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到這個身影後,就無心再繼續看下去了,雖然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心中卻已經開始了複雜的心理鬥爭。一會兒這個想法占了上風,一會兒那個想法又占了上風,兩個想法互相纏鬥在一起,讓她很是糾結。


    到底該怎麽辦?理智與情感的抉擇,無論對於哪一個人來說都是無比艱難的。是讓理智戰勝情感,將這個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供出來,讓警察去抓他;還是情感戰勝理智,隱瞞這個男人的名字,並希望警方永遠破不了案呢?


    直到蕭雲天再次問她的時候,她才從紛亂的思緒中反應過來。


    最後,倉促之中,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唐秋月沒有說出監控中的那個男人可能是呂顯光的想法,她匆匆離開了重案偵緝隊。


    回到了住處,唐秋月馬上撥打了呂顯光的電話,讓他趕快回來,說有急事和他商量。呂顯光接到電話後,也是匆匆忙忙地從外地趕了回來。


    呂顯光回來後,一看唐秋月臉色不對,趕忙過去將唐秋月摟在懷中,關切地問道:“月月,你這是咋了?怎麽這麽不高興呢?這麽著急把我喊回來是有什麽事嗎?”


    唐秋月一把將呂顯光推開,質問道:“光哥,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唐秋月沒有直白地質問呂顯光是不是殺死了盧佳怡,她擔心萬一以後確定凶手不是男友的話就太傷人了,豈不是顯得她太不信任呂顯光了。


    呂顯光顯得很詫異,試圖再次去摟唐秋月:“月月,我到現在一直對你是無話不講,坦誠相待的,哪裏瞞過你了?我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唐秋月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坐在床邊默不做聲。


    呂顯光又湊過來,伸手拭去了唐秋月臉上的淚珠,摟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過來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唐秋月慢慢地說:“我剛從重案偵緝隊回來,蕭隊長他們讓我看了一段監控,是從小商品批發市場提取的,拍到一個男人買了個大號的旅行箱上了出租車。”說完,唐秋月歪著頭看著呂顯光。


    呂顯光聽後心頭一振,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是嗎?這個買箱子的就是凶手嗎?警察抓到他了嗎?”


    唐秋月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我看那個監控的時候,老覺得那個買箱子的人的身影和你很像,你跟我說實話,有沒有去小商品批發市場買過旅行箱?”


    呂顯光擺出生氣的樣子,道:“你懷疑我?!還不如直接問是不是我殺的盧佳怡好了。我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去什麽批發市場買什麽狗屁旅行箱。”


    這回輪到唐秋月緊張了,看到呂顯光回答得這麽斬釘截鐵,她也有點動搖和猶豫了,道:“別誤會,光哥。我真的沒懷疑你,隻是監控中的那個人我看著真是像你,才忍不住問問你的。我真的好害怕,恐怕那個人就是你。我已經失去了表妹,不想再失去你。光哥,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呂顯光拍拍唐秋月的後背:“我知道,我知道,佳怡這樣的遭遇,我也很難過啊,我也希望抓住凶手啊。咱們這幾個人,警察都已經調查過了。我知道你盼望破案心切,可能看走眼了,我能理解,不怪你,什麽也影響不了咱們之間的感情。”


    說完,呂顯光把唐秋月慢慢地推倒在床上,剛剛經曆過感情信任危機的一對男女,似乎要用彼此的愛撫來昭示自己的清白,比以往任何時候的愛撫都要溫柔,都要熱情……


    終於,兩人沉沉地睡去……


    21.何去何從


    其實,呂顯光哪裏睡得著!


    在與唐秋月進行最後的纏綿,哄著唐秋月睡著後,他卻一點也睡不著。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大限將至了!


    那個小商品批發市場監控中的男子確實是他。當他聽到唐秋月說警察已經提取了監控,讓唐秋月辨認時,他也有點懵了。沒有想到,警察能這麽快地找到這樣的線索,這線索離他自己已經無限接近了!


    幸好唐秋月這個女人還沒有把自己供出去,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處於危險境地了!


    何去何從?是他將要麵臨的選擇。


    是繼續裝作不知情,挑戰一下警察的智商,看看警察能否繼續查下去,直到查到自己?這麽做是否有點冒險?萬一警察真的查到了自己,那豈不是坐以待斃?


    還是當機立斷,將身邊的這個女人滅口,以絕後患?但他又下不去手,雖然不是夫妻,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耳鬢廝磨、卿卿我我,使他覺得離不開這個女人了,為了這個女人,他甘願付出一切,哪怕是殺人。為了討這個女人歡心,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


    呂顯光將趴在他身上已經睡著的唐秋月輕輕挪在一邊,坐起來穿上衣服,點著一支煙,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事情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呢?他越想越懊惱,但懊惱的卻不是做錯了事、殺了人犯了罪,他懊惱的是自己怎麽也做不到像師傅那樣,下手毒辣,把女人完全當成個奴隸、玩物,想怎麽做就怎麽做。自己下不了手,落入了今天這樣一個被動局麵。


    煙一支一支地抽著,往事也一幕一幕地湧上心頭。


    呂顯光是半個生意人,所謂的半個,就是沒有自己的產業,完全靠給別人扛活來賺點小錢。生意上的來往,社交上的應酬,使呂顯光經常出入皇家禮炮夜總會,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就相中了唐秋月,覺得她身上有股與眾不同的韻味,吸引了自己,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一來夜總會就讓唐秋月作陪。


    唐秋月一開始很是感激,能夠經常有個男人來讓自己作陪,自己的收入就相對穩定。久而久之,唐秋月開始覺得這個男人夠仗義,大方,舍得為她出錢,可以說得上是有情有義,慢慢地,她也喜歡上了呂顯光。


    畢竟,自己單身在外打拚,雖然有錢賺,但心靈上終歸是寂寞的。雖然有表妹盧佳怡陪著,但自從郭大富與盧佳怡好上了之後,自己也就是在上班時間與表妹相聚的時間多,其他的時間也不見盧佳怡的影子。雖然有時盧佳怡也喊著自己,但做電燈泡久了,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


    呂顯光的出現,填補了唐秋月內心的空白,讓她心靈上有了依托。雖然這依托的前景若有若無,還看不到結果,但有終歸比沒有好。


    然而,呂顯光卻有他自己的苦衷,他的經濟來源並不穩定,時好時壞。沒有個穩定的工作,沒有自己的公司,隻靠在中間跑跑顛顛拿點好處,根本應付不了跟唐秋月在一起的費用。


    尤其是呂顯光還迷上了賭博,時不時就和幾個夥計去推牌九、打麻將,雖然說有贏有輸,但多數還是輸的,賭博這東西,本來就是十賭九輸,他也不例外。況且賭博猶如毒品,是讓人上癮的東西,贏了還想贏,輸了想撈本,總之一旦上路,就根本停不下來。


    最近一段時間,呂顯光賭桌上連連不順,手氣不好,連輸了幾局大的,欠了兩三萬元的賭債,雖說債主都是哥們兒,還沒有開始向他逼要,但他隱隱感覺到,一旦沒錢,誰都不把你當個人看,估計過幾天再不還,哥們兒們就得找上門來了。


    而唐秋月這邊呢,花銷仍然很大。雖說她是從農村出來的,但已經在城市待慣了,已經適應了那種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已經安於安逸、奢靡了,再想艱苦樸素下來那是很難的。


    有錢就花,有大錢就大把花,唐秋月與盧佳怡不一樣,盧佳怡雖然也是追求物質享受,但總得來說還是比較節儉的,唐秋月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從不攢錢。和唐秋月在一起時,呂顯光得時刻維護自己的男友身份,啥事也沒有讓唐秋月掏過錢,給唐秋月買衣服、化妝品、金銀手飾、電腦、手機等等,還有經常出去旅遊、下館子,都是呂顯光掏錢。


    千金難買美人一笑,為了讓唐秋月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他盡量滿足唐秋月的一切要求,從來沒有對唐秋月說過一個“不”字。呂顯光算是被唐秋月徹底迷住了,兩個有著相同命運的人,都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在這麽大的世界裏相逢,能不說是一種緣分嗎?


    就因為這樣,呂顯光從來不在唐秋月麵前說自己的窘況,不願讓唐秋月看出來自己沒錢的事實,免得她覺得自己沒錢了,一腳把自己蹬開,那豈不前功盡棄了嗎?而且,唐秋月表妹找的郭大富那麽有錢,總不能讓唐秋月在姐妹麵前沒麵子吧?


    就這樣,呂顯光一直在死要麵子活受罪,終於到了撐不了台麵的時候了。


    22.鋌而走險


    到哪裏去找錢呢?


    沒有正當的生意,即使有也得等機會,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再說做生意,除有機遇、有能力,還得有資金,不是說誰想做生意就能做成的。呂顯光以前也做過生意,不是被騙就是沒看清行情,總之是折騰一圈下來,沒剩下幾個錢。


    到牌桌上再大翻本,海底撈月?哪有那麽好的事情,一直輸了這麽長時間了,一夜之間就能回本?這個也不太可能,雖說風水輪流轉,但能逆轉的有幾人?再說,呂顯光已經債台高築了,還有幾個人肯借給他錢?


    去借高利貸?這玩意兒一旦借了就還不起,高出銀行利息數倍的利率,還是利滾利,像個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再說,那些放貸的黑老大,他也惹不起,還不起錢這些人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弄不好自己的這一條小命就丟了。


    真是的,這麽多年了,師傅還沒有出來,組織都快散了,這些弟兄們是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被幾個大幫派一直擠壓,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呂顯光想來想去,想不到一個可利用的“錢途”。沒有了錢,怎麽去麵對唐秋月?錢,真是個魔物,沒有了它可真不行,為了它,人們甘願瘋狂。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最終,呂顯光把目光停留在了唐秋月的表妹盧佳怡身上。


    盧佳怡與唐秋月一樣同為歌女,收入都差不多,但盧佳怡本人平時喜歡存錢,花錢也不大手大腳,應該有些積蓄,再說郭大富現在養著她,怎麽也得給她些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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