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微微一鬆,看來楊大娘也是這個意思,雙方意思一下就得了,‘弄’得大張旗鼓反而多事。


    至於她說涮筆用的瓷盆兒,其實是慕家人給我們準備筆洗,跟個大號的飯盆差不多,再加上紅布,這便是仙家轉移物品時要用的東西了。


    這事情我知道,在容器上罩上紅布或埋在墳地裏,借由這種特殊的條件下,仙家可一個隔空移物一般將東西放入容器之內,視覺效果跟變戲法似的。


    之前我看過仙家手術,吳海濤帶著的白仙就能用這種辦法在碗裏變出水來,也能通過這種方式實施仙家手術,將病人的病灶隔空放進蓋著紅布的碗裏。


    這種事情我雖然有些陌生,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其中便以灰仙的搬運術最為知名,偷梁換柱逆天非常,是此術‘精’髓中的‘精’髓。


    我和楊蓮香配合默契,沒等胡澗明的舅媽回應便各自帶著笑容準備東西,將冰裂紋淺綠瓷筆洗內的汙水倒掉,拿著紙巾擦了擦汙漬,隨後一張紅布在上麵蓋好,我轉頭便見胡澗明的舅媽俏皮的抿了抿嘴‘唇’。


    她似乎了解了我們的意圖,但也不拆穿,這會兒‘露’出少‘女’般玩味的表情,看的我直心虛,不禁心中暗道:大嬸兒啊,趕緊馬騮的變東西吧,我們拿了土特產這就回家。


    回過神,胡澗明的舅媽走上前來,單手挽起白皙手腕下的袖口,也沒什麽光影特效,在紅布上麵揮了一下,“好了。”


    我抬手刮了刮鼻梁,這動作可真快!


    而楊大娘也是心虛的笑了笑,上前揭下紅布,轉而睜大了眼睛。


    此刻,能裝下一升多水的筆洗之內,十幾根帶著泥土的鮮人參緊挨在裏麵,人參上的綠‘色’枝葉困紮在一起,打成卷繞著筆洗內壁圈了好幾周。


    好家夥,真是野參,個頭不大,看著細小,但感覺上卻都是‘精’華!


    我雖然學醫,但是接觸‘藥’材方麵的知識卻很少,隻知道一些常用的‘藥’材,人參這東西跟我學的正骨針灸沒什麽關係,一時間也分辨不出這是個什麽年份的。


    可看人參上的莖葉翠綠,中間還夾雜著紅‘色’的果實,真的很難想像,胡澗明舅媽從東北帶來的鮮人參竟然保存的這麽好,國內的物流公司要有這一手,南北方就都能吃到彼此應季的水果了。


    仙家手段……真牛‘逼’啊!


    “來,這是給蓮香的,小張的我再‘弄’一盆。”


    胡澗明的舅媽笑了笑,催促著楊大娘將這裏的野參收好,楊大娘將東西一收,臉上帶了些紅雲。


    我這頭也是眼直了,看著胡澗明的舅媽故技重施,又給‘弄’出一盆子野參,楊大娘那邊立刻幫忙找了個塑料袋裝起來。


    正所謂拿人手短,禮物一收,我這頭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本來還有好些藍莓和野草莓,山裏的漿果都不少,想給你們嚐嚐鮮的,看你們走的急,要不……這樣吧,你們再等會兒,還是再‘弄’點果子回去嚐嚐。”


    胡大嬸兒說著,又讓楊蓮香把紅布蓋上,我這頭也是吞了下口水,山裏的藍莓我是沒吃過,但野草莓卻有機會嚐過幾次,小小的一顆,隻有市場上賣的草莓四分之一大,但其中的酸甜滋味和草莓特有的清香,那是種植的草莓無法比擬的。


    況且,現在是十月份了,早就過了生產草莓的季節,這會兒能嚐到鮮也確實‘誘’人!


    怪不得胡家大嬸說要準備個箱子,敢情是真沒少帶啊。


    轉過頭,我又直嘬牙‘花’子,這可不行,吃人家嘴短,之前胡澗明又在話裏透了個信兒,告訴我他舅媽可能是奔著我有道兵之事而來,對方又道高,這會兒這麽熱情,我心裏有點冒寒氣兒。


    真是被天龍護法給‘弄’惡心著了,碰上道高的仙就怕有什麽算計。


    我轉頭瞄了眼身邊的黃小妹,就見她眉頭微蹙,沉下心問問丁思菲,她那頭懶洋洋的告訴我看著辦就行。


    嘖,這禮物收的心裏不踏實,我輕咳了一聲,抬眼看向胡家大嬸,“仙家,這回還真是謝謝您了,山裏的野參不多,野果也不好采,您這樣……咳,怪不好意思的。”


    “小張哪裏的話,禮輕情意重,因為澗明,咱們也是有‘交’情的,下午我聽澗明說你還不太懂道兵的事情,哪裏不清楚,我可以教教你啊。”


    誒我去,之前還想著打個哈哈趕緊撤,沒想到胡家大嬸剛跟我周旋了兩出,便直言我身上的事情,也沒拐彎抹角,根本不給我糊‘弄’過去的機會。


    她話音一落,屋裏尚未離開的仙家們便一臉笑容的走過來,包括胡澗明的哥哥和嫂子也走到胡家大嬸的身後,意味深長的看向我……


    第207章 道貌岸然


    屋內,不算我和楊蓮香帶來的仙家,周圍差不多還有十幾個仙兒,人人捧著笑,眸光一片祥和,或端著手而來,或不以為意的在旁注視,幾乎在同一時間將注意力都轉移到我的身。


    這裏麵,我估計胡澗明的舅媽是道行最高的,從容淡定的站在我身側。


    此時,頭頂隻有一個二百瓦的燈泡,明亮的黃光照下來,所有仙家臉的神情都一清二楚,我麵笑了笑,眼睛微微動了一下,目光落在身邊的黃小妹身,便見她微微側了一下身子,挪出了半步,不動聲‘色’的超了我半個身位。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米白的亞麻短袖衣,盤扣將領子收在細頸的段,樸素的裝扮好似我的隨身‘侍’‘女’,隻是她嘴角緩緩爬的一抹挑釁的笑意,還有眼‘波’流轉間在周遭釋放睥睨神‘色’,則絲毫沒讓我們這裏落了半分氣勢。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心又笑了一陣,抬眼在胡澗明的舅媽身掃了掃,這位胡家大嬸便笑眯眯的看向我,可不出三秒,她眉頭一蹙,倒退了半步。


    這位胡仙叫胡‘玉’蘭,身帶了一把模樣秀氣的長劍,在她袖子裏隨時都可以‘抽’出來。


    我眼微痛,還有點酸,用天眼仔細的在她身觀看。


    轉瞬之間,我在胡‘玉’蘭的身便看到她在長白山的族係,有她的兒‘女’、丈夫、父母、公婆、兄弟姐妹。


    她身不止一件兵器,還有雕‘花’的古銅鏡、鎏金的棕紅皮革馬鞍、類似牛角材質的木梳子等等,她身帶的東西非常多,穿的一身古代‘女’子的暗紫‘色’儒群不過是件衣服罷了,此時,她的身後還隱隱飄著一件泛著白‘色’熒光的潔白道袍……


    隻要我能堅持的住,我的天眼還能夠看到更多。


    這些都是她身帶的裝備,用胡澗明的話說,這便是仙家帶的寶貝了。它們有什麽作用我不知道,但給我的感覺確實不俗,每樣寶貝的工藝都不似現代粗製濫造的物品,像是老物件,每一處細節都完美無瑕,古香古‘色’。


    尤其是她身後那件白‘色’道袍,如紗如錦,輕柔的像是湯裏的蛋‘花’,又軟又輕,裏麵還有能反光的銀線,李寬的那間‘花’團錦簇的法衣跟這一,簡直俗不可耐。


    鼻尖發癢,我抬手蹭了蹭鼻子,通過鼻腔吸了空氣,一股血腥的液體便從裏麵流進了嗓子,咽了下去。


    我當胡‘玉’蘭是個可以尊重的仙兒,一直都沒有動用天眼看她身的事兒,莫非她真的以為掌握了這個局麵?


    我看了這這些,身體便有些不適,腦子裏一片渾噩,靠著左手抓住身前的桌沿才穩住身子。


    畢竟不是普通仙家,我難以查看她的底細,但好歹也知道她此行的一些貓膩。


    事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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