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個念頭,該不會是和我有關吧,想想還真的有可能,我們才見過麵,他就死了,一想到這,我的臉色就古怪起來,他坑了我,我沒事,結果自己卻掛了,這算不算是報應?


    老警察察言觀色,拽過我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倒是的確知道一些東西,可能跟他說嗎?估計說出來反而更讓他懷疑吧,他會覺得我在編故事,我搖頭說:“哪能啊,我是想賣店來著,知道陳老有錢,想問問他有沒有興趣,沒成想人就死了。”


    隻要沒有證據,哪怕他再懷疑也不能說什麽,我們胡扯了幾句,有個穿白大褂的過來匯報:“死者生前受到了驚嚇,瞳孔都是張開的,但身上卻沒有明顯的傷口,死因不明,唯一的線索就是他的脖子上有一截烏青的手印。”


    老警察顧不得我了,親自過去檢查,我踮腳看著,果然,陳老頭的脖子上烏青一片,看這手印很小,像是孩子留下的。


    孩子,孩子,小女孩?


    一念至此,我心髒似乎都停止了跳動,雖然周圍有這麽多人,但我還是覺得自己置身於非常危險的地方,仿佛某個陰暗的角落正有一雙眼睛盯著我。


    然而,這隻是個開始。


    第二天,我再次收到了一條死訊。


    005:驚聞


    死的是要買我店的買家,他叫劉友根。


    我坐在店裏頭,已經準備好了,他一來馬上就交易,可枯等一上午,都沒個人影,中午的時候接到他家人的電話,說劉友根死了。


    現在我的神經敏感,一聽到死人就下意識的以為和我有關,趕緊問了下什麽情況,他家人卻很冷漠,淡淡的說了句,和你沒關係,別操心那麽多,隻是通知你一聲交易作廢。


    說完就掛電話了,我有點懵,這什麽態度啊?


    後來我心裏頭還是不踏實,專門打聽了下,劉友根是死於心髒病,早些年他比較窮,還檢查出來心髒病,老婆嫌棄他,帶著孩子走了,沒成想剛走不久劉友根就發跡了,離開的老婆眼巴巴的領著孩子回來,大打親情牌,這回換做劉友根有主動權了,他也不認老婆孩子,讓他們滾,對方不依,就這麽鬧著,當時事情還挺大的,不少人都有映像。


    我心裏想著,要是我遇到這種事,我也不認,既然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離開我,那麽想最風光的時候巴結我,沒門!


    不過我也明白了,怪不得劉友根家人是這種態度,本來就沒啥感情,能給我打電話解釋下已經不錯了,我也不在乎這個,心裏麵稍微踏實了點,死於心髒病,那說明跟我無關,這是老病根,是正常的事情。


    我這店是搶手貨,之前劉友根撿了個便宜,不知道多少人後悔,這下他死了,反而趁了不少人心意,暗道一聲死得好,腆著笑臉來跟我談生意,這回來的人多,七嘴八舌的跟我扯,聽得有些頭疼,我急於出手,不想跟他們磨,幹脆舉辦了現場拍賣會,誰給錢多就是誰的。


    想出這個主意後,我暗暗佩服自己的機智,這下可好了,能用最短的時間,賣出最高的價錢。


    果然,最終出來的價錢比之前和劉友根談的高出了三分之一,出價的人叫馬文才,本來不是做殯葬生意的,隻是看著我的生意眼紅,琢磨著要摻和一手,我當即就和他說:“我們現在就交易。”


    馬文才也有這個意思,早交易早安心,連忙說道:“成,我回去取錢,你等我會兒。”


    說著他火急火燎的就跑出去了,這一去再沒回來。


    我等急了,打電話過去,是他的兒子接的電話,說他爸在送錢的路上遇到了搶劫的,錢被搶光了不說,人還受了傷,正在醫院裏頭躺著呢!


    掛斷電話,我的眉頭緊緊皺著,直覺這件事不對勁,劉友根要買我的店,心髒病突發死了,馬文才也要買我的店,路上卻遇到劫匪,這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啊,好像暗中有誰在阻撓。


    不行,越是這樣我越是要把店賣掉!


    我這回下了狠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想買,我都賣,哪怕價錢低,無所謂了,隻要能擺脫這個累贅,咋樣都行,可最終的結果卻讓我有些接受不了,又一個買家,開著車過來中途紮了胎,連車帶人翻溝裏去了,再之後,就沒有買家了。


    原因很簡單,人也不是傻子,生意人都精明著呢,誰想買我這家店誰倒黴,這不是明擺著有問題嗎?已經有三個人出事了,誰也不願意做第四個,不管我價錢開的多低,還是沒人願意買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我店裏麵的生意也不行了,每況愈下,原本絡繹不絕的顧客,來我這的十不存一,這下子更是讓別人慶幸:“還好沒買這孫子的店,不然虧本不說,搞不好還要搭上命!”


    我的名聲一下子壞透了,都說我是黑心商人,根本沒法反駁,我有苦說不出,關上店門回到鎮子裏,這檔子事鬧得我沒心情開業,我打算去醫院,一方麵照顧我爸,另一方麵換換心情。


    雖然現在店裏的生意不行了,但是之前也火爆過一段時間,賺了挺多錢,我把醫藥費啥的交清,又買了一大堆補品,進病房看見我媽正打瞌睡,我跟她說:“你先回去吧,我在這伺候就行了。”


    我媽也是累了,叮囑了我幾句話就走了。


    我爸正在睡覺呢,我坐在邊上玩手機,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爸醒過來了,現在他的狀態不錯,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看見我就燈籠,燈籠叫個不停,我們簡單的聊了幾句,我爸突然說道:“昨天欣欣來看我了,這孩子不錯,等我出院了你們就結婚吧。”


    “欣欣?”我愣了下:“哪個欣欣?”


    我爸樂了:“還有哪個欣欣啊,咱兒媳婦啊。”


    我咽了口唾沫,說道:“爸你別開玩笑,到底是哪個欣欣?”


    我爸皺眉看我:“陶欣,你女朋友啊,除了這個欣欣還有誰?臭小子,你該不會是暗地裏有人了吧?我跟你說,欣欣是個好孩子,你要是做對不起她的事,我可不會放過你!”


    陶欣死了的消息我沒跟我爸媽講,怕他們傷心,所以聽到他的話我第一個反應該不會是他在和我開玩笑吧?可我爸的模樣不像是作假啊,我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寒意,勉強笑道:“爸,你確定你真的看見欣欣了?”


    我爸被我整生氣了,咳嗽了幾聲說道:“我就是真的老眼昏花了,也不能認錯我兒媳婦,她來的時候外麵好像下雨,身上濕漉漉的,還提了二斤蘋果。”


    這半個月以來,一直熱的要死,別說是下雨了,連個陰天都沒看見過,我覺得我爸可能出現錯覺了,心情放鬆了點:“那蘋果呢?”


    我爸指了指櫃子,我拉開抽屜,看見個黑色的塑料袋,一打開,裏麵還真是蘋果,就是看著不新鮮了,皮發皺,還蘸著泥,我拿起一個端詳了下,蘋果底下黏著一角黃紙。


    這不是上墳時候燒的黃紙嗎?


    我就是賣這個的,還能不熟悉?把這一角黃紙摳下來,越看越是確定,這絕對是燒的黃紙,再看這些蘋果,我一下子明白了,上麵沾泥土很正常,因為這就是從墳地拿來的貢品!


    我手抖著,差點把蘋果甩出去,隻是我爸看著呢,我不敢表現出來,強忍著內心的波動說道:“爸,欣欣來了都和你說啥了?”


    我爸歎了口氣:“欣欣說你沒良心,這麽久了還沒去看她。”


    我臉白了白,的確是這樣,這段時間我被折騰的神思不屬,連拜祭陶欣都沒有顧得上,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找上門來了?


    碰到這樣的事情,我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沒有絲毫經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到底是不是陶欣,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問我爸,陶欣是啥時候來的?我爸說欣欣是晚上過來的,你媽不在,我正打算睡覺呢就看她推門進來的,這孩子凍透了,臉蛋發青發白,身上帶著的那股子寒氣,我都感覺到了,我吞著口水,越來越緊張了,但說出來的話依然輕鬆:“那我媽知道這事不?”


    我爸眨了眨眼,有些調皮的說:“你媽不知道啊,欣欣說這是秘密,不讓我跟別人講。”


    抓住床單的手逐漸用力,我有些吃力的說道:“那你咋跟我說了?”


    我爸笑了笑:“欣欣說你是個例外,回頭她要來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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