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很確定沒人知道她跟這三起命案相關——除了德雷克——但是她現在必須要懷疑所有事情。也許其他人知道呢。這樣一來報警就不是什麽好主意了。特別是她剛才襲擊了好幾個人,並且用麻醉槍攻擊了他們,還劫持了一架直升飛機逃走。


    這些都是出於自衛,但是她一人之言可是跟一家有錢的大公司的事實證據對抗,毫無疑問警方會相信後者的話。即使如此,史蒂夫·富勒的人也可能向警察報案,我可以想象直升飛機飛行員編造一個故事來隱瞞降落在賽達斯-西奈醫院的事兒。一次事故,聯絡失誤。他感覺眩暈需要在暈過去之前降落之類的。


    一到圖森,艾琳就打了一輛車到城外的仙人掌旅館,用假名入住了,預先就支付了現金。旅館是一排平層樓的結構,l形布局,一個接待大廳在一頭,長方形的停車場離旅館二三十碼遠。房間很寬敞,價格便宜,並不破舊,並沒有一樓經常能聞到的黴臭氣味,挺幹淨的。


    這種叫做“柱狀”仙人掌的植物原產地就是圖森,可以長到70英尺那麽高。旅館真是“名”如其景,兩株巨大的仙人掌,就像是兩根長滿刺的電話杆直插雲霄,在酒店外的兩個盡頭,足足有三層樓高。


    艾琳喜歡這種大型仙人掌,不過今晚她可無暇顧及這些了,房間裏的床挺舒服的,但是她還是輾轉反側直到淩晨三點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醒來後,她好好洗了一個熱水澡來清醒頭腦。發生太多事情了,無論她怎麽努力使用她的邏輯推理來解開這個謎團,都一無所獲,從大局到細節都是如此。她掌握的信息太少。不過她決定了不向德雷克提到史蒂夫·富勒的事兒,除非她了解更多事實,她的直覺,時好時壞,又一次指引著她。


    她在聖迭戈買的gps追蹤定位係統還在,不過其他什麽都沒有了。她不能冒險回公寓去拿她的槍,在她見德雷克之前她也沒有足夠時間買一把新的。她思考了幾分鍾,然後用旅館的電話給幾家典當行打了電話。她打過去的第二家有一把電擊槍,不貴,不過口袋裏放著這把槍——還有電話讓她覺得安心了一些,至少不是裸奔的感覺了。


    她打了一輛車去典當行,然後去了沃爾瑪,買了一部預付費的一次性手機,然後買了點吃的回到旅館。她告訴前台她還要多住一晚,並續繳了費,然後才坐上出租車去學校見德雷克。


    她在亞利桑那大學學生會旁邊的環形路下了出租車,這裏無論從地理位置、人氣和美食來說都是校園的絕對中心,因為學校本科生數量巨大,沒有食堂。學生會有一個大型的美食廣場,有好幾層,白天晚上都有很多學生,特別是那些出來吃零食的,由他們的父母提前充值,每間小食店都接受充值卡,隻需輕輕一刷卡就能享受美食了。


    艾琳站在書店門外,卻能躲避陽光直射。快到一點半了,接近午餐結束時間,這個地方不如之前那麽吵鬧了,不過還是有不少背著書包的穿著各式熟悉的野貓標誌紅藍色調衣服的學生們從廣場穿行而過。


    艾琳等了一兩分鍾,突然有一個高五英尺11英寸的男子從人群中向她走來。她一下子緊張起來,突然想起她還根本沒有機會查看手機裏德雷克傳給她的照片,而且他傳給她的照片已被她連手機一起扔掉了。不過她不認為會有人跟蹤她到了這裏。即使如此,她也決定要提高警惕,她現在不相信史蒂夫·富勒也不相信德雷克了。


    走過來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外貌英俊,行事穩重,看上去友好親切,淺棕色的頭發,深邃的藍眼睛。


    “艾琳·帕爾默?”離她幾英尺遠的時候,他問道。


    她本來想說“你一定是德雷克吧,”突然轉念一想,可能不是德雷克,而且這次聲音又不對了,她警覺起來,打量著他是否有帶武器,盡管在人這麽多的地方,他不可能會做什麽引人注意的事兒來。


    “你是誰?”她低聲問道。


    “我是凱爾·漢森。”他實事求是地說,稍頓了一下,當然是這個名字,好像在跟她說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他很奇怪艾琳為什麽一臉茫然。


    “德雷克來不了,所以他派我來了。”他又說道,好像是在提醒她而不是第一次向她解釋。艾琳還是很茫然。他一怔,“不好意思,”他說道,“德雷克告訴我他幾個小時以前給你發了短消息還發了我的照片給你。”


    艾琳點點頭,一切都清楚了。“是的,嗯……我的手機有點問題。”她邊說,腦子邊在飛快轉動以應付突如其來的變化。


    這又是在玩什麽新把戲?凱爾·漢森又是誰?把他派來赴約有什麽目的?


    那個她認識叫做體·瑞本的人堅持要見她,向她解釋多年來對她的欺騙。艾琳和他是唯一知道精神變態者治療方法存在以及對囚犯進行試驗的人——至少這是她的推斷——派這樣一個代表來有什麽意義。


    “再次抱歉,”凱爾·漢森真誠地說道,“我們並不想嚇到你。”


    “聽著,我覺得你是挺好的人。不過我很抱歉你隻能空手而歸了。我是來見……嗯……德雷克的。而且是他提議的私人約會。他想要澄清我們倆之間的一點誤會。所以另外的人代替不了他。”


    “請給我十分鍾好嗎?”漢森說道,“如果十分鍾後,你還是覺得見我而不是德雷克是在浪費你的時間,我馬上就走。我真的能夠解釋所有事情。”他聽起來很真誠,沒有威脅的口氣——盡管他可能是在偽裝。


    艾琳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那就十分鍾吧,”她說道。


    “我聽說這旁邊有個不錯的美食廣場。”


    艾琳指了指離書店二十英尺的長方形建築,“比你想象的近。”艾琳說道。


    “你吃了午餐了嗎?”


    她搖搖頭表示沒有。


    “我請你吃吧,”他的聲調裏洋溢著愉快友好的氣氛。


    “聽著,十分鍾後就走,所以你最好買的是可以帶走的午餐。”她提醒道。


    他咧開嘴笑了,發自內心自然而然的笑容,“我一定會抓住機會的,”他說道,他的口氣中透著有種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聽著……艾琳……德雷克跟我說了,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我也知道他的做法讓你有千萬條理由不相信他。但是隻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解釋到讓你滿意的。”


    “我看懸。這事兒很敏感。”


    漢森抿著唇,臉色越來越沉重,“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他說道,“我是你的朋友。不隻是朋友,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是跟你同一條戰線的,是戰友。我和德雷克在一起工作的時間比你還久。”


    “德雷克告訴你,我和他一起工作?”她用一種暗示德雷克可能會撒謊的口氣問道。


    “是的。我想你又要經曆一次背叛。我知道你和他合作的性質。而且你剛剛取得了重大突破。”


    15


    艾琳把一大瓶冷飲喝了下去,然後吃她剛買的或者說是漢森給她買的火雞三明治,一共花了7美元,“好了……凱爾,”她說道,“坐下來了,開始計時了,我洗耳恭聽了。”


    他們坐在一個小型長方形桌子旁,美食廣場裏成百上千的各種對話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還有幾撥學生就坐在能聽見他們對話的地方,不過那些學生都自己玩自己的——大笑、爭論、調情,在手機上瀏覽臉書、打遊戲,要不就看著從天花板上吊著的電視屏幕,艾琳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認真聽他們說話,或是聽到也知道他們在聊什麽。


    那麽德雷克告訴了這個叫做凱爾的人,她的那些足以讓她坐牢的工作。而德雷克還發誓說,他從來沒對別的人提過這件事兒。所以她的朋友又徹底背叛了她一次?那麽新問題又來了,還有誰知道?還有誰不知道嗎?


    漢森似乎很餓,排隊的時候他就吃完了一大包薯片,剛坐下他幾乎又把半個雞肉色拉三明治都吃完了。“要打開話題真不是容易的事兒。”他說道,“我敢說你最開始肯定不相信我。但是我會證明我所說的一切。我沒有瘋。不過如果你可以先假裝相信我,就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繼續說吧。”艾琳說道。


    漢森長長出了一口氣。“德雷克不是人類,”他單刀直入地說道,邊說邊注意她的表情變化。


    艾琳轉動著她的眼睛。她一定還在做著瘋狂久久不能醒來的夢吧。要不然就是她進入了暮光之城,會不會她把她這一生的超現實離奇事件指標都用光了,她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少來,凱爾。我可沒心情跟你胡扯。”


    “記住,我說過你不會相信我的。不過,這就是為什麽他沒有親自來的原因。他能夠變成人形一會兒,但是長時間這樣是很冒險的。”


    “那麽他究竟是什麽呢?”艾琳說道,準備陪他玩下去,“精靈?”


    漢森笑了,“不是,他來自一個叫做薩朗的星球,距離地球三十七光年。”


    “薩朗,”她重複了一遍,好像是嚐試著這個單詞的發音,“什麽,跟那種保鮮膜牌子發音一樣?”她說道,又一次轉動著眼珠。


    漢森睜大眼睛,“非常好。發音是‘薩’而不是‘宿’。艾琳你一定覺得很好玩。因為我就是這麽稱呼德雷克和他的同類的。保鮮膜人。”他咧嘴大笑,“好好教訓一下薩朗人!”


    艾琳凝視著他好幾秒鍾,似乎他就是科學實驗品,看看是不是有最近剛從精神病院逃跑出來的跡象。他既放鬆又耐心地回望著她尖銳的目光。眼裏隻有瘋狂,盡管表麵不像,但是很明顯他已經瘋了。她特意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盡管她沒有戴手表,“十分鍾已經到了。”


    “我沒有浪費你的時間。如果你能再配合一下我,很快就會解釋完。我明白。這很瘋狂,你在等好戲上演。但是這不是,也不會是一出戲而已。配合一下我。”他請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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