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憑借著意誌在往前挪步,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都不知道。終於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耳邊最後聽到的聲音是,大哲在喊,“有光,前麵的帳篷大營有光。”


    我醒來的時候,所在的位置非常明亮,一時之間我的眼睛和適應不了周遭的環境,感覺非常疼。慢慢睜開眼睛,我躺在床上,這床鋪鋪著潔白的床單,散發出輕微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應該是一張病床。我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單間,不過裝潢很現代,完全沒有病房的樣子,甚至在落地窗的旁邊還有兩張真皮沙發。我想這樣的構造,應該是某高檔醫院的vip豪華病房。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正歪著腦袋靠在沙發上酣睡,不過單單看他熟悉的身影,我便已經安心。我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這些東西讓我覺得難受,尤其是嘴上的呼吸機,讓我覺得反而呼吸困難,索性稍稍一用力,把所有的管子都扯了下來。我的手臂,小腿,肩膀全都纏滿了繃帶,不過我並不感覺疼,也許本來它們都是疼的,不過和在古墓裏遭受的那些疼痛比起來,這些就像是撓癢癢。可能我扯管子的聲音,驚動了雲希明,他從沙發上醒過來,看了看我,立刻撲了過來。


    “陰陰,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他突然摟著我,我的肩膀被他捏的快要碎掉了。


    “疼……”我忍不住喊出了一聲。


    “哪裏疼?你還感覺哪裏不舒服?你怎麽把管子全都拔了?萬一……”雲希明竟然像是大哲附體一樣,開始無休止的問我問題。


    “這是哪兒?”我避開所有問題,問道。


    “聖瑪麗醫院,上海。”雲希明說。聖瑪麗醫院是上海乃至全國,公認的最豪華的私人醫院,這樣的地方,恐怕也就隻有我們兩家這樣的身價才能擔負的起,我倒不是很在意這個,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


    “他們都怎麽樣?大哲?陸大叔?小薑找到了麽?”我連珠炮似得提問,雲希明的臉立刻就拉的好長。


    “你怎麽總是這樣,你能不能先關心關心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胖子和陸大叔都沒有生命危險,倒是你,你知道麽,你已經昏迷了一周了,五髒六腑沒有一個幸免的,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你身上的血差一點就流幹了,你到底在裏麵做了什麽,為什麽會受那麽重的傷,為什麽你當時什麽都不說!如果你有什麽事,我……”雲希明看著我,眼神複雜,即有生氣和憤怒,又有心疼和憐惜。我勉強扯了扯嘴角。


    “現在不是沒事兒麽。”我輕描淡寫的說。


    “以後,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受到一點點傷害!”雲希明看著我,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


    “嗯。”我輕聲回應他。“大叔他們怎麽樣?”


    “看來不跟你說完,你也不會安心休息的。胖子沒有什麽大礙,主要就是肚子上麵的那道傷口,有點深,不過索性沒有傷到內髒,所以隻要多休息就好了,頂多就是肚子上多了一條疤。隻是陸大叔的情況要複雜一些,他的腿受傷嚴重,並且感染,不過經過救治已經沒有了大礙,但是他回來之後……”雲希明欲言又止。


    “回來之後怎麽了?”我焦急的問。


    “他回來之後,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什麽?!”我驚呼一聲,眼睛看不見了,這對陸大叔來說還不如殺了他呢。“怎麽會這樣,醫生怎麽說?”


    “已經找來了全國最權威的眼科醫生進行了會診,診斷的結果是,並不是腦部受傷血塊壓迫造成的,視網膜也沒有受損,眼睛周圍的視覺神經也都完好,也就是說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失明。”雲希明無奈的說。


    沒有病因,就沒有辦法醫治,難道陸大叔這輩子就要在黑暗中度過了?我心裏一緊,一陣劇烈的咳嗽,嗓子一甜,竟然咳出一口血來。


    “你趕緊躺下,你現在根本就不能亂動。”雲希明扶著我躺下。


    “你怎麽樣?受的傷嚴重麽?”我問。


    “你終於想到我了,我沒事兒,隻是幾處皮外傷,外加腦震蕩,算是最有福的了。”雲希明說,可是透過他的白色襯衫,我看是能夠看見,裏麵纏了不少紗布。


    “小薑呢?找到她了麽?”


    “她沒事兒,等你好一點我們就去看看老陸,她的事情,我找機會再告訴你。”


    第九十三章 關於經過


    雲希明堅持陪在我身邊,這讓醫院裏負責照顧他的護士怨聲載道,不得不跑到我的病房來給他換藥,失去了和單身高富帥獨處的機會,這些年輕的護士怎麽會甘心。我當然對這一切表現的視而不見,整整三天,我都躺在床上,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就好像走了一遭鬼門關一樣,我感覺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根本就不夠補充睡眠。終於睡到了第三天,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陳護士走進來給雲希明換藥。


    “雲少爺,該換藥了哦~”陳護士嗲嗲的聲音,讓我背後直冒涼汗,我對這個陳護士有點印象,姿色不錯,身材也還好,據說是某高校護理專業畢業的高材生,最主要的是,她的老爸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在這個醫院裏也算是一個小霸王了。這次我們受傷住進聖瑪麗,她主動要求負責照顧雲希明,不過她似乎對照顧這個詞的理解有偏差,理解成了貼身照顧。經常晚上*點還來病房給雲希明測量血壓和體溫,司馬昭之心,我隻能說聲,嗬嗬了。


    “陳護士,你不用叫我什麽少爺,叫我希明,或者我的名字都可以,我們又不是在拍年代劇,哪有什麽少爺。”雲希明說,他剛剛給我測量了體溫,我還是有點發燒,他坐在沙發上一籌莫展。


    “雲少爺喜歡年代戲的話,我可以陪你演哦~”陳護士的聲音,讓我想起了蛋糕房裏的奶油。


    “抱歉,我在照顧病人,恐怕沒有那個時間。”雲希明敷衍道。


    “其實雲少爺不用在這裏一直呆著的,隗小姐也有專門負責照顧的人,你這樣太辛苦了,對你的傷口很不好哦。”陳護士拿出棉簽開始給雲希明擦拭手臂,準備輸液,我從眼角眯著眼看過去,她今天還特意修剪了指甲,還塗了一點淡淡粉色的指甲油。


    “別人我不放心,沒事兒,我就在這裏換。”雲希明說。


    “這可不是你說的算的,我今天無論說什麽也得把你弄回病房去,你需要的是舒服的病床和安靜的休息。走,起來,跟我走,回到你的病房我給你輸液。”陳護士扯起雲希明的手就往外麵走,雲希明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沒想到陳護士會來這一手,被拽了一個踉蹌。


    “不用回去,在這裏輸液就……”雲希明本就受傷虛弱,被陳護士這麽一拽,踉蹌了一下,不僅沒有站起來,反而習慣性的往後一扯,兩個人在沙發上倒成一團,陳護士就勢倒在雲希明懷裏。我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心裏竟然還在偷偷竊喜,等著看好戲,空氣都凝固了,病房裏一片寂靜。雲希明楞了一下,抿起嘴角,摟起了陳護士的腰,陳護士扭了一下身子,配合的調整了一個姿勢,並且期待的閉上了眼睛。雲希明低下了頭,不過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根本就還有一段距離好嗎。


    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我在心裏默念著,準備看好戲。不過我內心裏可是非常清楚的,這出好戲根本就看不成。果然眼看著嘴唇馬上就要……的時候,雲希明突然抬起了頭。


    “喂,看戲看夠了沒有?”他壞壞的笑著問我。


    “沒看到重頭戲啊,一點都不過癮。”我一邊說一邊坐起身,可是稍微一動,身上還是酸痛的要命,忍不住哼了一聲。雲希明緊張的奔了過來,全然沒注意坐在他身上的陳護士,被扔在了地上。


    “哎呀!”陳護士跌在地上,尖聲叫了一聲,剛才的柔弱樣子被拋在了腦後。


    “抱歉,我老婆醒了,我們約下次嘍~”雲希明挑釁的說。


    “你們……你們……”陳護士感到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希明,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喜歡你又不是她的錯。”我有點愧疚的說。


    “那就是我的錯嘍,放心吧,比這更過分的事情我也遇見過。”雲希明壞笑著說。


    “更過分的?”


    “是啊,比如說對於我這樣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帥哥,追了一個人十幾年,還沒到手,你說是不是很過分。”雲希明故作沮喪的說。


    “額,說正經的,聽說她好像是這家醫院的院長的女兒,萬一人家老爸火了,弄點毒藥毒死咱們,可是輕而易舉的。”我把玩笑話說的非常認真,雲希明也非常配合我,認真的點點頭。


    “你說的很有道理啊,所以我決定把這個醫院買下來,然後讓我爸當院長,然後你就是院長的兒媳婦了,你覺得怎麽樣。”


    “哈哈哈……”我終於繃不住了,買下一家醫院和承包一座魚塘一樣任性,我笑的岔了氣,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都痛,但是就是笑的停不下來。


    “好了,停,說點正事兒吧,你得接個電話。”雲希明說,同時撥了一個號碼,把手機遞了過來,他撥的是可視電話,那邊電話接起,是和我一樣裝潢的vip病房,大哲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陰陰,你怎麽樣啊?”他正躺在床上,肚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倒是蠻滑稽的。


    “我還好,你怎麽樣,你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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