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完全責怪父親,他先前對我頗有芥蒂,不願意說,等到他終於想要說的時候卻已經是病入膏肓,長時間的處於昏迷的狀態,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些日子,我父親能夠堅持到最後全都是靠縣裏麵救助站的一些義工時時過來照看,而我出現事件原本就少,跟父親清醒的時間總是對不上,斷斷續續的那一點聯係,我完全推測不出來父親要說的話。”左樹為難的說。


    “既然你父親斷斷續續的說過,那麽對於你所知道的部分,你有沒有什麽推測?”我問。


    “當然有,之前不是說過麽,上古大神留給黃帝一族一樣神器,最後交由我們左國後人看守,這件神器的用處就是確保蚩尤後人的安全以及異於常人的壽命,所以我父親之後一直說的什麽來不及了,翻過來之類的話,我約莫著都和這件所謂的神器有關。”左樹說。


    “那麽現在這件神器在哪裏你知道麽?”雲希明問。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我隻知道這東西就在這座山裏,但是具體在什麽地方,我卻完全不清楚,我存在的時間畢竟不長。這片山規模不小,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這件所謂的神器的下落。”左樹說。


    “這裏山勢連綿確實不太好找,對了,你說你父親把家搬了出來。那麽也就是說你們之前並不是住在這裏的,你們之前住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想要搬家?”我問。


    “對,之前也就是我和母親還沒有搬來這裏的時候,那個時候父親住在這個陋屋後麵的一個小山坡上。一方麵雨季下雨的時候,那裏的道路經常被衝毀,另一方麵那裏也確實不適合人類居住,因為那裏是我們左國後裔的祖宗墳場。”左樹說。


    “你們的祖墳?左慈也…”我問。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在,但是世世代代左國後人去世之後都是直接下葬,沒有棺槨,沒有墓碑,很多左國後人的墳堆都被雨水衝毀,或者又被後人的墳堆覆蓋了上去,十分的混亂。根本也算不上是一個墓地,隻能算是墳場。不少先人的屍骨也會因為泥石流而裸露出來,看上去十分的恐怖,所以這後山上幾乎沒有人敢去,就連山中的獵戶還有現在的護林員都不敢靠近,時間長了竟然成了一片荒地。”左樹說。


    “原來如此…”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大哲又在那邊插上了話。


    “你們家族的人是不是也太隨意了,竟然就這麽隨便一埋就算完事兒啊,以前的人不是對喪葬都是非常重視的麽?”大哲問。


    “古代人當然都是如此,但是你們想必也知道不少我們的先祖左慈的故事吧。曹操是何許人也,我們家的先祖也敢戲弄,所以說我們左國一族的人都是這樣的心性。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左國的人因為是上古先民。所以自視很高,之後時局動蕩,蚩尤一族和黃帝一族開戰,我們左國的開國祖先認為自己沒有可能獨善其身,所以選擇依附黃帝一族,當時我們左國先人有獨門法術。又有真知灼見,所以在黃帝一族中也是自成一派,不屑於其他族群為伍。後來又因為上古大仙的抬愛,我們一族進入深山,守護神器。所以自始至終沒有什麽記載說我們左氏一族是神族,但是我們家族的很多人還是認為自己是神侍,也就是神的侍從。有可能因為我的母親不是左國人的緣故,我的思維和別人並不一樣,但是我父親那樣的人,到死都還是堅信左國的人都是神侍,他們比普通人要高人一等。”左樹說。


    “這些跟你們的喪葬製度有什麽關係?”大哲問。


    “因為左國後人覺得自己是神侍之人,身份尊貴,所以死後不願意被棺槨束縛,他們覺得草木也是低級產物,這樣高貴的身份,怎麽能在死後屈尊在一個木頭匣子裏麵。因此左國的後人死後大多不願意選擇棺槨,直接埋到地裏了事。”左樹說。


    “你們家族的人還真是太拿自己當盤菜了。”大哲說。


    “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左國人的可笑之處,簡直就是你們所不能想象的。以前我偷偷的看了家裏的一本大事年紀,看了之後簡直就是毛骨悚然,裏麵記錄的竟然全都是如何處置自己的族人的一些刑罰,而這些刑罰的懲罰對象就隻有一種,那就是和左國之外的人通婚。在左國,去別的部落搶劫偷竊都不算是罪責,濫用法術也不是罪責,最大的罪責就是和自己部落之外的人通婚。那裏麵的刑罰數不勝數,每一樣都令人發指,所以到了後來左國的人已經沒有人敢和別的部落的人通婚了。左國原本人丁就不興盛,再加上多數存在近親結婚的情況,繁衍出來的下一代,竟然一代不如一代。有一個時代的部落首領,據說竟然是個天生的智障,也不知道是如何當上的部落首領。智力障礙,身體障礙,成了左國人的特征,你們也看到我的本事了,但是左國之前的法術比這要精妙的多,傳到我這裏也不過是一些皮毛,而我之所以能夠苟活至今,左國之所以還能堅持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而這些奇跡的根源就是他們掌握了一些秘術又或者說法術。”左樹說。


    “這麽看來,你們這個民族真的是愚蠢至極啊。”大哲不客氣的說。


    “不能這麽說,並不是愚蠢至極,他們左國應該說是聰慧至極,就是因為太過於聰慧,掌握了可以賴以生存又不需要,勞作的法術,長此以往,才變成了一群懶惰之徒。”我說。


    “隗小姐說的對,我母親之前評價我的父親,說他是不折不扣的死忠黨,你們一定想象不到,我父親臨終前,受到救助站的幫助,竟然完全沒有心存感激,他認為,那是理所應當的,他甚至覺得像那些尋常百姓,就應該為他服務。之前解放初期的時候,據說曾經有知識青年來到山裏,教大家識字,讀書,但是一概都被我們的族人趕了出去,他們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全世界最先進的技術和知識,他們受的是神的指引,根本不需要學習。”左樹說。


    “你還別說,你們家族的這樣的觀點還真是有點像是某個國家的觀點。”雲希明調侃說。


    “您就不要打趣我了,好在現在這個左國也已經不複存在了,我也算不上左國的人,這副殘軀也不知道能夠支撐多久,索性就讓左國就到了我這裏結束了吧。隻是山下那些生病的藍靛瑤的族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搭救,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將他們的怪病治好。”左樹說。


    “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你的時間不多,趁著現在你還清醒,帶我們去看看你們左國的祖墳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我說。


    “你要去後山?可不是我不願意帶你們去,那個地方確實邪門,曾經有不少人進去之後都沒能出來,我每次過去祭祖,也都隻敢站在外圍,不敢靠近的。”左樹說。


    “我是什麽人你應該清楚,我的這些朋友也都不是等閑之輩,放心吧,帶我們進去不會有事的,現在山下的怪病蔓延的非常迅速,原本隻是巴雲村的藍靛瑤族人生病,現在竟然蔓延到了別的村落,時間一長,隻怕藍靛瑤的瑤族百姓就要滅族了,我們不能猶豫,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試一試。”我說。


    “我說陰陰啊,他們不是等閑之輩,但是我是,閔瀾,閔瀾也是,要不我們倆個留下來等你吧。”大哲一到這個時候就打起了退堂鼓。


    “要留你留,這裏頭的床上還躺著一位呢,你確定要留在這兒?”閔瀾問,我們倒是忘了,左家老爺子還沒有下葬,就橫在床上,倒是也奇怪竟然還沒有腐壞。


    “我父親最後死於枯竭之症,整個人瘦弱的隻剩下了一把骨頭,隻怕想要腐爛也不容易。”左樹說。


    “稍候我們自會幫你料理你父親的後事,你不用擔心。”我說。


    “那就多謝了。”左樹客氣的說。


    “我說,陰陰,跟你去倒是沒有問題了。你怎麽知道這個祖墳裏麵就會有線索呢?”大哲問。


    “袁茹部長不是說了麽,一個多星期了,什麽線索也沒有,如果但凡還有一點可能性那就是鬼神隻說了,什麽地方最容易滋生鬼神之說呢?自然就是鬼神聚集的地方!”


    第四百六十五章 墳場


    “你們左國的墳場在什麽地方?帶我們過去看看。”陸大叔說。


    “就在這後麵,你們隨我來,步行差不多半個小時,不過山路不好走,大家一定要小心一些,注意腳下。”左樹叮囑說。


    “你放心。”雲希明原本還想要說大家都是上過山下過海的能人,但是拐過了老左家的陋屋我們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什麽是原始叢林,這裏就是,根本就沒有道路可言,老左家身後的那片後山之前還沒有在意,現在才發現竟然是完全沒有道路的一大片密林,光是雜草野草就有半人多高,在我們的印象當中,山林是有路的,至少也是有人踩過的痕跡的,但是眼前的這片林子,別說是人走的痕跡了,就是一個縫隙都找不到,簡直稱得上是原始叢林。


    “這還真是荒林子啊,我之前也隻是在野外求生訓練的時候走過這樣的林子。”陸大叔說。


    “你們放心吧,這片林子雖然沒有人走,很是荒廢,但是並不難走,因為裏麵沒有什麽毒蛇毒蟲之類的,所以不用擔心,我認得路,我走在前麵,你們跟上我。”左樹說,說完他一縮身子,就進了林子,我們也不敢怠慢,趕緊跟了上去。


    “這林子裏麵雖然沒有蟲蟻,但是這些樹葉怎麽黏糊糊濕漉漉的。”大哲抱怨說。


    不過也不能怪大哲抱怨,這裏的原本就濕熱潮濕,林子裏的樹幹都是濕漉漉的,走起來實在是不舒服,我們一路走過來,遇到的全都是有半人多高的野草,那種野草也不知道是什麽名字,葉子非常的粗糙,我們幾個女生露在外麵的皮膚全都被蹭出了一道道的瘤子,又紅又癢。


    除此之外一路上仍然可以看見不少的夜白頭。那種紫色的尖端是白色的小花隨處可見,有的藏在雜草叢裏,有的藏在樹幹根部,反正總是出現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附近也有很多這樣的小花。到處都是。”閔瀾湊過來說。


    “老左,你知道這種花麽?”我隨手摘起來一朵。


    “這個?沒怎麽見過,有點像是白頭翁啊,但是倒是沒有見過這樣顏色的。”左樹毫不猶豫的回答,倒不像是在說謊。


    “對了。老左,剛才我們隻不過第一次見麵,你是怎麽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仙宗的?”我問。


    “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您應該是身懷陰陽術的人吧?”左樹問。


    “沒錯,但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怎麽說的呢,我之前和我父親的一次談話中說起過,我問他要這樣守著這件神器到什麽時候,我父親很少和我說話,或許他那天心情好,也或許是因為他喝了點酒。他說他在等仙宗的降臨,隻要仙宗出現了,我們左國的後人也就算是完成了使命,但是他沒有說這仙宗長什麽樣子,之說,貌美非常,並且得以橫跨陰陽兩界。你可以感受得到吧?我父親當時這樣問我。所以我能夠認得出您來,並不是因為我有什麽憑證,而完全是憑靠著一種感覺,我跟您對視的那一刻。就能夠感受到您與眾不同。不過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出來的,我之所以有一半被我父親接受,也是因為,我。左山,左海,我們三個人都繼承了他的一種天賦,也可以說是左國後人都應該具有的天賦,那就是敏銳的感知。我們可以感受到身邊的危險,或者災難。從而及時的躲避。有的時候人們覺得我們行動敏捷,但是其實並不是,我們隻不過做出了預判,在你們反應過來之前就展開了行動,自然會讓人覺得,我們神出鬼沒的。”左樹這話說的雖然道理上來看非常的令人匪夷所思,但是他說的很真誠,反而不像是信口胡謅的。


    “前麵不遠,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左樹提示說,一路上他走在最前麵,他的手臂全都是被野草劃傷的痕跡,但是他似乎毫不在意。


    “你似乎很期待我們大到來。”我說。


    “說的沒錯,因為我存在的意義,無非也就是這樣了,我這樣的人沒有什麽盼頭,從很早以前我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我這樣的人存在在世界上,有什麽意義,我又能夠做什麽。後來我看到了我父親,我便決定,與其選擇自殺,還不如用我這三分之一的人生,來完成我父親的使命,想辦法完成他的心願。”左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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