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柳傾國當下很幹脆的說了一句,然後一把拽住她旁邊坐著那個男人的衣領,說道:“是這個人,就是他用刀割斷了李長生的脖子,那把刀我現在還保留著,上麵還有他的血手印,不信我一會兒拿給你看,那隻狗也是他執意要烹掉的,最後還吃了不少狗肉!”


    “臭婊子,你血口噴人!”


    那男人一改之前畏畏縮縮的模樣,當場就站了起來,態度特別的激烈,說道:“如果沒有你的授意,我敢那麽做嗎?現在居然一下子把我推了出來,再說,那隻狗你難道沒食肉嗎?你還說,那個孽種喜歡什麽,你就要摧毀什麽,至少,這樣能得到青衣賞識,日後青衣發達了,免不得會重用,反正,在博取青衣歡心的路上,別人做一分,你就要做十分,畢竟那個孽種是你生下的……”


    啪!


    他還沒說完,站在他身後看守著他的張博文抬手就是一巴掌削在了他的腦袋上,就跟教訓小學生一樣,抽的特別響亮,估摸著是他一口一個孽種讓張博文也很不爽吧,當場張博文便嗬斥道:“誰讓你站起來的?誰讓你說話的?”


    一巴掌過去,這男人老實了,連連對著張博文和我們幾個點頭哈腰,道著歉……


    看那樣子,真像一條狗。


    不,他至少不是一條好狗,不如黑子。


    看著這人,我也是悲從心來,這就是我這位好母親選擇的男人?當初她拋夫棄子,就為了這麽一個東西?


    我替我父親感到不值得……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柳傾國連連擺手,說道:“孩子,你不會相信這個人的話吧?我怎麽可能會那麽做呢,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麽?


    我不禁冷笑,這事情若是別人做,我不信,虎毒不食子,可要是換了我這位母親,我信,她傷害我的還少麽?為了博取青衣的歡心和賞識,再多來幾下又有何妨?或許,在她眼中,我根本不是懷胎十月得來的,於她而言,我連一個路人都不如,帶給她的隻是厄運和災難!


    “黑子的肉湯,好吃麽?”


    我深深看著她,問道。


    柳傾國看了眼我掛在腰間的頭顱,沒敢說話。


    “你冷嗎?我的母親?”


    我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了那四個字。


    柳傾國大概是絲毫沒聽出我話中的諷刺,連連點頭。


    我笑了笑,沒說話,隻是對著柳傾城身邊的那個男人勾了勾手指,對方當場就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我身邊,不過,當他看到我高高舉起的屠刀時,一下子瞳孔急劇擴散,瘋狂的尖叫了起來,不過片刻後,尖叫就變成了慘叫。


    噗!


    我一刀斬落他一條手臂。


    這男子倒地,瘋狂的吼著,而這隻是更加激發了我胸中的怒火,手起刀落,劈掉了他的手腳,我的所有仇恨都宣泄在了他的身上,最終,他徹底喪失了行動和掙紮能力。


    我目光四處遊離,最終落在了工事裏的一口大鍋上,那應該是躲在這裏的武士做飯用的,而後我一擺手,隻說了兩個字:“烹殺!”


    此人一聽這個,頓時滿地翻滾,可四周的武士不饒人,拎著大鍋,扯著他拽到了外麵。


    從始至終,我都在冷笑,他不是喜歡吃狗肉麽?煮了黑子,那我也煮了他,一報還一報,還算公平!


    外麵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而我在工事內始終都在與柳傾國對視著,柳傾國大概是感覺到了恐懼,身子瑟瑟發抖,對我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一直都在和我說什麽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而我始終都在沉默著,因為我不知道怎麽處理她。


    千刀萬剮?


    我做不到,不管怎樣,她生過我,這是我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承認的事情。


    放掉?


    我也做不到,因為,我放了,我下麵的兄弟怎麽看?李叔對我那麽好,被這麽女人殺了,而我念及私情,竟然放了她,我的兄弟恐怕也沒人敢跟著我了,他們辛辛苦苦跟著我南征北戰,流血流汗,到頭來看著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想有朝一日柳傾國對她們下手,我也是如此?


    那樣,冷了人心!


    反正,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麽來處理她。


    終於,一名武士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進來了,放在了桌案上。


    “我請你來喝肉羹。”


    我指著那碗湯,閉上了眼睛,緩緩說道:“祁連山冷,驅驅寒。”


    柳傾國盯著那碗湯,喉嚨湧動,最後一扭頭幹嘔了起來。


    我沒看她,自顧自地說道:“黑子在我剛剛入行的時候,幾次救我性命,它是狗,可於我而言,如兄弟,你烹殺它,如烹殺我,食它肉覺得美味無比,相當於是覺的我也是一碗羹湯,你既然無情無義至此,為何現在喝不下這碗用你情夫所烹的羹呢?”


    說完,我站了起來,心中遲疑不定的事情終於有了一個決定,深深看著柳傾國,道:“到現在,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愛你,也不恨你。本來,若你不殺我李叔,不烹黑子,我就是俘虜了你,念及你生過我,我也會放你一條生路,可現在,你把事情做絕,我留你和我下麵的兄弟交代不了,所以,我還是送你上路吧,你這樣活著很累。”


    語落,我拍了拍陳煜的肩膀:“她對我們這邊的人的所作所為千刀萬剮不足惜,你們也心中有恨,我都知道,可,終究與我有很深的瓜葛,這個世界留她不得,但,讓她安穩的去,這樣可以嗎?”


    這件事情,我在詢問陳煜,因為我知道,陳煜和老白他們都在看著我。


    陳煜沒說話,最終,一伸手,一縷屍氣在桌子上麵繚繞,行成了一顆黑乎乎的珠子,那珠子,能毒殺所有人。


    服下這珠子,大概不會痛苦。


    顯然,陳煜和老白他們對我最終的這個決定還是服氣的。


    “我不會滅你輪回……”


    我看著柳傾國,說道:“在這個世界的終結,並不是真正的終結,還有一片修煉者的世界在等著你,葛家一門的人都在那裏,我的師父也在那裏,他們才是那個世界的主宰。你還是去那裏吧,我不會在這個世界對你用狠辣的手段,也不會讓你感到痛苦,你就安安靜靜上路吧,去那裏,找我父親,如何處置你,問他吧,我無權決定,就這樣……”


    說完,我負手轉身準備離開。


    頭一次,我看見了柳傾國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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