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婆婆,我一定會盡力治好雲凝的病的,隻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我突然對自己初出茅廬的身手有了一點懷疑。


    “丫頭,你放寬了心,就算是你救不了,婆婆也認了,婆婆其實早就認了,你是最後的希望了,即使真的沒有辦法治好雲凝,那也是天將要亡我李家。”


    “怎麽會,婆婆,你還有兒子啊,還有雲顯啊?”我安慰道。


    “你不懂的,丫頭,在雲顯這一輩,隻有雲凝的眼睛是繼承了我們李家的血統的眼睛,我也想過培養其他幾個孫子,但是都沒有用,全都不成器。”李婆婆悲傷地說。“也許剛才你看見的那功夫,真的就要跟著老婆子我,埋進棺材裏了。”李婆婆一邊說一邊獨自一人走出了庵堂,我沒有追上去,因為陸大叔突然發出了“咦”的一聲。


    “陸大叔,你怎麽樣,你的眼睛好不好?”我著急的問。


    “好!好!好的不得了!我現在恨不得立刻奔到靶場上打一梭子!”陸大叔興奮地說。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事前焦慮症


    陸大叔沉浸在自己重見光明的喜悅之中,整整一天,逢人他就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雖然這微笑因為臉上的那道刀疤顯得特別猙獰,但是所有人都是打心眼裏替陸大叔感到高興。眼睛又能看見之後的陸大叔,視力竟然比先前還有所精進,看東西比以前更遠,也更清楚。李婆婆解釋說,原本李家的刮眼古法就可以提高人的視力。好事兒的李雲顯張羅著要給陸大叔辦一個派隊,所以雖然時間已經是傍晚,我們還全待在李家為陸大叔慶祝。李雲顯又打開了一瓶香檳,不知道從哪裏被請來的諸多美女圍在雲希明和李雲顯的身邊,我覺得厭煩,所幸一個人轉到後花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身子一冷,我就知道薊子洋也坐了過來。他手裏拿著叉子,上麵插著一塊西冷牛排。


    “牛排味道怎麽樣?”我沒話找話。


    “還行,一般般,沒有你做的好吃。”薊子洋說,他放下手裏的牛排看著我,“你心裏在擔心什麽?”他問。


    “擔心?”我驚訝了一下,“我沒有在擔心什麽。”我承認我撒了謊。


    “我雖然不會李無名那樣的讀心術,但是單純想要看穿你的心思,我還是很在行的,你看看你,呼吸時長時短,心跳時快時慢,要麽你就是得了心律不齊,要麽你就是有什麽事情在擔憂。這件事情不會立刻困擾到你,所以當你放輕鬆來享受眼下的時候,你就是呼吸正常的,而當你想起那件事情,並且為那件事情而擔憂的時候。你的呼吸和心跳就出賣了你。說說吧,你有什麽可擔心的?”


    “有時候,我真的很後悔和你簽訂契約,我討厭身邊有一個這麽熟悉我的人。”我假裝生氣的說。


    “還在為了你姥爺章乾的事情難過?”他根本不理會我的胡攪蠻纏。


    “沒有,對於生死,原本我們隗氏一族看的就比較淡,況且這次從山東古墓回來之後。經曆了幾次生死。我反而覺得死也並不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如果一個人讓你覺得珍惜,你要做的並不是在他死後傷心難過,而是在他在你身邊的時候。盡量珍惜。我覺得姥姥也許正是做到了這一點,才能夠坦然的麵對姥爺的事情,我應該像姥姥一樣,做什麽事情都要不留遺憾才好。”我說。


    “沒看出來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倒是成長了不少。那也就是說你擔心的是別的事情嘍,說來聽聽。”


    “我擔心的其實是眼前的事情。”我忐忑的說,“後天就是和李婆婆約好的日子,我答應李婆婆明天就跟她一起住進筱樓。可是我的心裏還是很忐忑,你也知道,我的本事頂多可以幫人驅鬼鎮宅。但是治病救人,我從來沒幹過。更別說還是一種已經患了十年的頑疾,我心裏根本沒有把握。”


    我口中說的筱樓,就是之前李雲顯帶我去過的,李雲凝住的地方,那地方之前住過一個落魄的作家,他的作品倒是沒有幾個人能夠記住了,唯獨為這別墅起了一個聽來很雅致的名字,流芳百世。


    “你何必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李無名不是說了麽,她已經幾乎要放棄了,你要是治不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畢竟那麽多的名醫也都是治不好的。”薊子洋安慰道。


    “可是,從我第一次見到李雲凝就特別的喜歡她,她長得那樣的嫵媚動人,又或者她很像是一個我一直就很想擁有的妹妹,我對她充滿保護的**,然而現在這個天仙一樣的人變成了一個活死人,無論是誰看了都會覺得很心疼吧。我想要治好她,不僅僅是讓她醒過來,更重要的是,讓她能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可以長大,可以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況且李婆婆也說了,我是最後的,唯一的希望,如果我做不到就沒有人能夠做到了,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你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事前焦慮症?好吧,陰陰,既然你這麽說了,作為你的鬼傀我是會盡全力幫你的,不過你怎麽會想把她徹底治好,李家也說了,隻要人醒過來就好了,沒有必要把她的身體也治好,人生在世,生死輪回,都是有定數的,像她這樣身體不長或許就是因為某種不知名的疾病,強行治好的話,可能就是在改變她的命格和命數,這可是輪回中的大忌啊。”薊子洋擔憂地說。


    “子洋,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雲凝長不大,還有這次暈倒都和那塊討厭的千年血玉的玉玦有關係,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關係,但是這種感覺特別的強烈。”我說。


    “千年血玉的玉玦?”薊子洋反問,我想起那天在雲溪茶社,他並沒有看見那塊玉玦。


    “就是一塊很稀有的玉玦,你到時候看了就知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明天我還想早點起來。”我說著,站起身走回了李家大宅。


    又是一夜無眠,姥姥甚至等不到明天,連夜就要求李婆婆給她安排飛機回去了美國,說對姥爺的事兒不著急那是假話。我看著窗外天色終於翻白,便一翻身坐了起來,很久沒有鍛煉了,出去活動一下筋骨也好。


    我沒想到會在後花園遇見李雲顯,他正在練功,看架勢也是練習跆拳道的老手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腳步穩健,落地生根,舞動生風。


    “你練了多久?”我問他。


    “沒多久,差不多五年吧,不能和你比,你知道你從五歲就開始練習的,我剛才練得怎麽樣,大師,給我指導指導?”他嘴上笑著說,手上卻對我抱拳,做了個準備的架勢,看樣子是真的想跟我比劃比劃。我也笑了笑,很久沒有和別人交過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生疏,回了個禮,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雲顯先發製人,飛身踢向我的正麵,我輕鬆躲過,確實練得還是不到家,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沒有辦法與陸大叔和雲希明相提並論。他又是一個轉身接一個側踢。削向我的肩膀。我躲閃不及,一個下蹲,單手撐地。做了一個後翻。他見兩招都沒有得手,竟然有點惱了,又是一個下劈,可是如此一來。他的速度就會變慢,一下就被我抓到了漏洞。我一個上踢正踢到他的大腿內側,原本他的身體就處於騰空的狀態,我被這一踢,直接“灰”了出去。


    他跌倒在旁邊的草叢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站起來。


    “還是你厲害,什麽時候我能練成你和希明那樣。”李雲顯有點沮喪的說。


    “你們李家也下地,也不用平事兒。你練這個做什麽?”我問。


    “練著玩不行麽?早晚有一天說不定會用上的。”他說,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於心不忍,正要追上去,卻被人從後麵拍了拍肩膀,攔住了。我回過頭,看見李榮站在我身後。


    “李伯伯。”我打招呼說。


    “隗小姐叫我李榮就可以了,畢竟您是我們李府的客人,不用這麽客氣。”李榮笑著說。


    “還是叫李伯伯吧,我不習慣做大小姐。”我說,“您剛才為什麽攔住我,不讓我去追李雲顯?”


    “少爺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剛才輸給您已經非常沒麵子了,您跟過去安慰隻會讓他覺得更難為情,過不多久,他就會忘記這件事了,到時候,您在和他閑聊也會不那麽尷尬了。”李榮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真是不好意思,也許我剛才不應該出手那麽重。”我道歉說,畢竟這裏是李家的地盤嘛。


    “您沒有做錯,少爺一直都是這樣的,有點驕傲,經常和家裏的傭人們對練,傭人都沒練過跆拳道,自然不是少爺的對手,他也會找來一些跆拳道道館的教練進行挑戰,但是隻要打贏了,他一高興就會大把大把的花錢,衝著那些小費,那些教練也大多都是放水,不敢真的和他動手,時間長了難免有些自負。在您這裏碰碰釘子也是好事兒。”李榮說話的聲音特別的沉穩,讓我想起姥爺和老爹,突然還是有點想念家人了。


    “李伯伯,你對李雲顯的事兒,好像特別的清楚。”我問。


    “是啊,因為少爺是我從小一手帶大的,他是家裏的獨生子,雖然不像雲凝小姐那樣得到當家人的真傳,但是也是家裏的掌上寶,所以他的飲食起居,一直都是我在照料,自然會很了解。”他說。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如此。可是他的父母沒有陪在他身邊麽?我看你們都沒有提起他的父母。”


    “是這樣的,大老爺是當家人的長子,雖然可能不具備繼承家業的體質,但是卻很善於經商,我們李家有很多業務都在日韓地區,再加上太太的身體不好,所以在很小的時候,大老爺就和太太定居日本,打理家族的生意了,也是方便給太太在日本求醫,治療身體。不過當家的不舍得少爺,所以才沒有一起跟去,現在他們也會時常回來看少爺和當家的,有時候少爺也會去日本看望雙親。”李榮解釋道。


    “哦哦,真是不好意思,打聽了咱們家的私事,我多嘴了,對了,李伯伯,這麽早您怎麽在這裏?”


    “您不必介意這些小事兒,是這樣,當家的讓我通知您,十點半準時出發,希望您不要遲到,您可以到前廳用早餐。”李榮說。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準時在門口等候的,您先去忙吧。”


    李榮點點頭,轉身朝著李雲顯離開的方向去了,奇怪,李榮的背影,竟然和李雲顯,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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