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的娘,小名叫婉月,是個老實巴交,又是心地善良的村女。在她二十五歲那年,嫁給了村中的洛屠夫,也就是師哥他親爹。


    師哥他老爹雖然是個屠夫,但畢竟是有文化的人,並不像一般的屠夫,總是把自己弄得滿身的油膩,髒兮兮的。


    老爹反而像是個不第秀才,在村口搭著一帳篷,一邊賣肉,一邊讀著書。於是,村頭,村尾凡是見到了老爹,反而是沒有取笑他,拿著他當教材,好好的教育自家的孩子:你看看那賣肉的洛屠夫,人家還一邊賣肉一邊讀書呢,小小年紀就不好學,莫非你們想當第二個洛屠夫那樣不成?


    於是,孩子們就乖乖聽話了!他們才不想一輩子像洛屠夫那樣在村中賣豬肉呢。


    師哥他娘就是這樣下嫁給他爹的。兩月後,他娘懷孕了!


    後來,若不是師哥他娘發生了難產的事情,或許,這會是一個幸福的小家庭。


    懷胎十月的女人,是最辛苦的,也是最偉大的。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師哥他娘終於要臨盆了。臨盆生產,那時候在農村,一般都是由產婆負責接生的。


    當產婆意外發現,師哥娘居然是胎位不正,無法將即將臨盆的孩子生出來。這個致命的發現,師哥他娘已經持續在床榻上憋氣鼓搗大半夜了。


    若要送去衛生院,眼看時間是來不及了。


    可是產婆沒有辦法了,孕婦也無法將孩子生下來,那麽他們也隻能匆忙的將產婦匆匆的送往醫院。


    村中到鎮中的醫院,可是有一段距離,來回也得需要一段時間。何況,還是磅礴大雨的大晚上?


    加上師哥他娘又是發生了難產,發生了大量的血崩。原本身體已經是非常虛弱的她,路程才是趕不到三分之一,她已經是在推車上斷氣了。


    連同尚未出生的小孩子以及大人,一命兩屍。據說,師哥他娘在斷氣的最後時刻,她的一雙眼睛撐得很大,看樣子,她就是在臨死那一刻,非常不甘心。


    師哥他爹一下子失去了老婆孩子,自然是昏死了過去。而師哥娘的後事,都是村裏鄰居上下幫忙料理的。


    墳墓,就下葬在村中後山柳樹坡上。


    人死如同燈滅。


    然則,這事情,並沒有結束。


    第137章 化骨落地為塵埃


    老婆孩子雖然沒有了,但,日子還得繼續,生活還得過下去。


    老爹依然在村中賣著豬肉,不過,他已經不讀書了。反倒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十足像個要飯的乞丐。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三年後。


    鄰村的張阿四,他同樣也是個賣豬肉的屠夫。一天,他無端的找到了老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一臉惡狠狠對他說道:“你還認識我不?你居然也是賣豬肉的,為何總是差遣你家婆娘到我那去奢豬肉吃?還說,等奢到一頭豬頭,你就會拿錢來,可我左等右等,卻不見你來提起付款的事情,你說吧,這事情該個怎麽辦?”


    對於張阿四的話,老爹可是一頭霧水。他剛才說什麽?他家的婆娘到他的攤位去奢豬肉吃?這話又是從何處說起啊?他家的婆娘,自從三年前發生了難產後,已經是死去多年了?難道這張阿四想訛詐他不成?


    “張阿四,你這大白天的說什麽胡話?你說我家婆娘到你那去奢豬肉吃?你沒有弄錯?”聽了張阿四的話,俺爹一點也不生氣,且是一臉的平靜。


    孩子,老婆一夜之間都沒有了,這些年以來,他所過的日子,都是波瀾不驚的。


    “呸!這當然是真的了!難道我張阿四還騙你不成!你家婆娘每次來奢豬肉,她總是說,到時候,你會來付款的!我左等右等,卻不見你來,所以,今天我就尋上門來了!”


    張阿四依然是一臉惡狠狠說道,“對了,你若是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讓你家婆娘當麵出來對峙!哼!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這兩夫妻想要怎麽賴賬!喏,你可是都看好了,我可是有登記的。”


    張阿四說完,趕緊從懷抱中掏出了一本破舊的,又是髒兮兮的小本子。老爹翻開一看,卻見上麵密密麻麻的登記著日期,整整十多頁數厚厚的記載。


    看完了記賬本,老爹卻是一臉的將信半疑。隨後,他又對張阿四追問了一些那奢豬肉女子的相貌。


    當聽完了張阿四的描述後,俺爹就一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嘴巴中一直在喃喃自語,“這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家婆娘,自從三年前早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到鄰村去奢豬肉?莫非,這世界上,還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緣由,老爹跟張阿四約定,他要親眼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何要他的名義去奢豬肉?


    兩人經過一番商定,秘密的敲定了計劃。


    鄰村。


    張阿四依然像往常一樣賣著豬肉。


    到了日頭中午時刻,一個女子,從村口翩然而來。這女子,張阿四可是認得她,她就是經常以老爹的名義來奢豬肉的。


    “給我十斤豬肉!”女子說道。她臉色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喲!又是洛大嫂子啊?好咧!您稍等。”


    女子接過了豬肉,麵色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說道:“記賬在我家男人的名頭上,奢到一頭豬肉後,我家男人就會來付款了。”


    女子說完,就走了。


    一直躲避在鋪子後方中的老爹,他麵色已經是一片慘白了。這人,這聲音,她分明就是自家那早已經死去幾年有餘的婆娘啊!


    可是這一切又是該怎麽解釋呢?婆娘已經早在三年前就死去了?那麽她何故又會出現在這裏呢?


    於是接下來,老爹為了弄清楚的來龍去脈,他悄悄的跟隨在女子的背後。出了鄰村,女子開始往一個山坡走去。


    那個山坡,叫柳樹坡,婆娘就是下葬在那裏的,老爹可是認得。


    這一路跟蹤而去,老爹的心,可是在砰砰的跳動著。天上雖然是陽光燦爛,中午最炎熱的時刻,可他卻是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來。


    周邊中的氣息,也是冷颼颼的,讓他渾身上下都打著顫抖。


    在是走了行程不到十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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