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們年少無忌的問他看沒看到死人時,郭福海的表哥沉默了,‘揉’著背心‘胸’口處那紅‘色’的“九八抗洪”印子,眼睛也垂了下來。


    他點了頭,什麽都沒說,可目光裏的暗沉卻讓我和老郭都感受屬於軍人打心底裏的沉重。


    再之後,我跟了藺師傅,隔年電視台播放回憶九八洪水的節目,我便將老郭表哥說的事情跟藺師傅提了,師傅他聽後隻是淡笑,告訴我,如果定水石在它該在的地方,那場天災般的洪水不會發生。


    短短三個字,在短短的一刻顛覆了我的所有認知,我很快感覺到藺師傅所說的“定水石”物如其名,應該如同《西遊記》裏定海神針般有一樣的作用。


    我問師傅是不是這麽回事,藺師傅點頭,告訴我國內隻有一個定水石,他用一雙手的兩根食指在我麵前劃了一下,讓我感覺到定水石差不多是小板凳的大小,應該是河邊常見的河卵石形狀。


    師傅告訴我,他知道定水石在誰的手,沒到時候還不能放回原來的位置。


    說著,他準備去給市裏的病人治病,而我,則震驚久久……


    當時的我尚沒有成熟的心‘性’,直到好些年後,將九八洪水和定水石聯係在一起,我才恍然大悟,那種特大型自然災害不一定是天災。


    可能像老人說的,老天要收人了。


    換成我理解的,‘陰’司那頭的鬼少了,需要維持‘陰’陽平衡,要從麵拉人下去。


    師傅他對我沒什麽隱瞞的,諸事也是看的十分從容,我從來都沒想過師傅他知道那麽多事,卻不去製止那場洪水的問題,包括後來的我也始終覺得師傅是超然的人,平和的處理著身邊的種種小事,寧靜自然,這才是我們這種人工作的正常狀態。


    有師傅在,****沉浸在醫術和‘陰’陽事務的處理教學,洪水也好,‘陰’陽兩界的‘陰’陽平衡也好,這都是距離我非常遙遠的事情,我或許有些一樣的感覺,但一晃從生活消失殆盡了。


    可一經胡‘玉’蘭提起自然災害,又說明要大批量拉人下去,我自然回憶起了這些往事。


    “怎麽一下子要‘弄’十年這麽長時間?這得死多少人?”


    我睜大了眼睛看向胡‘玉’蘭,見她搖了搖頭。


    “具體情況得問有大能耐,能走‘陰’的仙兒,下麵的事情又不是咱們能管的,我能得到這個消息還是妹妹妹夫說的。”胡‘玉’蘭頓了一下,“不管怎麽說,這幾年各地的弟馬和仙家都最好是把自己的生活安排明白了,盡量少出頭,地頭要是死的人多,得出一大批橫死的,必然‘亂’的很。”


    我抿了一下嘴‘唇’,知道胡‘玉’蘭說的是實話,九八年那場洪水,還是以後要發生的事情,這都是自身所在體係裏走正規程序要發生的事情,類似與這種大型事件,我們這種小人物無權也無能力幹涉。


    好藏邊的喇嘛亡魂團體、邪神的存在等等,都不允許我們隨便‘插’手。


    說話的功夫,我耳邊突然響起胡澗明的驚呼,“舅、舅媽!你、你、你要做張偉堂子的仙兒?”


    話音傳來,我們同時回頭,便見到胡澗明是跪在地,梗著腦袋,他那張微胖的臉還有殘留的蒼白,這會兒也說不清他是震驚還是驚喜,一張臉笑也笑不出來,那模樣哭還難看。


    胡‘玉’蘭轉過頭笑的‘花’枝‘亂’顫,單手撐著身後的地麵,招呼胡澗明過來,“你這孩子,剛才不不依不饒的問三舅媽找張偉啥事麽,這回知道了吧,這個事兒。


    嗬,你爸讓你跟張偉你不幹,舅媽以後可是張偉堂子的仙兒了,你呀,別後悔。”


    “我、我……”胡澗明張了張嘴,轉而樂了起來,“我後悔啥,舅媽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咱家要禍害張偉呢!”


    胡澗明端著手兩步蹭前,還對我得意的挑挑眉,“張偉,我說啥來著,你看看,我說不能記我的仇吧?咱家可是長白山出來的,都是正八經的正派仙家,你可不能生氣。”


    “生氣什麽啊,你別添油加醋了,你舅媽不說了麽,是跟我開個玩笑,得走這個過長,考驗我的能耐,回去好有個‘交’代麽!”


    我說笑著,轉頭看了看院子一側,便見到胡‘玉’蘭的兒子和兒媳‘婦’還昏倒著,頓時心頭一跳,轉頭再看胡‘玉’蘭,見她那張麵容的傷勢不知不覺恢複了不少,笑著看了看我,“不用擔心,這倆孩子道行太差,讓你媳‘婦’三下五除二給撂倒了。


    嗬,都是家裏嬌生慣養的,不如澗明在外麵折騰成長快,讓他倆睡會兒,同樣是地仙兒,跟你媳‘婦’一個照麵酒杯打趴下了,不用管他們。”


    這怎麽能不管呢,我剛要開口,胡‘玉’蘭便擺擺手,“這邊兒不用你管了,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過兩天讓澗明帶我去市裏看你,咱娘倆再慢慢嘮扯嘮扯。”


    我點頭笑了笑,跟著胡‘玉’蘭各自起身。


    還是家鄉來的人說話聽,胡‘玉’蘭左口一個大侄子,右口一個咱娘倆,怎麽嘮怎麽近乎,隨後她和龍天遊又說了兩句話,這天龍護法也是淡然笑了笑,風度翩翩的欠身回禮,便招呼我們離開慕家祠堂……


    走在巷子,龍天遊背著手走在我的一側,不時望望天‘色’,“到頭來還是成全你了,張偉啊,你這弟馬倒是真有意思,放眼全國,普通人當,你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呃……這有點誇張了吧?”我抬手刮了刮鼻梁,心裏還‘挺’樂嗬的。


    “不誇張,咱們明天見,我先回李騰龍那邊了。”


    龍天遊留給我一個笑容,轉身刷的化成一道白光,拖拽著白‘色’的光尾沒入天際,好似流行倒飛回去似的,轉眼沒了蹤影。


    我這邊撓了撓頭,猛地回過神,焦急的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哎喲,十點多了,這地兒又沒出租車,我可怎麽回家啊!


    第216章 年輕張揚,不知報應


    徘徊在鎮子裏,周圍都是狹窄的石板路,這時候月明星稀,雖然沒有路燈,但也能看清道路。


    折騰了一天,我確實是有些累了,之前又跟著天龍護法跑了個五公裏,連口水都沒喝,著實疲乏。


    天龍護法走的有些匆忙,我還想問問他夏寧的事情有什麽‘門’道呢,他怎麽這麽快溜了?


    掐著腰歎了口氣,我知道和胡‘玉’蘭還有龍天遊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不急於一時,左右看了看,這個點兒回家是不可能了,得找個地方住一宿,明天坐線車回市裏。


    緩緩走在鎮子裏的小巷,牽著黃小妹的手,旁邊是慕婉,放慢了步子,心情也安穩下來,這個月份也沒什麽蚊蟲了,夜風吹著身子,涼快不少。


    逛了一陣,找到了一個外麵掛燈籠的超市,買了水,麵包火‘腿’腸,還有一把線香。跟店主問了問可以投宿的地方,再出來,我這頭吃著東西,也把線香點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青煙迎著巷口方向的風口,吹散開來。


    煙霧,黃小妹和慕婉抻胳膊抻‘腿’兒,跟著我身邊做伸展運動,‘精’氣神不錯,慕婉那裏不斷問黃小妹剛剛發生的事情,小妹她便耐心的講解起來。


    說起來,小妹也算慕婉的半個師傅了,督促著慕婉修煉,年內要鍛煉出個樣子,這個功德指標抓的死死的。


    而我這頭每天的日子越來越辛勞,沒時間帶她們放鬆一下,咬了下口感不太好的麵包,我這頭盤算著等夏寧和城隍的事情處理完畢,大家夥也得放鬆個兩天,市裏有人造沙灘,到時候大夥麵朝大海,一起去樂嗬一下,吃點燒烤什麽的……


    因為對這邊不熟悉,又是大晚的,我繞了半天路才找到旅店,這時候店‘門’早關了,拍了好一陣外麵的鐵拉‘門’,裏麵的木‘門’才打開來,走出一名滿麵油脂的清瘦男子,一張口便是一串含含糊糊的本地方言,困兮兮的‘揉’著眼睛,顯然還沒清醒。


    說明投宿,老板把‘門’拉開,做了登記,‘交’了錢和壓金,領著我便了二樓。


    剩下最裏麵的一個標準間,環境一般,帶個衛生間和空調,裝修都是老式的,價格略貴,一天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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