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還把事兒全推在我身上了,要不是因為你貪財的話,我至於來這鳥地方跟著遭罪麽?


    我當時就準備回兩句,結果前麵的老村長停下了,扭頭對我們說道:“就在前麵那兒了,你們想看就自己去看吧。”


    我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到了一家村舍旁邊,院子的門口就停放著一口棺材,隻不過現在沒到下葬的時候還蓋棺,棺蓋還立在一邊。


    棺材旁邊,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看上去像是個驗屍員的人正一邊脫沾滿血液的橡皮手套,一邊和身邊的四五個警察匯報著什麽。


    老村長這個時候已經過去和那幾個警察不知道在說什麽,不過看那幾個警察不斷回頭朝我們這邊看的模樣,想來老村長應該是和他們說我們三個來曆去了。約莫過了十多分鍾的功夫,那幾個警察裏才終於有一個人點了點頭,然後和那檢屍員一塊兒離開了。


    老村長這才回到了我們這邊,對張金牙說道:“好了,那幾位警察同意了。”


    張金牙蹙眉不語,盯著那開著棺蓋的棺材沉默了很久才終於問道:“這姑娘按你說應該是夜裏死在家中的,依照習俗,她本應該是在家裏停棺的,可現在為什麽卻丟到了家門外麵,這不太說得過去吧?”


    張金牙這麽一問,老村長的麵色頓時不自在了起來,歎了口氣,緩緩道:“二妞這姑娘命苦啊,她的家人重男輕女的特別厲害,生下她的時候就要把她摁水缸裏淹死,是我聽說了以後大半夜的趕到她家裏跟她爸媽好說歹說才終於保下了她一條命,結果第二年他爸媽就又有了一個孩子,還是男孩兒,於是二妞就更加不受待見了,長大以後稍有犯錯他爸媽對她也是輕則打罵,重則幹脆就不給飯吃了,至於上學那就更不用說了,村裏人本來就窮苦,哪裏能供得起兩個孩子上學啊?條件都給了她弟弟了,根本輪不上二妞!好不容易這苦命孩子熬到大了,出落的也水靈,到了嫁人的年紀我剛給她說了一門好親事,尋思這孩子也算是盼出頭了,結果碰上了這種事情,再加上前些日子因為那些死去女孩兒的事兒弄的村裏人心惶惶的,這孩子一死,他爸媽哪裏還肯讓她的屍體停在院子裏?生怕惹來髒東西,準備直接拿席子卷了找個荒地埋了就算完事了,要不是今天早上那幾位警官來了勸說她爸媽,這孩子別說停屍在門口了,早就被丟到荒郊野地裏被野狗給啃了,別的不說,就是這一副薄棺材也是我給她買的!”


    聽完以後我也有些同情起了這個女孩,重男輕女這種事情在城市裏基本很少了,比如上海這些地方,人們還都比較羲皇姑娘,但是在這農村裏可就不一樣了,人們仍舊覺得這姑娘以後要嫁人的,還得是養兒才能防老,但重男輕女到這個地步的也真是少見了。


    她爸媽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可就算是塊石頭揣心窩子裏焐了二十多年也該焐熱了吧?哪裏有親生骨肉這麽對待的道理!


    “簡直就是胡鬧!”


    張金牙聽後頓時蹙起了眉頭,沉聲道:“這麽辦喪事那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老村長聞言臉色一邊:“道長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家人要倒黴了。”


    張金牙看了那院子一眼,冷笑道:“這女孩兒是橫死之人,本來就有怨氣,結果死了屍體還被丟在了大馬路上,不能停屍家中,怨氣絕對會大漲!要知道這停屍隻能停在院門口的可就隻有那些車禍身亡的人或者是客死他鄉的人才有的殯葬規矩,不按規矩辦事肯定得出事,看著吧,這苦命姑娘準得纏她的家人!”


    “不是吧?”


    老村長麵色也是隱隱發白,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這村裏這段時間被害的姑娘也都沒事兒啊?”


    “眼下的能和別人一樣嗎?別人至少家人還愛她們,雖有怨氣但也僅僅是針對自己的死,不至於恨得咬牙切齒不肯入輪回!”


    張金牙冷笑道:“不信咱們走著瞧,頭七回魂的時候就是這家人雞犬不寧的日子!”


    說完,張金牙徑自朝著棺材走了過去,似乎是過去查看蛛絲馬跡去了,結果這貨就是往棺材裏瞅了一眼就嚇得連連退後三步,麵色一片慘白。


    我也是犯賤,看張金牙這模樣心裏好奇的不得了,當下走到了棺材旁,結果一瞅,當時腿一軟差點沒直接坐在地上!


    這棺材裏的屍體不用說,肯定是那二妞的了,身上一絲不掛,顯然剛剛屍檢完,沒有人給穿衣洗漱,所以就這麽赤條條的給扔在了棺材裏,看身段想來她生前應該是個窈窕美麗的姑娘,可惜死後屍體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蒼白的皮膚上到處都是因為死後血液循環停止形成的一塊塊屍斑,觸目驚心。肚子也被剖開了,顯然是屍檢的時候被割開的,那驗屍的也是個牲口,剖開了人家的肚子也不給好好縫上,針腳很粗的隨便掛了幾針把肚子攏上就算交差了,很多縫合不細密的地方腸子都蹦出一截一截的,私密部位也被割開了,這倒是慣例,一般女性意外死亡後屍檢都是要檢查在死前有沒有遭到強暴的,隻不過那驗屍的牲口幹脆割開以後都沒有給人家縫上,肉都翻卷了出來。


    最恐怖的是那張臉,如我們所知道的情況一樣,臉皮已經被接下來了,上到額前頭發邊緣,下到喉嚨位置,左右到耳朵位置,皮膚被完整的切割走了,因為死後血液循環已經停止的事兒,現在我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女孩兒臉上的脂肪層以及森白的鼻梁骨!


    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死相這麽慘的,看完以後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掉頭跑了幾步蹲到一個角落裏就哇哇吐了起來,心裏已經後悔跟著張金牙來這裏了,我寧可麵對那笑麵屍也不想麵對這個割人臉皮的髒東西!


    ……


    第0019章 詭事多磨


    過了足足將近半個多小時的功夫,我這心裏才終於平靜了一些,總算是不吐了,但胃裏卻不好受,畢竟這一天都是在車上吃了點幹糧,正經飯是一頓沒有吃,肚子裏根本沒東西,剛才說是在吐,其實就是在嘔酸水,現在從嗓子眼到胃裏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張金牙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好點了?”


    我勉強點了點頭,問他:“查到線索了嗎?”


    張金牙點了點頭,又最後搖了搖頭,給我都整迷糊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啥意思。


    過了半天,張金牙才幽幽道:“還和我們剛來的時候一樣,看完屍體也說不出到底是鬼還是什麽別的,很不好推測,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人做的!”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感覺!”


    張金牙歎了口氣,輕聲道:“你知道如何剝下一張完整的人皮嗎?”


    我點了點頭,我曾經在我家裏的一冊藏書上看到過這方麵的內容,上麵說人皮其實特別難剝,因為人的皮層太薄了,而且還分為三層,一層是表皮,第二層的真皮深處,第三層是皮下組織,也就是一些脂肪細胞什麽的,不過通常意義上的人皮說的隻有表皮和真皮深處,厚度合起來最多最多不會超過2.5mm,而且和皮下組織粘合極其緊密,要想完整的剝下來的非常非常難。據說在古代最常見的兩種剝皮方式不外乎刀割和灌水銀,刀割就是從人的脊椎骨上開刀,因為那裏幾乎是皮膚連著骨頭,不會碰到肉,當然這樣的方式剝下來的皮就不是特別完整了。灌水銀就是在人的頭皮上割開一個十字口子,把水銀從上麵灌進去,水銀重,會一直下沉,漸漸的就將人的皮肉給分開了,而人在這個過程中會痛苦的扭動,加快這種剝離,最後就像是蠶蛻一樣,留下一張完整的皮囊!


    “既然知道,你應該知道這剝皮的難度的,絕對是一門技術活兒!”


    張金牙沉聲道:“可是你有沒有剛才仔細看受害人的那張臉?她的表皮和真皮是完整的被取走的,一點皮下組織都沒有被帶走,你覺得人能做到這一點嗎?且不說是在人臉上肉厚的地方精準下刀,就是最後往下扯臉皮的時候也會破壞皮下脂肪組織等東西,可被害人完全沒有這些跡象,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但是具體是什麽東西在作祟我又捏不準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那種髒東西是這麽害人的。”


    說到這裏,張金牙長長呼出一口氣:“小天,這次我們怕是有麻煩了,因為我們碰到的髒東西很有可能是一種很罕見的東西,甚至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東西!”


    我一聽頓時也苦笑了起來,未知的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張金牙這家夥人品雖然不咋地,但是手段那絕對是沒的說的,那天在亂葬崗上狂虐厲鬼的那一幕我可是親眼所見,絕對是個高手,但現在連他都開始信心動搖了,可想而知我們這次碰到的麻煩究竟有多大。


    這個時候,老村長已經帶著幾個年輕小夥子為二妞蓋上了棺,他招呼著我們去了他家,其實離這兒不算遠,走了十幾分鍾就到了,他家裏已經擺了一桌酒菜,招呼我們吃飯,隻可惜我和張金牙兩個人雖然很餓了,但根本沒什麽胃口,相信任誰看過二妞死後的慘象也肯定吃不下東西的,倒是周敬這個沒看過屍體的人吃的特別嗨,跟黑子一人一狗幾乎橫掃整張桌子。


    一直等吃的差不多了,老村長才有些擔憂地問道:“張道長,能看出到底是什麽東西在禍害人嗎?”


    “暫時還看不出。”


    張金牙歎了口氣,道:“我早就說過,髒東西作亂都不是平白無故害人,說白了都是生前心中有怨氣,死後不肯入輪回,所以才在陽間為非作歹討還生前債的,老先生你仔細想想,在第一個人遇害之前,你們村子裏有沒有出現過冤死之人?”


    “肯定沒有!”


    老村長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說道:“定陶村這地方雖然窮,但村民都是頗為樸實的,除了那二妞家的人比較刻薄外,其他的村民都是好樣的,平日間連點衝突都沒有,哪裏會有什麽冤死之人?眼下這事情發生之前的一年以內,我們村子裏隻有兩位老人沒了,但也都是陽壽盡了,他們生前兒女孝順,子孫安分,沒有理由來村子裏禍害的!”


    看老村長說的肯定,張金牙也就皺起了眉,沉默片刻又問:“那第一個受害者你了解嗎?就是那個叫秦紅梅的女大學生,她平日間為人如何?她有沒有造什麽孽?畢竟這髒東西如果害人的話,一般來說害的第一個肯定是它生前最恨之人,說不得這髒東西就是衝著這秦紅梅來的!”


    老村長聽了以後一愣,也陷入了沉思,過了良久才終於抬頭說道:“道長你這麽一說還真的是問住老頭子了,秦紅梅這女娃老頭子還真的不是很了解,隻知道這女娃小時候一直都是跟著他在城裏的舅舅生活的,打小到大一共在村子裏和她爸媽呆了不到一年的時間,然後就聽說去了大學了,我那時候還感慨咱們定陶村可算是出了一個大學生了。在她念大學這幾年一直也沒和村裏麵有啥聯係,等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她遇害的時候了,老頭子也沒和這女娃打過什麽交道,她回來以後基本上就是在家的,很少出來,老頭子就見過她幾麵,這女娃給我的唯一的就像就是——出落的水靈,身上有一股文化人才有的傲氣,基本上就這些了。”


    聽完這話,我和張金牙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看來,這件事情的源頭八成是要應在這秦紅梅的身上了!”


    張金牙微微眯起了眼睛:“整個定陶村安安定定的過了這麽多年,人們相互之間都是知根知底的,沒什麽大惡,根本不具備招來髒東西索命的條件!可是這秦紅梅可就不一樣了,我們對這女孩兒一無所知,她一回來就招惹上了這件事情,我看事情基本上是她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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