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你也是修道的,應該知道天機不可泄露。我老頭子今天要是給你說了,恐怕明天就慘死在這屋裏嘍。”李老頭雖然是再對我師父說話,但他卻始終盯我看,看得我身上都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事情有這麽嚴重?”師父聽李老頭把話說得這麽嚴重,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這時候他也注意到李老頭一直盯著我,不由的說道:“老家夥,你盯著我徒弟幹啥子!他雖然有些特殊,但你也不用這樣吧。”


    李老頭緩緩把頭轉向師父,臉上有些猶豫,過了許久,他仿佛是做了一個天大的決定,聲音低沉的說道:“你這徒弟可不簡單,說不定那都江堰的事情還和他有些關聯。”


    “怎麽可能!”


    師父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說道:“這娃娃身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雖然不知道他們陳家是怎麽讓這娃娃擁有這身大氣運的,但也不可能和都江堰有關吧。那陳家謀劃不過三百多年,而這都江堰卻是秦時李冰修的,這兩者怎麽會扯上關係!”


    李老頭聽到師父的質問,卻是滿臉含笑的看著他,也不說話。直把站在一旁的我看的挺納悶兒的,他們說的話我也搞不懂。


    師父就這樣和李老頭對視著,過了一會兒,師父臉色突然間一變,驚聲說道:“是了!是那塊青銅麵具,那東西絕不是常人可以擁有的!”


    “青衣古羌、青銅麵具,亦或者是三星堆?”師父低聲自語,他臉上帶著一絲困惑,似乎一時間也搞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師父從思考中醒來,他對著李老頭點了點頭,然後帶著我們向他告辭離開了。當跨出木屋之時,我心裏愉快了許多,我最害怕的就是今晚會在李老頭家留宿,想到他臉上那充滿渾濁眼白的眼睛,我就有些害怕。


    當我們離開時,李老頭站在門口像是要送我們,我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他蒼老的臉上帶了一抹擔憂之色。


    師父帶著我們到了成都市裏的一個大酒店住宿,當我們一行三人走在路上時,引起了好多人的側目,一個穿長衫的老頭、穿道袍的少女再加上一個留著瓜皮頭的小娃娃,這組合實在是怪異的很。


    當後來我問到師父問什麽不穿道袍時,師父笑了笑,說我們這一脈並不是正統的道家,祖上似乎另有傳承,所以並不拘泥於服飾。而當我問到沐玥婷為什麽會一直穿著道袍時,她冷冷的說道:“我喜歡。”


    頓時噎的我說不出話來。


    當第二天的太陽照亮大地之時,我看到師父滿臉鐵青的坐在床旁。師父說他昨晚有些不好的預感,所以一早就獨身趕去找李老頭,結果發現李老頭已經死了。


    李老頭枯槁的臉容猙獰無比,他滿是眼白的眼睛被摳了出來,兩隻渾濁的眼球吊在外麵。嘴巴大張著,裏麵的舌頭齊根而斷,像是有人強行給他扯斷的。


    而在他的脖子上,還有兩個手印,烏黑的手印。


    第二十五章 青城天下幽


    我害怕的捂住嘴巴,即使師父隻是很簡單的說了一下,但我依然能想象得出李老頭慘死時的那種恐怖景象。


    雖然我對李老頭一直懷著懼怕的心理,但一想到昨晚那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今早卻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我的心裏就有些發堵。


    沐玥婷站在一旁默默聽完師父的話,開口問道:“師父,是昨晚的那件事?”


    我看到師父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過了許久,師父才緩緩歎息道:“是我害了他呀!天機不可泄露,哼哼。都江堰下麵的東西我一定要探個究竟,我倒要看看那下麵到底隱藏著什麽!”


    沐玥婷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師父,說道:“師父,我們接下來是回青城山,還是在這成都……”


    師父沒有理她,反而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開始掐算,這動作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當初在後山上無為真人和幻象裏的陳勝之都曾經用此法掐算過,似乎每一個有些道行的修者都會這招。


    我看著師父閉眼掐算的樣子,感覺好有氣勢,心裏不由得想到以後一定要學會這招,然回村子裏給我爸我媽他們表演一番,想到他們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心裏就一陣暗爽。


    很快,師父收回手,睜開眼睛說道:“這成都的僵屍和水鬼,政府和其他修者自然會處理,還輪不到我們操心。我們還是先回青城山把你師弟的入門儀式辦了,而且我有些擔心那頭出現在青城山的厲鬼,它和都江堰下麵的東西恐怕有些關聯,看這次能不能捉住它吧,若是把他捉住了,可能會找到這事的突破口。”


    師父說完,還對我和藹的笑了笑,一臉的慈祥,讓我心裏不由得一暖。


    沐玥婷柳眉微皺,輕聲道:“青城山上不是還有那群道士嗎?而且還有那位大人。”


    “時代不同嘍,如今道法末世,那群道士平常煉煉內丹畫畫符籙還行,真要和那種東西鬥起來,恐怕他們還不如你呢。”


    我看到師父說到這裏竟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他笑著道:“至於那位大人,從我隨你師祖上青城山開始,就沒見過它出過手,它呀,除了吃就是睡,至於它身上有什麽本事,我倒是沒見過。”


    沐玥婷聽到師父的話,也像是想起了什麽,清秀的臉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一時間春風無限。


    我有些好奇的問道:“師父,你們說的那位大人是什麽呀?”


    師父看著我笑道:“等你上了青城山就知道嘍,它老人家可是最喜歡小孩了。”


    ……


    我們師徒三人在酒店用完了餐,師父就帶著我們出了酒店,我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就是昨天我們坐的那輛,開車的仍是那個中年男子。


    師父讓我們上了後座,他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對中年男子說道:“送我們回青城山吧;。”


    我從後麵看到那中年男子一愣,有些猶豫的說道:“薑大師,這成都最近出現了這麽多怪事,您就不管管嗎?”


    師父看了他一眼,道:“你們上麵不是請來高人了麽,這種事還來找我這老頭子做啥子。好了,別多說話。”


    中年男子默默的點了點頭,發動汽車往都江堰青城山的方向開去。


    大約幾個小時過後,汽車停了下來,當我下車時,看到的是一座充滿生命氣息的大山。師父帶著我們從一條小道沿著石階步行上去。


    這青城山位於都江堰西南處,周圍群峰環繞起伏、全山林木蔥蘢幽翠,四季常青,諸峰環峙,狀若城廓,故名青城山,在整個華夏名山之中,素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譽。


    同時青城山也是整個華夏道教的發祥地之一。據說東漢之時,道教天師張道陵在青城山結茅傳道,晚年於此顯道,並在這裏羽化飛升。所以青城山又被道教列為“第五洞天”,在整個佛門大興之時,青城山也是不多的保留了道家傳承的名山之一。


    我們順著石階也不知走了多久,保守估計也應該有數千階了,不知道這石階是什麽時候開始修建的,有些地方的石階都已經開裂或者長滿了青苔野草,看上去有些荒涼,若是一個不注意可能還會溜倒。


    幸好我是山村裏長大的孩子,對於走這種石階路來說也就是個小意思,一邊蹦蹦跳跳的前行,一邊欣賞周圍的幽寂風景。


    時間慢慢流逝,天色漸漸暗淡下來,終於在我走的腳都快酸軟的時候,到了地方。


    一座古樸、滄桑的道觀正靜靜的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周圍悄寂無聲,一片清幽之感。


    “師父,這就是我們的道場啦?這地方好遠哦,上上下下一點都不方便嘛,你看我上山把腳杆都走痛了。”我有些埋怨的看著師父,這地方雖然看上去環境不錯,但實在是偏遠了一點,下一趟山估計都得走好幾個鍾頭,而且這山上人都沒有幾個,對於正處於貪玩的年紀的我來說,實在是對這裏極不滿意。


    師父聽了我的話還沒開口,反倒是一旁的沐玥婷說道:“如果你嫌累,可以送你回去。”


    我頓時不敢開腔了,一來是我對沐玥婷帶有一種複雜的感覺,她曾經救過我兩次,我十分的感激,然而她又看見過我尿褲襠的樣子,當我麵對她總是會帶有一絲尷尬。二來呢是因為我在全村人的注視下上了汽車,說是要學一身本事才回去,我現在若是灰溜溜的回村了,那我的臉往哪裏擱啊,雖然我隻是個小孩子,但麵子這種東西我還是懂得起的。


    師父看我被沐玥婷說的不敢還嘴,不由得哈哈一笑,走過來一把把我抱起來,就往道觀裏走去,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小家夥啊,等你學了本事,就不會嫌這地方遠嘍,到時候上山下山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至於你要是想玩,可以去前山找那群小道士,我老頭子的麵子在這青城山上還是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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