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的引擎聲停了下來,熄火之後,從車上跳下兩個人,他們直接就走進了店裏。


    一切顯得都很正常,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我指著那張通鋪,“非常時期,大家都在這鋪上委屈一晚吧。”


    赫連雙和沐曉顏,皺著眉頭,伸出手指,捏著那被角,苦著臉說道:“雙七,這能用嗎?”


    我聳聳肩膀,“沒辦法啊,就這條件。”


    “早知道還不如在車上睡了。”赫連雙說著,從包裏翻出一件外衣,鋪在了床上。


    沐曉顏也如法炮製,然後兩個人像小貓一樣,蜷縮著躺在了外衣上麵。


    我和張真仁對視了一眼,大大咧咧地往那通鋪上一躺,準備熬過今晚再說。張真仁隨手將門給反鎖了,另外把屋子裏的燈也給關了。


    我們趕路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一躺下來,身體的疲乏隨之而來。


    我躺在鋪位上,就感覺到眼皮直打架。


    雖然我在提醒自己要警惕,但是我堅持了一會,聽外麵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動靜,再加上他們幾個全都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我自己的警惕性,也隨之淡化了。


    緊繃的神經,一旦放鬆,我的精神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睡意襲來,我決定先睡半個小時。現在還沒到子時,即便是有事,想必也不會是現在。


    我的腦子陷入一片混沌,全身都放鬆下來。


    我似乎做了一個什麽夢,那夢中來到了一片花海。那漫山遍野生長的,全都是我們屋子裏擺的那種雙頭的,像是百合的花。


    那百合花的花瓣上,染紅的那部分,連成了一片,像是把整片山穀都給染上了血一樣。


    那場景極其壯觀,可是這幕夢境,卻讓我我突然就想到了這花的出處。


    我知道了,這花在那本《藥香譜》中是有記載的。難怪我在花瓶裏看到這花的時候,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記得,這種花有個名字,叫做血百合。


    其實它並不是百合花的一種,而是因為它花瓣的形狀酷似百合,才有了這麽一個邪性的名字。


    雙頭血百合,在藥香譜中記錄著。這不就是說明,這附近一定有鬼藥師出現嗎?


    我努力去想,書裏關於血百合的記載,似乎這種花的功用是……


    不好,我激靈了一下,徹底從夢中醒來。


    我發現自己也蜷縮在那張鋪位上,我向窗口位置的花瓶看過去。


    這時我驚愕地發現,在那血百合的旁邊,立著一道人影。那人影有些模糊,我看不出來是誰。


    窗外的月光朦朧,正照著這個人影。人影已經將那血百合給捧起來了,在月光的映襯下,我看到那血百合的花瓣上,發出瘮人的紫色的熒光。


    我身上的冷汗,頓時就冒出來了。真是個什麽狀況,我怕出事,到底是出事了。


    我沒敢輕舉妄動,仔細看了看鋪位上。我們幾個都還在,張真仁大大咧咧躺在鋪位上,睡得正香。


    赫連雙蜷縮著身體,也睡著了。


    鋪位的最末端,沐曉顏也睡著,隻是她的身體沒像赫連雙那樣蜷縮著,而是展開著躺在鋪位上。


    四個人都在,那……那個人影是誰?


    結果等我將目光從鋪位上再次看向窗口的時候,卻驚愕地發現,那個人影不見了。


    花瓶靜靜地放在桌子上,那花瓣卻依然發出紫色的熒光。


    人呢?


    我激靈一下,從鋪位上坐了起來。


    我一把抽出了巨吃劍,剛剛我看到的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明明有個人影,為什麽會不見了?


    我起身,捅了捅身旁的張真仁。


    結果我連續碰了他幾下,他依然是在沉睡。


    這家夥,怎麽睡得這麽死?


    我幹脆伸手去推他,結果我把他推得身體亂晃,他卻依然是沒什麽反應。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


    我衝下鋪位,按動了開關,將屋子裏的燈給點亮了。


    我看到張真仁睡得正香,嘴角上翹,正是一種詭異的微笑。


    我腦袋嗡了一下,這微笑,我在走上樓梯的時候,在那幫司機之中見到過。而且還發現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隻是那隻是一恍惚,我並沒有發現是誰發出的微笑。


    但是張真仁現在的這一抹笑容,和人群中的那笑容,幾乎一樣。


    我急忙衝到了赫連雙的身邊,驚愕地發現,赫連雙的臉上,也有這種笑容。


    而且我試著去叫赫連雙,她也是一直沉睡不醒。


    我再去看沐曉顏,奇怪的是,沐曉顏倒是很正常。臉上沒有笑容,但是她的身體很軟,我叫了半天也沒能叫醒她。


    我這時,腦子裏一片空白。糟了,我千算萬算,還是中了人家的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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