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怎麽會有一片空地?”大哲問,“我覺得吧,可能是當時藏寶庫建造的時候挖大了,這裏用不上了,東西還是不夠多,都填不滿。”


    “這裏是隗氏的藏寶庫,你以為是你的晚餐餐桌麽?還一點都不留空。”雲希明說,“再說了,你見過堆放寶物的人從外往裏堆的麽?再說了,這個岩洞也都是純天然形成的,哪有那麽多的計算的成分。”


    “你們看,前麵那裏,是不是有人?”大哲的眼神在昏暗的地方也特別的好使,他這麽一指,果然前麵有幾個人坐在那裏,不過那些人一動不動,再聯係上下文,我不由的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薑月純,薑雨濃,還有袁楓。他們都是我們隗氏一族的先祖,我還是應該走上前去進行祭拜。”我說。


    “你們家的先人?你還要上去祭拜,陰陰啊,這地方雖然寶物眾多,但是還是陰森森的,這幾個人卻好像妖怪一樣坐在無光的角落裏,他們這樣坐著,難不成死的時候在打坐?還真是夠敬業的。”


    “我怎麽就不能上前去祭拜,你們要是願意的話,一起來吧。”我說著往前邁出了一步,我站在了空地上,陸大叔他們還站在我的身後,他們趕緊跟了上來,可是竟然被什麽東西攔住了。他們和我隻隔著一臂的距離,但是受到了阻隔止步不前。


    “陰陰,這又是什麽東西,難不成又是結界?”大哲已經熟門熟路,果然這就是一種結界。


    “放心吧,我有數,這樣的結界我對付過很多次的,記得麽?”我問。


    “當然記得,你在農村孩子的心目中可是有著很神聖的地位,他們都叫你,奧特曼。”大哲又開始貧嘴。


    “少貧,等著。”我一邊說著一邊劃開手掌,讓血留的到處都是,可是沒有起色,陸大叔他們還是像隔了一道玻璃門,無論如何也進不來。


    “陰陰,你別白費力氣了。”阿羅說著走了進來,“從這裏開始應該就隻有你一個人可以走了,我們會在這裏等,但是再也無法跟從了。”


    “阿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雲希明問。


    “這東西我比你們年長幾百歲,索性認識,這是一種叫做禁錮矢陣的法陣結界,他隻認同一種信物,恐怕這一次他認可的是陰陰的血液,要想突破結界,除非放幹陰陰的血。又或者她隻是認可隗陰陰的樣貌,你們想要過去,難不成打算割下隗陰陰的臉?”


    第四百一十六章 先祖


    “我們當然不會對陰陰那樣做啦,不過這到底是什麽陣法,這麽恐怖。”大哲說。


    “這並不是什麽陣法,而是一種法陣,它的名字叫做禁錮矢陣,名如其用,它的用處就是禁錮。設下這個法陣的人想要禁錮或者守護一樣東西的時候,才會開啟。我曾經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被禁錮在一個這樣的矢陣之中,那是一個貪心的主人,擔心自己死後我的朋友會另尋明主,於是啟用了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囚禁我的朋友。她的主人死了之後,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囚困在矢陣之中,卻無能為力。花妖的本靈也是花,沒有陽光空氣和水,過不了多久,就會如同普通的鮮花一樣枯萎凋零,最終化成這世間的塵埃。我朋友最後的日子,我沒有陪在她的身邊,她不允許我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我沒有再回去找她,因為我知道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這個世界上的花妖已經越來越少,我如果不是遇到陰陰,恐怕也不會待在這裏。”阿羅說。


    “不要說的這麽傷感嘛。”我衝著阿羅笑了笑。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你如果非要進去的話,這簡直就是在冒險。我們不能夠保證前麵有什麽東西,如果你一個人去的話……”阿羅焦急的說。


    “我沒有感覺到有危險,我現在可以感覺得到一些事情,你明白麽?”我說。


    “阿羅,既然你知道這個什麽矢陣,那麽真的就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化解麽?”雲希明問,他緊緊的貼在禁錮矢陣的結界上。就像是貼在一片透明的玻璃上。他絕不會願意讓我一個人繼續前行,我比誰都更能了解他的心情。


    “就是因為知道我才不希望她去,因為禁錮矢陣根本就沒有破解的辦法。禁錮矢陣是用靈魂作為動力驅動的,設置下禁錮矢陣的人,必須向整個法陣貢獻出自己的靈魂。法陣一旦開啟,設陣之人的靈魂就不再屬於自己,也不會進入輪回。就像是這個陣法一樣。被禁錮在裏麵,與這個法陣同在。這樣的人他們不能算是死了,也不能算是活著。他們的靈魂也不能說是存在,卻也不算毀滅。就像是一個人從人變成了桌子一樣,他們變成了另外一種存在。所以在這樣的一個毫不講理的法陣麵前,等一下不管她在我們的麵前發生了什麽。我們都沒有辦法為她做任何的事情,所以。隗陰陰,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趕緊給我回來!”阿羅生氣的喊。


    聽到阿羅這麽說,大家都開始跟著著急起來。大哲甚至直接開始用身體衝撞整個結界,這個場景聽古怪,他們就像是被空氣絆倒了一樣。十分的詭異。


    “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這是哪裏?我們隗氏的祖墳不是麽?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當年薑玉琴前輩帶走了她的外甥女,或許那就是我們的前輩,多少代之前的先祖,我相信隗氏一族的前輩們不會為難自家人的。”我說,我掃視了一眼人群,卻沒有發現慕容錚的蹤影,明明剛才還和我們在一起研究機關死楔,我正在納悶卻突然聽見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


    “別回頭,他們都在看著你,知道我在你身後就可以了。”薊子洋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伴隨著熟悉的那種觸骨的冰涼。“帶著那副皮囊實在是沒有辦法幫你,隻好讓她回房間休息了,好在剛好趕上。”


    大家漸漸平靜了下來,我點了點頭,轉身往空地中央走去,“你剛才說什麽?什麽剛好?”我問。


    “我回來的時候,你正好邁過那道結界,我在你傳過去的一瞬間暫時占據了你的身體,但是慣性讓你繼續向前移動,等你完全穿過結界我有趕緊從你的身體中抽離出來,也就是說,剛好你把我帶了進來。”薊子洋說。


    “既然你早就來了,為什麽不早點說。”我說。


    “看你們演演鬧劇也不錯。”薊子洋依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冷漠樣子。


    就這樣我在身後一大堆目光的注視之下往前走,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能夠完全看得到我在結界另一邊的情況,這種感覺很古怪,有點緊張,就像是家長會上你上台發言的時候看見你爸爸坐在台下麵一樣,緊張不安。又有點溫暖,現實姨母,然後是姥姥,我的家人給我的感覺,竟然是與我漸行漸遠,但是我身後的這群人,我們同過生共過死,他們更像是給我支持的家人,就像是失戀回家後抱著母親哭泣一樣,理得心安。


    這片空地看上去並不大,但是因為平坦,走起來其實也有好一段距離,我走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回頭看看,雲希明,陸大叔他們已經離我很遠了,我看見王娜姐衝著我揮著手,我衝他們笑笑,繼續往前走,竟然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要不要這麽誇張,明明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薊子洋無趣的說。


    “知道的這麽清楚,顯然你剛才根本就不是在看我們演什麽鬧劇。你根本就是給我探路去了是吧。”我問,不知道為什麽,很久沒有這樣同薊子洋獨處,我竟然有一點開心,小女生暗戀著學長一樣的砰砰心跳。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薊子洋,卻發現他也在看著我,他走在前麵,此時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我。


    “發什麽呆呢?我們已經到了。”


    我回過神才發現剛才隻顧著犯花癡,竟然忘記了空地盡頭那裏的……人。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當他們出現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仍然覺得他們就是活生生的存在在我身邊的人。在麵前的空地上,坐著三個人,他們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就像是打坐一樣一動不動。他們三個人坐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穿著清朝的常見的服飾。


    與我正對著的兩位,左邊一位就是薑月純前輩,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來,就是因為她果然和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隻是她上了歲數,所以看上去有些蒼老,不過有可能是因為她很早就舍棄了自己的繼承人身份,所以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吸走了自己的天賦而變得向我姥姥那樣的蒼老。她依舊很美麗,端莊,典雅,眉眼處可以依稀感覺得到她是一位嚴厲並且慈愛的母親。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裙,我猜那是為了慶祝他的生日特意定做的,誰能想到生辰變成了祭禮,這紅色的慶典服飾也變成了她的送終服。


    右邊的一位應該就是她的大女兒薑雨濃,確實她沒有母親那樣美貌,有可能是已經生育了寶寶的緣故,她顯得有些珠圓玉潤,不過她非常的貴氣。保養得宜,使她的皮膚白皙,如同凝玉,除了雲凝之外,她是我見過的皮膚最好的人。我注意到她的小腹平坦,並不像是將要生產的樣子,不知道中間什麽地方出現了差錯。她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長裙,烏黑的長發挽成了很複雜的發髻盤在腦後。雖然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人,但是她真的是長得大方優雅,一看就是一位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


    還有一位背對著我,我向前走了兩步,轉到另外一側,這樣我就能夠看得清楚他的臉。這是一張男人的臉,長得很清秀,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臉的書卷氣。我想起薑雨柔說過,他的姐姐姐夫是一對每日吟詩作畫的神仙眷侶,可以想見,這一位應該就是那個過路的書生袁楓了。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長衫,外麵罩了一件水青色的馬褂,倒是和薑雨濃很相配。


    三個人全都像是熟睡了一樣,我不敢伸出手去觸碰他們的臉,一來那樣對前輩不尊重,二來我也怕喚醒了他們,擾了他們的好夢。


    “子洋,你看看他們,保存的多好,多像是已經睡著了一樣,隻怕世界上再好的防腐劑和福爾馬林都無法做到這一點。”我說。


    “禁錮矢陣就是這樣,不知道是何時由和人創立了這樣的陣法,隻要懂得原理,就是普通人也可以設立,人們曾經誤以為這是永生之陣,因為有人看見設陣的人端坐在裏麵麵貌栩栩如生,可是殊不知設陣之人早就已經不複存在,永遠留存的就隻有一副皮囊,還有一個禁錮之陣。後來這個陣法漸漸失傳了,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還能看見這個古老的法陣。”薊子洋說。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你看到那邊的藏書了麽,我猜想你把那裏的圖書從頭到尾看一遍,一定可以發現有一本書專門就是講禁錮矢陣的。在隗家,這些事情全都不足為奇。”我說。


    “是啊,你們隗家有錢,什麽都能夠買的到。”薊子洋陰陽怪氣的說。


    “你曾經是陰陽家的族長,難道你們的族落就沒有點家底麽?”我回擊道。


    “就算是有吧,可是你覺得我這樣子需要錢又用麽?”薊子洋說,我不再搭理薊子洋,圍著三個人開始繞圈子,“子洋,你看,薑月純前輩的手裏是不是握著什麽東西?”我問。


    “是啊,那應該是一個信封……”薊子洋說,“她手裏有一封信。”


    第四百一十七章 遺書


    薑月純的手裏握著一個信封,看上去很厚的信封,生命的最後拿在手裏的信封,一定記述了什麽特別的事情。我走上前剛剛想要伸手拿出那個信封,就被薊子洋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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