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那些水屪在箍死了野豬之後,再一次齊擁而上,等到它們再一次落到水裏的時候,我看到一具白花花的野豬骨架,從水麵上漸漸地沉入了水底。


    我和赫連雙都瞪著眼睛,目睹了這一切。


    褚幺歧說道:“看到了吧,類似的骨架,在這一片的河底就有上百具不止。”


    我突然想起來剛走到河裏的時候,腳下有東西咯腳,看來應該就是這些動物的白骨了。


    赫連雙看著也很心驚,她恨聲說道:“為什麽那些惡心的屍體,偏偏找我一個人啊?”


    褚幺歧說道:“你忘了,水屪在我和雙七的身上各刺了兩針,而在你身上隻刺了眉心的一針,所以你身上的水屪卵不足,開始的時候沒覺察出來,但是後來被發覺了,認為你是異類,所以就跟對付那野豬似的,準備群起而攻之。”


    “我呸,你才是野豬。”赫連雙嗔罵道。


    褚幺歧笑了笑,並沒在意。隻是接著說道:“我和雙七之所以沒被攻擊,原因是被水屪看成了同類。如果剛剛雙七動了手,傷了水屪,那今天我們誰都走不出這條河。”


    這回褚幺歧說的,我都信了。那隻強壯的野豬,到了水裏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更何況是我們了。


    褚幺歧又開始張羅著趕路,但是赫連雙這次顯然不打算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跟著走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道:“褚幺歧,這次你不跟我們說明白,我們就不走了。對於未知的危險,我必須做到心裏有數才好啊。”


    我也點點頭,對褚幺歧說道:“褚大哥,大家都是為了救光明哥而來,有些事情你就別瞞著我們了。讓我們明白一下,有什麽不好呢?”


    褚幺歧歎了口氣,說道:“我不是想瞞你們,而是說出來怕你們多了一層顧慮。既然你們這麽想知道,有什麽問題你們就問吧。正好我們也原地休息一下,等下就要進下個地方了。”


    我們走進河邊的樹林,弄了一堆火,把外衣脫下來放到火上烤。


    我指著剛剛經過的那個部落問道:“你跟那些野人是什麽關係?他們想辦法在我們身上下水屪卵,就是為了幫我們過河這麽簡單?”


    “當然不是這麽簡單。因為他們有求於我們,所以會盡力幫助我們。”褚幺歧說道。


    “他們會有求於我們?他們求我們幹嘛?”


    “求我們為他們報仇,求我們替他們出頭,滅了他們的敵人。”褚幺歧說道。


    “他們還有敵人?敵人是誰?”赫連雙問道。


    褚幺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知道這裏的第一個水屪是怎麽形成的嗎?”


    我一想的確,水屪產卵也好,注射毒素也好,總要出現第一隻水屪,才會出現第二隻。那麽第一隻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呢?


    見我們無語,褚幺歧接著說道:“部落的敵人,是一個強大的群體。強大到這些部落裏的人都要聽從對方的調遣和指揮。那強大的敵人第一次是讓部落獻給他們一個活生生的人。後來部落通過祭祀,選出來一個人送了過去。結果在三天以後,就發現那人的屍體出現在這條河水之中,而且是逆流而上。雙七,你應該知道屍體逆流而上代表著什麽?”


    我點點頭,解釋道:“屍體逆流而上,是一種異象。就跟六月飛雪、頑石生花等現象一樣,說明死者有大怨。”


    褚幺歧點頭說道:“沒錯。屍體正常情況下在水裏會順流漂浮,但是這人的屍體卻逆流而上,一直漂到部落的河水之中。而且常年都不離開那片水域,直到半年以後,就徹底變成了水屪。而由屍體變成的水屪卻不時抓住一些部落的人在身上產卵,這個人逐漸地也會變成水屪。所以部落裏的人,在正常勞作的時候,還要時刻注視著水屪,以免被水屪下卵。但是即便是這樣,水屪的數量也是越來越多,部落的人丁是越來越少,而想要徹底解決這水屪的問題,就隻能找那部落的敵人。也許他們是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原來是這樣。”我嘟囔了一句,繼續說道:“所以,部落和你們達成了一個共識。他們幫你們渡河,你們幫他們去找部落的敵人談判。而部落在咱們身上下了水屪卵,一方麵是為了幫我們渡河,另一方麵,我們身上有了水屪卵,也是一種威脅。想要不變成水屪,自然而然就會去找那些人算賬。這是一舉兩得的好計策。”我讚道。


    “是這樣,我們去找他們的敵人,是幫他們,更是幫自己。因為廖光明很可能就落入他們的手中。”


    “什麽?廖光明在他們手中?”我聽了一驚。


    “我也是推測。上次我和光明就是過了河之後分開的。當時我們預示到了危險,我的本意是原路返回,但是光明的意誌很堅決,他一定要前進到底。但是他卻不肯讓我跟著他一起往前走了。我返回部落等他的消息,如果三日內他能回轉,則萬事皆好,如果三日內不回,就是遭遇了不測,讓我盡快離開。”


    “這麽說,從你們分開,你就沒見過廖光明?”赫連雙問道。


    褚幺歧點點頭:“我在部落等了五天,光明依然沒有回來。我猜想他應該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是以我的能力救不了他,而且我自己人單勢孤,於是我就想到了你,便跟部落的那個長老說回去請幫手,回來再對付他們的那個敵人。”


    “你連他們的敵人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慚地誇下海口。如果連廖光明都解決不了的敵人,你認為憑我,能行?”我苦著臉說道。


    “那不一樣。我知道你,鍾馗的化身,有你在,肯定能成。”褚幺歧說道。


    “大哥,我隻是身上有個鍾馗的紋身而已,如果你願意,去紋身店那裏在身上紋上七八個都沒問題。到你這我怎麽還成了鍾馗的化身了?”我趕緊分辨道。


    “大家都是行裏的人,就別各自裝糊塗了。總之我要你一句話啊,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你還敢進去救你表哥不?”


    我笑了笑,“原來你不早點跟我說清楚,是怕我知道詳情了,再打退堂鼓?這個你真想多了,表哥多次救過我,這次他有難,我就是拚上性命,也要救他。”


    “好兄弟,我沒看錯你。雙姑娘也是好樣的。”褚幺歧讚道。


    我擺擺手:“就別吹捧了。下一步咱們怎麽做?是不是就要到了那些敵人的地界了?”


    褚幺歧的臉色此時一變,點了點頭。


    赫連雙說道:“我就想知道,怎麽樣才能去除我們身上的水屪卵,是不是必須找到這幫部落的敵人?”


    “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他們有辦法,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水屪。這麽說的話,反過來,他們也應該可以去除一個人身上的水屪卵吧?”


    第200章 白眼鮫


    我聽到褚幺歧說的這番話,明明就是說。能不能解了我們身上的水屪卵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臆想之中。


    我和赫連雙都有些灰心喪氣,這不是明擺著呢嘛,要想除去水屪卵,就必須找到所謂的那幫部落野人的敵人。而這個敵人是誰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找到之後能不能說服他們給我們解毒更不知道。


    可能是看到我們倆的情緒有些低落,褚幺歧又說道:“不過我看這種讓活人變成水屪的方式,有點像我們方術中的一種,不過我還不太敢確定。”


    我一愣,忙問道:“方術的一種?你不是也會方術嗎?你能給我們解了?”


    褚幺歧搖搖頭:“這種方術我也隻是聽說,而且也不太確定。如果光明在。我們倆研究研究也許有可能。所以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光明。至於對付那些神秘的部落敵人,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隻能隨緣了。”


    “你說廖大師會不會現在已經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赫連雙問道。


    褚幺歧又是搖頭:“不好說。”


    我看了他一眼。問道:“大哥你除了說‘不好說’,‘說不好’,‘有可能’……還能說點別的不?”


    褚幺歧撇撇嘴。“本來這一趟就充滿了未知元素,我跟你們說。接下來的路,可能更難。我所知道的一切,跟你們現在知道的也基本都持平了,所以你們不知道的事,在我這裏,可能也是零。所以,休息好了話,咱們就出發,爭取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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