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對我很信任,而之所以我和郭福海能做朋友,也是郭叔知道我在班裏成績好,暗中讓郭福海這麽做的,所以我這麽說,郭叔便皺緊了眉頭跟了過來。


    我們一起來到衛生間,我將養陰壺提起來給郭叔看時,郭叔很快露出了一絲驚訝,拿著養陰壺上下看了一遍,問我們在那裏弄來的。


    郭福海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也沒什麽保留,鬼上身和養陰壺自己跑回來的事也說了,為了讓郭叔更加相信我們的話,我還從養陰壺裏摳下一張拘魂符給他看,郭叔接過一瞅,臉色才有了更加明顯的變化。


    “爸,你現在相信了吧,昨晚上和今天要不是有張偉,你兒子就掛了!”郭福海很仗義的拍在肩膀上,又把我肩頭的陽火拍下去不少,害得我一陣氣息不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郭叔聽了放下養陰壺,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仔細的看了看我。


    我被郭叔盯得不太舒服,知道他還是不怎麽信,再者,我也曾懷疑像郭叔這樣的大廠長,應該對那些在玄學方麵有造詣的能人更信任些。


    畢竟出馬弟子、跳大神這路人在現今不吃香了,大有裝神弄鬼的一套存在著,所以我跟郭叔再多費唇舌恐怕也不頂用。


    “小偉,叔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清楚,這是真是假還看不出來麽?”


    郭叔的語氣一重,我就憋住了心裏的念想,跟他要了那個養陰壺,轉頭走出衛生間。


    我心裏明白,這以後和郭福海恐怕是沒有朋友可做了,出了這事,郭叔準是對我失望。


    踏出門口,我走到餐廳提住地上的小鬼,他倒是沒什麽重量,輕飄飄的跟件雨衣似的,隻不過,他身上瘮人的感覺是在讓人難受,我忙閉著眼,肩挑著打馬鞭把他掛在後背上。


    “張偉,張偉!你別走啊,我幫你解釋!”


    正要轉身離開,郭福海跑出來追上了我,郭叔也低壓著眉頭走了出來。


    我看著郭福海一臉焦急,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可就在這時,右肩膀突然一涼,我扭頭一看,差點沒嚇的靈魂出竅!


    原來,趴在我身後的小鬼突然睜大了眼睛,在那雙要凸出來的墨黑眼珠子底下,大股的黑湯淌了下來,配上他那張的慘白的臉,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我一下子就把他扔地上了,驚駭的連退幾步,就看那小鬼的眼睛軲轆一轉,抬著額頭,直直的看向衛生間門口的郭叔,一股股黑湯順著眼角往下淌,嘴裏還發出烏鴉報喪般“阿巴阿巴”的怪聲!


    他這副樣子看得我後背直冒寒氣,哆嗦了好一陣後,身子被跑來郭福海搖晃了幾下才回過神。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臉上又是一把冷汗了。


    當時,黃小妹就在我耳邊說了點事,我一聽,腦子裏那根弦瞬間繃緊了,想著她說的可能性,又看了看地上的小鬼直勾勾的瞅著郭叔,我還真沒法辯駁。


    “張偉你咋了,你說啊,是不是抓鬼時消耗太多法力啦?”


    郭福海用力的抓緊我,連“法力”這樣的詞都說了出來,一臉緊張的模樣簡直沒法形容。


    我搖了搖頭,轉頭看到郭叔對我們這出眉頭緊鎖,隻能硬著頭皮瘸著腿挪了過去。


    “郭叔,我問你個事,就一件事,問完我就走。”


    說著,我看到郭叔眉頭擰得更緊了,也沒想太多,反正左右都得多這一嘴。


    “郭叔,你以前是不是有個孩子,這孩子沒活下來,已經死了十幾年?”


    話音一落,郭叔皺著眉看了看我,剛想說話,臉色猛地變了一下,瞠目結舌的白了臉。


    看他這幅模樣,我心裏也是震驚不小,緊張的喘息了一下,又低問道:“是個男孩對麽?”


    這一回,郭叔的臉上更添幾分驚色了。


    “這孩子要麽是沒足月就死了,要麽就根本沒活著出來……”


    “郭叔,我說的對不對?”


    話音一落,郭叔一下子死死摁住我的胳膊,那驚慌的雙手顫抖險些沒抓住,焦急的問我:“小偉,你跟叔說,你怎麽會知道的?”


    事到如今,小鬼、養陰壺的事情就已經有了眉目,我也沒想到這個小鬼可能就是郭叔叔的孩子,他嘴裏“阿巴阿巴”的叫著,估計是小鬼還不會說話,想要管郭叔叫“爸爸”。


    抿著嘴猶豫了一下,我不再隱瞞了。


    “郭叔,你聽沒聽過頂香、出馬弟子、跳大神?”


    郭叔一聽,猛地睜大了眼睛看向我,“小偉,你、你……”


    我點了點頭,“我就是頂香的,這兩天剛剛能看點事。”


    頂香,和出馬弟子、跳大神是一個意思,是市麵上我這個行當的通俗叫法。至於這看事,自然不是看出普通事情那麽簡單了。


    郭叔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了看一旁疑神疑鬼望過來的郭福海,忙壓低了聲音道:“小偉,叔是看你年紀太小就沒信,但叔認識市裏幾個大仙兒都能看事的,你真是頂香的?”


    我知道不露點真能耐不行了,隨即念了聲盧巧芸的名字,身子骨一冷,借著捆竅的狀態,一把抓住了郭叔的手臂攥了起來。


    嘶!


    郭叔一聲呼痛,手臂上便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印,知道我剛才那股力道可不是小孩子能做到的,驚異的看向我,再沒了之前那種不信任感,虛心問我這是怎麽回事。


    我當然是知無不言,告訴了他嬰靈的事,明白講給他我抓的那個小鬼,就是他以前死掉的那個孩子,現在這小鬼找上門了,九成九是當時死的可憐,這是要來算賬的。


    郭叔聽了一拳就再砸手掌上,連道他年輕時糊塗。


    當時有郭福海在場,想必有些事還沒辦法說清楚,郭叔隻好問我能不能處理這個事,要什麽東西他都可以準備。


    我告訴他我會帶著他這個小鬼走,不過以後肯定會有別的事讓郭叔幫忙,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郭叔參與進來肯定有助於化去這個小鬼的怨力。


    郭叔聽了連連道謝,對我更是刮目相看,想不到我還有這方麵的本事,問我需要多少錢,什麽時候給我的仙家披紅上大供。


    我聽了郭叔的話就是一愣,披紅就是扯紅布,意思就是給我堂子上的仙家送錦旗。


    我是真沒想到郭叔還懂這事,看來他滿了解我這一行的規矩。


    心裏的大石落下,鬆了口氣對著郭叔笑了笑,告訴他我還沒立堂口,家裏人也不知道我的事,可不能要錢,到時候真能送小鬼去輪回,買點水果上柱香,意思意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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