抹了把濕潤的眼角,再去看陶欣的照片,似乎動了動,我嚇了一跳,定睛去看,她也在看著我,始終保持著微笑的表情,然而就是這種看似正常的情況,卻讓我渾身發冷。


    圈子裏起了一陣小旋風,刮起燒掉的紙錢飛揚,印象中每次燒紙似乎都會遇到這樣的狀況。


    隻是今天卻有些奇怪,不隻是圈子裏,圈子外邊也有旋風,風莫名的大了起來,傳在我耳朵裏是嗚嗚的聲音,像是哭聲,又似乎隻是單純的起風,我看著大金牙,他衝我笑笑,示意我繼續。


    咽了口唾沫,我硬著頭皮進行著,隻是燒紙而已,我卻進行的異常艱難。


    燒完之後,我磕了三個頭,起來的時候卻差點嚇趴,火光的映照下,陶欣的照片發紅發燙,帶著點血光,我順著邊上看過去,墓碑那一道道粗糙的紋路似乎都被血染紅了,就跟盤根錯節的血管似得。


    大金牙卻把我拉了起來:“幹嘛呢,怎麽趴著不起來了。”


    我臉色很難看,眼睛還盯著墓碑,我發誓,就在我被拉起來的瞬間,我看到陶欣的眼皮子動了一下!


    絕對沒有看錯,我的手腳驚得冰涼。


    大金牙瞅著我,嘿嘿笑著:“好了,今天你燒紙燒的很虔誠,肯定沒事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事情真的這麽簡單?我狐疑的瞅著他,大金牙衝我揮揮手,帶著路走在前邊。


    我迫切的想要看手機,故意走得很慢,掏出手機打開短信,然而上麵的字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我隻看到了最後一個字。


    死!


    隻是一個字,就讓我心跳加速,等我確認的時候,這個死字也慢慢變淡消失了,我連續編輯了好幾條短信發過去,但是都沒有回應,我小聲的對著空氣說話,手機卻依然沒有來信息。


    白衣女已經走了嗎?


    我吞了吞口水,看著大金牙:“你確定今天沒事吧。”


    大金牙頭也不回的說道:“我確定,放心吧。”


    咬了咬牙,我決定相信他一次,在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們倆分開了,本來我是打算回家的,但等不到白衣女的短信,我始終覺得不安,說出去可能會讓人覺得我是瘋子,居然在等鬼的短信。


    快要到家了,進小區的時候我停住了步伐,還是莫名的不安,我決定去醫院,陪陪我爸,另外,醫院人多,會讓我有安全感。


    然而這個時候的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嚐試性的錯誤,醫院可不是什麽讓人覺得安全的地方……


    打了輛出租車,司機師傅是個湖北人,操著一口武漢話,挺熱情的和我聊天,我配合著他,這樣能讓我驅趕不少恐懼,快要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衝我眨了眨眼睛,說道:“兄弟,咱們投緣,你留下我電話,下回要去哪,咱直接來接你們兩口子。”


    我笑著說:“行啊。”


    正在記電話的時候,我卻意識到不對勁了,他剛才說啥來著?我們兩口子?


    正待我要追問的時候,他卻已經揮了揮手發動車走了。


    望著醫院的大門,我的冷汗涔涔而下,無緣無故的,他為什麽要說兩口子?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他眼裏,看到的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


    我後心陣陣發涼,幾乎是狂奔著朝醫院跑過去,我迫切的想要見到個人,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就算是病人也可以,那樣會讓我覺得稍微安心一點。


    然而明明醫院距離我隻要三十米的距離,我跑了十分鍾,卻還是三十米,一直在原地踏步。


    這種情況我經曆過一次,鬼打牆,也叫鬼遮眼。


    我知道,自己是走不進醫院了,於是我選擇了朝反方向走,路邊的景色倒是在不斷的變化,我走了幾十步,回頭一看,來時的路卻是消失了,隻有前路還能看到。


    這是要讓我去哪裏?


    我不敢走了,卻身不由己,就像是有誰推著我前進,力氣很大,我根本無法抗衡,一路上,我不是沒有看見人,還有穿梭的汽車,每當我想求救的時候,喉嚨就跟堵住似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平白的急出一頭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目的地,是人民公園,眼前是一片人工湖,我就站在湖邊上。


    “欣,欣欣,是你麽?”


    到了這,我就明白了,苦澀的吐出幾個字。


    我記得很清楚,陶欣就是在這人工湖裏淹死的……


    012:童謠


    沒有任何回應。


    隻有風聲在響,吹皺了湖水,蕩漾的波紋中緩緩出現了一張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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