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對,蕭雲天多年來一直感悟,見慣了生死,卻參不透紅塵。見了太多的社會陰暗麵,殺人與被殺,多少生命在眼前消逝,殺人者終將伏法。在參加過的這麽多公判公審大會上,那些被判決死刑立即執行的罪犯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的時候,這些人心裏是怎麽想的?有沒有過後悔?有沒有過懺悔?為了一時之衝動,將大好年華終歸於一聲槍響,是否值得?


    這個世界有太多美好的東西,太多需要我們去做的事情,太多需要我們去關照的人,為什麽還要做惡事呢?


    02.命案前夕


    休整是必要的,這麽多年來,一件案子接著一件案子,多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案件一個接著一個,就好比在拍電影的現場,拍完一個又一個鏡頭,接著排隊領著一個又一個盒飯,完全沒有讓人喘息的時候,也不給個靜止的畫麵。機器會疲勞,人也會疲勞。


    家乃國之本,家和萬事興。


    金庸也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家。有時候,年輕人弄不明白到底是先成家後立業,還是先立業後成家。


    總之,人都是矛盾的,既不要為了家庭幹不好工作,又不能為了工作忽視了家庭,要在兩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這至關重要。


    隻是現在都市生活節奏太快,社交圈子反而縮小,一旦錯過機會,就要等待很長時間才能遇到下一次邂逅。


    蕭雲天是一個隨緣的人,寧願錯過,也不願錯找。


    他相信在合適的時候終會有合適的人出現,所以也就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麵。


    這幾天,嚴萬勇的案子辦利落了之後,蕭雲天拿出各縣區近期上報的案件偵查情況進行審閱。


    雖然命案的發生率還是比較小的,但其他各種刑事案件還是在海東市有所增加。


    搶劫、搶奪、盜竊,都是常見的侵犯公民財產權利的犯罪,也是社會公眾經常接觸到的犯罪,人民群眾對此深惡痛絕。


    上個街、逛個商場、坐個公交車,錢包、手機就沒了,這叫什麽事啊。便衣大隊最近就抓獲了不少這樣的扒竊犯罪分子。


    對於破獲扒竊案件,一定要做到人贓俱獲。如果不能抓現行,那麽這些人會死不承認的。


    這些慣偷大多具有豐富的反偵查手段,熟知公安偵查人員的辦案方法,被處理後大多惡習不改,繼續危害社會。


    再比如一些尋釁滋事、故意傷害的犯罪。在蕭雲天看來,城市處處都有可能是犯罪現場,夜總會、ktv、洗浴中心、酒店、酒吧、網吧,甚至地攤小販也會因為一言不和而大打出手,釀成血案。


    在嚴萬勇潛回到海東市作案之前,蕭雲天就督導分局刑警隊破獲了一起輪奸案。


    一名叫龔欣雨的女孩在網吧上網時,被幾個網友強拉出去吃飯,結果被強奸了。


    龔欣雨是這麽陳述的:


    “我在一家服裝店打工,有一天下午,我正好休班,就去經常去的一家網吧上網。因為經常去,和同樣在那裏經常上網的幾個男孩也就熟悉了,平時經常打個招呼開個玩笑之類的,有時候上網上得晚了,他們出去買快餐時還會順便給我捎一份,所以對他們幾個感覺還不錯。


    “這一天,有個叫高子的男孩也在那裏上網,我不知道他大名叫什麽,我也沒有跟他們說過我的名字,隻說我叫小雨。下午上了會兒網,高子對我說:『出去玩一會兒,然後一起吃個晚飯再來上網好不好?』我說:『好啊,今天下午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因為平時也跟他一起吃過飯,說說笑笑,也沒有什麽過火的行為,我也就沒有提防,就跟著他出去了。網吧外麵停著一輛麵包車,車上還有一個人,我沒見過,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高子喊他哥,可我看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應該不是親哥。


    “他們帶我轉啊轉,從城這頭轉到了城那頭,又轉到了開發區那一片,三拐兩拐,都把我拐迷糊了,我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了。車在一棟未建好的樓房前停下,奇怪的是這棟樓雖然沒建好,但工地上看不到一個工人,沒有人在幹活。他們帶我到了樓上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內有簡易的鋪蓋。


    “我說:『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麽,不是說好出去玩的嗎?』這時,那個高子喊哥的人對我說:『現在不就是來帶你玩玩兒的嗎?』說完,就抓住我撕扯我的衣服,我想掙紮反抗跑出去,卻被高子勒住脖子,拖到了地上。我死活不願意,但我一個女孩力氣太小,他們兩個男的我根本就反抗不過來。


    “那個高子的什麽哥,強行把我的上衣和褲子脫掉,我極力反抗,用腳踹他,那人一看我踹他,打了我幾記耳光,把鼻子都打出血來了。那人不管,找了點兒衛生紙塞住我的鼻子,然後強暴了我,高子就在一旁看著,在那人強暴過我後,高子也把我給強暴了。”


    03.爛尾樓上的罪惡


    很明顯,龔欣雨說的工地還沒有完工,但沒有工人,就是座爛尾樓。現在的海東市就像一座大工地,到處都在拆,到處都在建,隻是開發商資金鏈斷裂,有的建了一半卻沒建起來,成了爛尾樓。


    龔欣雨被強暴後,高子和另外一個人就把她拽上車,又在城裏橫七豎八地瞎轉了一陣,把她扔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路口,就開車跑了。這時,她才一病一拐地去報案。


    報案後,分局刑警隊問龔欣雨案發現場在哪裏,但她對地形不熟,記不清是在哪個地方了,看著這麽多工地的樣子都差不多,也分辨不出來哪一個是,總不能一棟樓一個房間地去尋找吧。


    警方了解到,這個名叫高子的經常和龔欣雨在一個網吧上網,就前去調取監控,讓龔欣雨進行辨認。辨認後她指認了高子,但查了查網吧的登記係統,發現高子顯示的身份證照片與監控中的高子明顯不同,並不是同一個人。經過調查發現高子網吧上網登記的名字和身份證信息與本人沒有什麽關係,而是一張遺失了的身份證,被高子冒用了,這樣高子的真實身份現在就查不清了。但通過網吧內的監控,還是清晰地提取了高子的長相和體貌特征。


    分局刑警隊分析,這個叫高子的人作了案,可能暫時不會再回到這家網吧上網,但極有可能會到其他網吧上網。把照片下發給海東市各個派出所之後,終於有一個派出所在調查網吧監控時發現了這個名叫高子的人,並立即將其拘傳。


    高子到案後,供認真名叫作紀爾高,那個他喊作哥的人叫什麽他也不知道,隻是習慣性地稱他金哥,都是些酒肉朋友而已。因為金哥打架厲害,自己平時也敬著他,不敢得罪。


    那一天,金哥讓紀爾高給他找個姑娘。想來想去,紀爾高想到了在一個網吧裏經常上網的小雨,也就是龔欣雨。這個女孩作風豪放,說話大膽,自從在網吧認識後,經常在一起吃飯。


    紀爾高對金哥說:“哥,我有一個好貨色,我這就帶她來。”


    金哥讓紀爾高看看那個小雨今天有沒有來上網,如果有,就開車把她帶出去,自己已經找好了手下一個小弟的隱蔽之處,那地方根本沒人,再喊也喊不來其他的人。


    於是,紀爾高進入網吧,看到龔欣雨正在那裏上網就過去聊天,假意邀請龔欣雨出去玩,並一起去吃晚飯。龔欣雨不知是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紀爾高設的圈套。


    上了車,龔欣雨看到金哥在車上,也沒有起疑。


    紀爾高和金哥把龔欣雨拉到一幢不知名的爛尾樓上,強行欲與龔欣雨發生關係。龔欣雨不答應,就反抗,結果惹火了金哥,打了她幾記嘴巴子。


    得逞後,紀爾高他們把龔欣雨隨便扔到一個地方,兩個人跟沒事人似的各忙各的去了。紀爾高覺得龔欣雨可能不會報案,認為對龔欣雨來說這是丟人的事情,難以啟齒,很多人隻好打碎門牙往肚裏咽,自己悄悄地藏著掖著就完了。


    為了以防萬一,紀爾高原來常去的那個網吧這兩天也沒有再去,而是換了一個網吧繼續上網,沒想到還是很快被警察抓到了。


    紀爾高被抓後,帶領公安人員找到了那座爛尾樓,指認了作案現場。經過現場勘查,在現場一個角落裏提取到了兩個用過的安全套。


    經過抗人精檢驗,兩個安全套裏的液體呈陽性,證實為人的精液。再通過dna比對,其中一個安全套裏的精液與紀爾高血樣的dna圖譜完全相符,證實參與強暴龔欣雨的確實有紀爾高。


    另外一個安全套中雖然檢驗出了dna圖譜,但並不屬於紀爾高,顯然是另外一個人的。按照其供述推斷,很有可能是那個叫金哥的人留下來的。由於沒有提取到這個金哥的監控,多次盤查後,至今還沒有抓到這個叫金哥的人。辦案期限到了,分局刑警隊隻好先報捕了紀爾高,那個金哥繼續抓捕,並將這個情報上報給了重案偵緝隊。


    04.深夜綁架案


    蕭雲天掩卷深思,這些年漏網的逃犯太多了,必須組織一次類似“清網行動”的集中打擊逃犯的行動才行。


    犯罪一日不除,罪犯一日不歸案,警察就不能有一日懈怠。隻是警察這行當,很多時候是被動出擊,必須等人家犯罪了,才能抓犯人,這時候可能犯罪後果已經造成了。能夠通過線報提前得知犯罪的時候還是比較少的,除非是一些有組織的犯罪。公安再多,有時也得依靠群眾,有時候還得依靠一些特情人員提前探察。


    不知不覺間,蕭雲天在看案卷中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和同事們信步走出辦公室,各自找到自己的交通工具,下班回家,終於可以過上一個清靜的夜晚了。


    前半夜無事,平靜得很,就在人們都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快到淩晨四點時,電話響了。


    蕭雲天翻身而起,歎了一聲,刑警就是很難睡個安穩覺,這次又是什麽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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