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天,還是沒有接到綁匪的電話。期間,任遠倫夫婦的手機雖然也接了幾個電話,但都是找任遠倫辦事的。經過對這些打電話的人員進行排查,沒有發現是嫌疑人故意打電話試探。


    “任遠倫的家人很著急,警方也很著急。很顯然,這幫匪徒是有備而來,沒有留下蛛絲馬跡,以至於偵破工作一時間無從下手。


    “經過進一步分析案情,大家一致認為,還是應當去查找那輛失蹤的商務車。這麽大的一個物件,藏是不好藏的,一時找不到並不意味著從此就消失了。確定了這個思路以後,他們在出城的幾條道路上仔細尋找。方圓幾十公裏的範圍內都仔細地搜查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那輛車,但是有一個情況卻引起了偵查員們的注意。


    “在一條大路的下道口有一條小路,小路穿行幾公裏後有一個大水庫。當看到這個水庫的時候,偵查員們的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象:那輛車會不會被匪徒丟棄到了水庫裏?


    “於是偵查員們找來了水庫的負責人,負責人稱這個水庫裏的水很深,這幾年都沒有翻過坑。偵查員們上了船,他們在水庫水麵上仔細觀察水下的情況。由於水庫的水很深,無法用肉眼看到水底下的情況,他們又用竹竿往水下試探了多次,還是一無所獲。


    “假設車真在水庫裏,如果是推下去的,會順著岸邊滑下去;如果是帶著檔開下去的,由於受到水的阻力加上排氣管進水,肯定也會馬上熄火,跑不了多遠。因此,水庫看起來雖然很大,但隻需要搜索岸邊的水域就可以了。而且車進入水庫,無論如何都會在岸邊留下一些痕跡。於是,重案隊開始圍繞著水庫岸邊搜尋,果然在一個地方發現了類似車輪輾過的痕跡。雖然痕跡已經被人為地破壞了一些,但還有一些沒有被破壞掉。


    “調動蛙人進入水庫搜索後,果然有了重大發現──水底下真的有一輛車。偵查員們調來起重機,對水下的車輛進行捆紮後將其起吊出水。偵查員們驚訝地發現,車裏赫然有兩個人!任遠倫坐在車的駕駛位上,他的老婆坐在副駕駛位上,兩人已經死去多時。屍體已經泡得浮腫,但麵目還尚可辨認,看樣子泡入水中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經過任一帆等人的辨認,確認就是任遠倫夫婦二人。


    “車到底是怎麽入水的?是任遠倫開進去的嗎?他為什麽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如果是任遠倫開進去的,那他是故意開進去的還是不慎開進去的?


    “通過推斷分析有很多疑點:一是任遠倫現在的生活過得不錯,應該沒有什麽自殺的動機。據任遠倫身邊的人介紹,任遠倫平時交際頗廣,三教九流都能混得開,脾氣雖然有些暴躁,但也屬於外向型的,沒有抑鬱症。二是任遠倫的駕駛技術雖然不是特別好,但開車時間長了,車技還是說得過去的。像這樣直接把車開到了水庫裏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另外,據任一帆講,他爸爸任遠倫平時開車的時候,他媽媽都是坐在後座上的,而這一次顯得有些反常,竟然坐到了副駕駛位上。


    “人、車都找到了,下一步就是屍檢了。法醫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屍體會說話。死者的身體隱藏了很多信息、線索和證據,或者說,屍體本身就是一種證據。通過查明死者的死亡原因,可以推斷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方式、使用的工具等信息。


    “二人的屍檢結論出來了。屍檢的結果顯示,死者的確是溺水身亡的,也就是說,二人在入水之前還活著。不過,法醫的檢驗還查明,雖然二人在入水時還沒有死,但卻未必是清醒的。二人的頭部各有一處鈍性物體打擊的痕跡,因為被水泡了的緣故,無法輕易看出來。被打部位的痕跡顯示是鈍器傷。之所以犯罪嫌疑人又把二人分別拖到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然後再把車弄到水庫裏,是想造成二人開車自殺的假象。如果不是法醫的仔細屍檢,或許大家就會真的以為是任遠倫二人開車不慎墜入水庫。雖然偽裝得有一定水平,但還是露出了馬腳。


    “警方推斷,很有可能是行凶者將二人打昏,然後將其拖到了汽車駕駛室前排座位上,然後再發動汽車,掛上檔,稍加助力將車推到河裏。


    “被害人的屍體找到了,但案件的性質、偵破方向還有待於進一步的明確。現在至少可以排除綁架勒索了。綁架勒索是以拿到錢財為目的,雖然也有一開始就撕票的,但沒有隻綁票不勒索的。像這夥犯罪嫌疑人,將任遠倫夫婦劫持出來,並沒有向任遠倫的家人提出什麽勒索要求,而是直接將二人滅口了,所以應該不是綁架勒索。


    “根據警方的查詢,任遠倫夫婦二人持有的銀行卡當晚也沒有被支取的記錄。顯然,犯罪嫌疑人在劫持了任遠倫夫婦後,並沒有逼問銀行卡的密碼去套取現金。雖然從任遠倫家的現場來看,很像是一個盜竊或者是搶劫的現場,但家中能藏著多少現金呢?既然藏有大量現金,但犯罪嫌疑人好像是急匆匆地就離開了,連任家家裏的保險櫃都沒有來得及查看。


    “種種情況表明,犯罪嫌疑人又是製造盜竊搶劫的現場,又是偽造自殺墜河的現場,很有可能並不是為了錢財而殺人。那麽,可能有兩種動機:一種就是受人雇傭。受雇的職業殺手會去殺害與之無冤無仇的人,他們對於人質的錢財不刻意搜刮,直接以取人性命為目的;第二種就是與被害人之間有重大矛盾,但這些矛盾還暫時沒有被排查出來。


    “按說,屍檢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已經為破案提供了很多信息。但顯然還不夠,這時,一個關鍵的發現改變了整起案件的偵破方向。在死者任遠倫的手指甲中,發現了一根人的頭發。因為比較細微,在初次屍檢的時候並沒有被察覺到。在提取死者指甲擦拭物的時候,看到指甲裏有一根頭發,並沒有在意,以為是死者自己的頭發,放在了一邊。當時檢材比較多,隻揀一些看似比較重要的進行了鑒定。對於這根頭發,則放在了一邊未予鑒定。後來當檢材檢驗得差不多的時候,又想起了這根頭發,遂再次檢驗。檢驗結果證實,頭發不是任遠倫的,而是另外一個人的。


    “這個鑒定結果一出來,立即引起了技術人員的重視。為什麽被害人的指甲縫裏麵還會有別人的頭發?如果是他自己的頭發還說得過去,因為人在撓頭的時候,很容易將頭發撓脫落,從而遺留在指甲縫中。若是別人的頭發,怎麽會進入到被害人的指縫?會不會是搏鬥的時候留下的呢?


    “關於這根頭發的dna,當時的數據庫裏並沒有找到與之匹配的樣本。到底是誰的頭發呢?警方把案發一段時間內與任遠倫有過接觸的人一一提取血樣比對,卻沒有一個對上的。很顯然,這根頭發來自於一個陌生人。


    “這時,微量物證技術派上了用場。經過理化檢驗分析得出,這根頭發的含硫量比較高,大約在8.6個係數,而正常人頭發的含硫量在0.6個係數左右。兩者相比,涉案這根頭發的含硫量要超標十幾倍!


    “專家認為,頭發中含硫量高的情況並不多見,大體分為以下三種情況:一是犯罪嫌疑人可能長期染發;二是犯罪嫌疑人長期飲用的是被汙染的水;三是犯罪嫌疑人長時間在特定環境下工作或生活。針對第一種情況,仔細觀察這根頭發,發現發質呈現出自然的黑色,並沒有染發的痕跡,這就排除了長期染發的可能。針對第二種情況,當地的水源正常,沒有水源被汙染的情況。隨機提取的其他當地人的頭發樣本都沒有發現含硫量超標的情況,也基本上可以排除此類情況。那麽,在第一種、第二種情況基本被排除的前提下,第三種的可能性增大。什麽特定環境下才可能使人頭發的含硫量增高呢?肯定是含硫量高的環境,比如從事水泥製造、熟食加工、首飾加工等工作。


    “根據這個線索,警方決定從這三類行業中排查犯罪嫌疑人。雖然這個工作量有點大,但也不失為一種偵查方向。


    “首先是去水泥廠調查。本地的水泥廠大大小小約有五六家。水泥廠的工作比較艱苦,不僅是重體力勞動,而且工作環境汙染嚴重。這種艱苦的工作,年輕人很少有人願意去幹,在水泥廠幹活的大多是中年人。經過一番查找,沒有找到符合犯罪嫌疑人體貌特征的人。


    “然後去調查熟食加工店。這種店就太多了,大約有二三十家。經過調查摸底,這些店裏幹活的員工,不是體貌特征和犯罪嫌疑人不相符,就是案發當晚沒有作案時間。這種行業,一般晚上會工作到很晚。


    “最後就剩下首飾加工業了,這種門店在本地也有二三十家。如果在這個行業裏還找不到可疑的人,那麽偵查的線索就又斷了。一根短短的頭發,到底會不會給偵破工作帶來幫助呢?偵查人員對二三十家首飾加工店進行耐心走訪。然而,越是走訪,越是讓偵查員們失望。經過排查,這些店裏的職工沒有什麽異常或值得懷疑的地方。待排查的店麵越來越少,偵查員們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他們也對偵查方向產生了懷疑。


    “就這樣一直排查到最後一個首飾加工店。他們照例還是詢問店主有沒有發現店裏的夥計最近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店主想了想,搖搖頭,表示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正常的。正當偵查員們失望地準備離開的時候,店主忽然想起了什麽,把偵查員們叫住並向他們提供了一個情況:店裏有一個夥計叫楊忠信,在這裏幹了很多年了,對於首飾加工的技術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最近說有事請假回老家,過幾天就回來。但過了好幾天了,這個人一直沒有回來,電話也聯係不上。一開始店主覺得楊忠信是不是手藝學到家了,翅膀硬了,準備跳槽了,他還專門到其他店裏看了看,沒有發現楊忠信。店主又想也許是他家裏真有什麽急事,在老家處理事情呢,也就沒怎麽在意。


    “在警方開始詢問的時候,店主隻想著此時正在店裏的幾位小夥計,沒有想到請假的楊忠信。直到警方快要離開的時候,店主才突然想起了還有一個請假的員工。偵查員們聽了店主的敘說,又詳細地詢問了一下楊忠信的基本情況。楊忠信的戶籍是外地,來到此地已經好多年了。先是在首飾店裏當學徒,由於學東西學得快,很快就出師了。出師以後,還是繼續在店裏幹,他做的首飾非常精致,木地的富豪名媛有時候還慕名前來,請他打造一些特別的金器。


    “聽店主介紹到這裏,偵查員們心裏一動,拿出了任遠倫夫婦二人的照片,讓店主辨認這兩個人有沒有到店裏打造過金器。店主看了一眼,非常肯定地說這兩個人來過。因為金店不是超市,人流量沒有那麽大,記人也相對容易。而且這兩個人出手闊綽豪爽,屬於店裏的大客戶了,所以印象比較深。他倆也讓楊忠信做過金器,不過這兩個人比較挑剔,脾氣也不是太好,像楊忠信這樣的高手,有時還要返工幾回才能讓他們滿意。


    “那麽這個楊忠信現在到底在哪裏呢?店主說,他現在也聯係不上楊忠信。不過以前聽說楊忠信有個老鄉在鑫鑫金座當保安,他們兩個人經常聯係,那個保安有時也來店裏玩。警方如果想找到楊忠信,可以去鑫鑫金座小區找找那個保安。如果知道楊忠信的下落了,麻煩再順便通知楊忠信一聲,讓他趕快回到店裏上班。


    “首飾加工師楊忠信的老鄉在鑫鑫金座當保安?這個情況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因為從作案的現場情況來看,犯罪嫌疑人應該對小區的情況相當熟悉,所以才有可能預先扳倒電閘刀,造成小區停電,然後借助停電,實施劫持搶劫計劃。迅即,偵查人員返回鑫鑫金座小區,對所有的保安人員一一進行調查。然而,在職的保安中,根本就沒有楊忠信那個地方的人。難道首飾店老板說錯了?又經過一輪的調查,保安隊長反映有一個已經離職的保安員的老家和楊忠信的老家可能是一個地方的,不過現在已經找不到這個人了。不知道是跳槽去了其他地方,還是已經離開了海東市。


    “人雖然沒有抓到,但是楊忠信和他的這個保安老鄉的嫌疑已經逐漸升高。目前的工作重點是抓到楊忠信等人,與被害人指甲縫中的頭發進行比對。確定了目標以後,偵破工作就有了方向。


    “經過一番偵查,抓獲了楊忠信和他的老鄉孫洪明。經過突審,他倆供認搶劫殺害任遠倫夫婦的犯罪事實。根據兩人的供述,又將本案的另一名同案犯抓獲。根據檢驗,死者任遠倫指甲縫中發現的頭發正是楊忠信所遺留。


    “那麽,一個首飾加工店員工,一個保安,還有一個無業遊民,為什麽要搶劫殺害房地產開發商任遠倫呢?僅僅為了錢嗎?隨著審訊的深入,真相漸漸地浮出了水麵。


    “某一天,楊忠信來到鑫鑫金座小區保安室找孫洪明閑聊,看到孫洪明好像很煩的樣子,就問他是怎麽回事。孫洪明說,在門口值勤的時候被一輛車的後視鏡碰到了胳膊肘,雖然沒有傷到,但當時嚇了一跳,結果那輛車連停都沒停就直接開過去了。孫洪明剛想責罵,一看車牌號竟然是本小區開發商任遠倫的車,他隻好把罵人的話咽回了肚裏。現在的物業公司基本上都是開發商指定的,自己在物業公司當保安,不敢得罪人家啊。再說任遠倫平時就趾高氣揚的,根本不把這些保安放在眼裏。孫洪明雖然怒氣衝衝,但也無處發泄。


    “楊忠信聽了孫洪明的訴說,就說:『算啦兄弟,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前幾天,給一個富婆打一個金首飾,本來就是按照她的要求打的,結果成品出來她愣是不滿意,返工了好幾回,那富婆這才滿意了。當時我也很生氣,一想到還要以此手藝謀生,大主顧得罪不起,隻好忍了。』二人正說著,任遠倫開車又從門口經過,在過門口的時候,車窗搖了下來,車裏的一個女人探出頭來。楊忠信看到了就對孫洪明說:『真是巧啊,那天一直讓我返工的那個富婆就是這個女人。』孫洪明一看,沒好氣地說:『這個女人就是開發商任遠倫的老婆,兩人沒一個好東西!』說著說著,孫洪明突然對楊忠信說:『咱們常年在外打工,也掙不了幾個錢,幹脆咱們把任遠倫搶劫了算了,一方麵撈點錢,另一方麵也給這樣的人一點教訓。』楊忠信開始有點猶豫,但架不住孫洪明一直勸說,於是也就同意了。


    “主意打定後,孫洪明就開始秘密籌劃。後來感覺到兩個人的力量太單薄,同時對付任遠倫兩口子還稍嫌力量不夠,於是又找了一個老鄉小潘,一起商定了詳細的作案計劃。為了避免嫌疑,孫洪明提前從物業公司辭去了保安的工作。


    “當天晚上,三人秘密潛入了鑫鑫金座小區,由小潘去扳電閘。因為事先已經踩過點,電閘的具體位置孫洪明原來就很熟悉,指點給了小潘之後,讓小潘去製造停電的假象。那邊電閘一拉,小區停電。孫洪明和楊忠信就去敲任遠倫別墅的大門。


    “任遠倫一看停電了,也正想從別墅裏出來看看究竟,這時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就隔著大門問幹什麽的。孫洪明謊稱是檢修電路的。任遠倫一開門便被兩把刀頂著逼了回去。任遠倫想喊叫,但那冰冷的匕首抵著他的腰,他不敢出聲喊人,於是被倆人逼著走進了房間。他妻子剛想問停電是怎麽回事,剛才敲門的是不是來給修電的。借著月光她看到任遠倫的臉色不對,再一看,跟著進來的兩個人手裏都拿著明晃晃的匕首,嚇得她正要喊叫,瞬間卻被人捂住了嘴巴,那人還威脅道:『想活命就別出聲!』這時,小潘也尾隨而來,進入了任遠倫的別墅,他也像楊、孫二人一樣,順勢在門口脫掉鞋子,赤腳往屋裏奔來。


    “三人控製住任遠倫夫婦後,就開始在屋裏亂翻,翻出來一些現金和金銀首飾。楊忠信一時大意,說了句『這正是我原來打的那套金器啊』。剛說完,楊忠信就覺得不對,遂向任遠倫的老婆望去,結果那女人正驚訝地望著他。楊忠信這下子慌了,讓小潘先看住兩個人,他把孫洪明拉到一邊商量:『剛才說漏嘴了,可能被那女人聽出來了,咋辦?』沒料到孫洪明也有同樣的擔憂,說剛才開門的時候,任遠倫好像也認出他曾是小區的保安了。二人一合計,幹脆滅口,以絕後患。


    “說到這裏,兩人也顧不得繼續搶劫了,逼任遠倫夫婦把車鑰匙拿出來。任遠倫雖然不舍得車也被搶走,但還是保命重要,於是乖乖地把車鑰匙交了出來。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三個人竟然還讓他們兩口子跟著他們上車。任遠倫覺得,一旦上了車,可能就生死難測了,他就站在原地不願意上車,並和楊忠信撕扯起來,無意中抓到了楊忠信的頭發。孫洪明直接一拳將任遠倫打暈,接著又將任遠倫老婆打暈,示意楊忠信速戰速決,趕快離開。


    “因為已經搶到了一些錢,又因為暴露了身份,這時候他們已經無心再繼續翻箱倒櫃地斂財了。恢複供電可能就是馬上的事,一旦來電,監控通了,再出去就危險了。就這樣,三人將昏迷中的任遠倫夫婦抱上商務車,開上車,利用黑暗的掩護,駛出了小區。


    “在出城的路上,楊、孫兩人達成了一致意見:將任遠倫夫婦放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然後再把車推到水庫裏去,這樣一來短時間內不容易被別人發現,既使被別人發現,也可能以為任遠倫二人是自殺或者是駕駛不慎開入水庫的,以此來幹擾偵查視線。


    “於是,任遠倫夫婦就被推到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還被拉上安全帶。他們迷迷糊糊地坐在車中,然後孫、楊、潘三人就把車推下了水庫。三人分完錢後,各自匆匆逃離。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就被警方抓獲了。三人更沒有想到的是,將三人暴露的,竟然就是被害人指甲縫裏遺留的一根頭發!


    “同學們,今天給大家交流了一些刑事案件破案過程中的一些心得,希望能夠對大家有所啟迪。犯罪總是發生在一定的時空之中,作案手段再怎麽高明,我們也有信心去破獲它。沒有人天生就會破案,破案的技術都是在平時的工作中一點一滴地積累起來的。


    “雖然刑事案件千變萬化,刑法規定的罪名就有幾百個,但就重案常見的故意殺人案件而言,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麵予以注意:一是現場處置部分。包括現場保護、現場勘查、證據收集、現場搜查、現場分析、現場重建。二是對受害人進行檢驗。包括對未死亡受害人的活體檢驗,檢查損傷形成的特點;對屍體的檢驗,包括對死者的外表檢驗、解剖檢驗,推斷死者死亡的時間,分析致死的原因;對無名屍體、碎屍塊、腐敗屍體還要通過遺物辨認、人像識別、指紋識別、牙齒識別、骨骼識別、dna識別等技術確定被害人身份。三是通過犯罪心理分析鎖定疑犯。國外也常用這種方法,他們叫作心理側寫。通過案情分析作案動機,分析作案手段,包括侵入、搜尋、控製、侵害、殺人、逃離、毀證、滅跡等;分析作案工具,如鈍器、銳器、槍械、毒物、毒氣、繩索、水、火等;對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征進行刻畫推測,包括身高、體態、性別、年齡、職業等。四是尋找能夠定案的決定性證據。在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模式改革中,我們公安機關的使命要從破案為主轉到定案為主,破了案子,還要有足夠的證據辦成鐵案,這就要求及時地發現和固定證據。比如,在生物物證上要注意分析手印、腳印、眼紋、聲紋、唇紋、耳紋、牙痕、血跡、體味等物證;在痕跡物證上要分析工具痕跡、槍彈痕跡、車輛痕跡、整體分離痕跡;在文件物證上,要做筆跡檢驗、印刷文件檢驗;在微量物證方麵更是要引起注意,要注重分析泥土、玻璃碎片、金屬與焊渣、纖維、油漆、毒物、毒品、毛發、體液等物品。


    “同學們,以上介紹了一些殺人案件偵破的經驗和教訓。在此我還想說,在和平年代,再也沒有哪個職業比警察更緊張、更危險;在治安形勢嚴峻的今天,再也沒有哪個職業比警察更疲乏、更艱辛。昔日黃埔軍校門口有副對聯: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做警察也是如此,做一名刑警更是如此。


    “同學們,你們已經選擇了從警之路,意味著選擇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生活方式。你們將要麵對形形色色、沒完沒了的現場,厚厚薄薄、短短長長的案卷,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警笛。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你們注定要用生命去填寫一份血與火的人生畫卷。


    “在這裏,我也要向同學們拋出橄欖枝,雖然你們每個人學的專業可能不同,但我希望你們能夠當一名刑警,更希望你們到重案隊裏來。目前,殺人案件還是時有發生,而且呈現出更瘋狂、更凶殘的特點,嚴重威脅到了社會治安穩定。破獲殺人案件,曆來是公安機關偵破的重點。同學們,說句大言不慚的話,當兵就要當兵王,當警就要當警王,重案隊的大門始終向你們敞開著!


    “我的講座主題發言部分到此結束,以後如果有時間,如果師生們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過來再講。剛才講座前也已經說了,大家有什麽問題可以遞條子上來,我看這些條子已經積累很多了,時間有限,我能回答多少是多少吧!”


    蕭雲天翻看起條子,條子上的問題五花八門。例如,是不是所有案件都能夠得到偵破?有沒有至今破不了的案子?連環殺人案件好破還是個案好破?至今開過多少槍?抓過多少犯人?當場擊斃過多少人?從警以來遇到過的最離奇的案件是什麽?哪個案子破得最精彩?哪個案子作案手法最凶殘?哪個案子破得最驚險?……


    同學們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問向蕭雲天。蕭雲天一張紙條接著一張紙條地解答著師生們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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