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出口,氣氛頓時凝固了,我並不期待他的答複,怕失落,也怕他說的不是真話。半晌之後他才說道:“我做過的事情,從來不會後悔。”


    不管怎麽說,站在我的立場,聽到他這樣的回答,還是會失落,甚至憤怒。就算重來一次,他也還是會那麽做,用我們的孩子,去換莫嫣兒的重生。


    並不是我刻意的去提起這件事情,是他正兒八經的在回答我不經過大腦就問出的問題,偏偏答案還不是我想聽到的,他的情商這麽低,我懷疑他過去那麽多女人是不是都是擺設,他壓根兒沒正兒八經的談過情說過愛。


    他也沒有下文,哪怕再說點好聽的也沒事了,偏偏那就那麽一副正經臉,看了就讓人生氣。


    我不想在這時候跟他吵架,我認為我們的感情基礎不應該每天都吵吵鬧鬧的,但我現在需要冷靜一下。我什麽都沒說,掉頭就走,他卻一把把我拽了回去,我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還問我:“你幹嘛去?”


    我當時就不行了,甩開他的手說到:“我還不能有點人生自由了?我去哪裏你都要管?”


    就在我要再次走的時候,他直接從背後抱起了我丟在了床上,我聽見了門被關上的聲音,看來不吵架是不行了,這是他逼的!


    “閆琮桀!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樊音,不管是哪個樊音,我都不會再對你言聽計從!威脅我也沒用!什麽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幾百年前我為你掏心掏肺的要死要活,現在我才不那麽傻了!給我撒手!”


    他按住了我的雙手:“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前你為我做的,現在我為你做,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但是你不能沉默,有什麽你可以說出來,我哪裏錯了我認錯,這樣還不行嗎?!”


    我氣得不想說話,他隻準自己一貫的沉默和不解釋,不準我不說話。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麽莫名其妙,之前還好好的,說著說著就莫名其妙的起了火苗,人的相處模式還就是這麽奇怪。


    我別過頭不搭理他,他皺起了眉頭:“你……別這樣……我錯了還不行嗎?”


    我還是不說話,他伸手摸我的臉,看見他還纏著紗布的手,我心就軟了:“行,反正你說什麽都是對的,我也懶得跟你爭辯,你做過的事情不後悔是麽?那如果祈佑當初回不來了呢?你會內疚一輩子嗎?”


    他神色有些黯然:“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會有現在,我沒資格再留你在身邊。”


    我愣住了,他的意思,要是如果當初祈佑沒了,他對我也就放手了。


    我心情有些複雜,看我情緒穩定下來了,他擁著我輕聲說道:“我錯了……”


    我明白,他知道他錯了,但是他就是做過的事情不會後悔,也不善於說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他也不會輕易說。


    從開始到現在,他就對我說過一次謊話。


    第二天,我特意去看祈佑,我怕他心裏還是那麽不好受。當我走進閻王殿的時候,看見的是他認真看奏折的樣子,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尋常,因為他表現得太過平靜了。


    第418章 :命數(1)(已替換)


    當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他似乎才回過神來:“嗯?你剛才在叫我嗎?”


    我看了眼一旁的白無常,白無常是滿眼的無奈,我剛才進來就沒出聲,祈佑這是怎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沒事吧?如果累了的話就出去玩玩,放鬆一下,沒有關係的。”


    他垂下了眼簾:“外麵有什麽好玩的?沒意思……”


    我語塞,如果讓一個人成長需要付出這麽殘忍的代價,那是否還要去成長呢?從前他最喜歡出去玩,可現在,讓他出去他也不出去了。


    我不想在他麵前當個嚴母,但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給白無常使眼色,讓她叫祈佑出去散散心,白無常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也沒辦法。


    我一咬牙說道:“你在人間應該有個喜歡的姑娘吧?你去找她談談心遊山玩水什麽的,我不怪你,去吧。”


    他淡淡的說道:“哪有什麽女人?你還真以為我去陽間找了個凡人?我這輩子,沒打算再成婚。”


    我現在才知道,他所表現出來的不是瞞著我找了個凡間女子,他想把自己裝扮得像一個流連花叢的人,實際上,心裏那座城已經空了,虹樂已死,他心再無念。


    一個不擅長演戲的人表現出來的是那麽的笨拙,會讓人誤會,他從來不為自己伸冤,也隻是現在,我才知道,他心裏一直以來的傷痕都沒有痊愈。


    死鬼經曆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唯獨情這一關也過不去,何況是祈佑這個初長成的男人。總有那麽一個女人在他的心裏,不管生死與否,他心裏,都有座孤墳,葬著那個忘不掉的人。


    我硬把他給弄了出去,讓白無常陪著他,死鬼以前也過不去莫嫣兒這個坎兒,現在不也好了嗎?我坐在祈佑的位置上,看著他放在桌案上的東西,突然發現了一張夾在書裏的紙張。


    上麵有一首詩:落雪撫殘碑,誰孤塚沉睡,尋風逐殘影,孤憐獨自處。


    不知道為什麽,看了這首詩,我心裏特別難受,甚至覺得自己當初發現了虹樂的真實身份就是個錯。我多希望那個能帶著祈佑走出陰影的人快些出現,哪怕是白無常也好。隻要能讓他恢複過來,怎麽都好。


    我把這首詩對死鬼說了,死鬼沉默了,似乎在想些什麽。我瞪了他一眼:“想什麽呢?想莫嫣兒?”這種詩最能讓人想到的就是已經死了的人,我可不覺得死鬼會在看見這詩的時候想到我。


    他回過神立馬說道:“我隻是在想祈佑是不是還忘不掉那個叫虹樂的……”


    我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我信了你的邪!懶得跟你吵。現在不光要看重楓敘的事,也要多關心祈佑,這孩子從小就命苦,有個差點把他折騰死的爹,我反正不管,死鬼,這事兒交給你了,七天,我就給你七天,他要是還是現在的狀態,我跟你沒完!”


    死鬼一臉無奈:“咱們說好不談從前的事了……我去還不行嗎?交給我了,你放心好了。”


    我是說過不談從前了,但是是我說的,我主動說的我就能反悔,特別是他惹我的時候,我能有一大筆賬跟他算,三天三夜算不完!


    死鬼還真的去找祈佑把酒暢談了,我也覺得他們父子倆應該好好的交流一下。三天之後,我跟死鬼再去靈童族找靈童族的長老,這次倒是沒再進那破陣法。


    之前死鬼的問題隻得到了一個答複,那就是楓敘還活著,但是至於目前在哪裏,並沒有答案。傳言是靈童族人辦事效率高,但並不是百分百,查不出來也沒辦法。


    還有最後一件事,死鬼讓靈童族長老去查神秘人的身份,期限是一個月,即便是這樣,我也覺得是石沉大海,並沒有什麽用。


    連楓敘現在人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麽又能查到神秘人的身份?


    不過在知道楓敘還活著的時候,我還是很高興的,起碼知道他還活著,他沒死。回到陰間之後死鬼就去找祈佑了,我則是去找白無常,了解祈佑的情況。正麵向祈佑了解,他也不會跟我說,孩子長大了,跟我也有鴻溝,私人事情,肯定不會跟我說。


    我跟白無常在大街上走著:“祈佑最近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麽?他好像就跟你走得最近。”


    白無常搖了搖頭:“他最近話不多,忙起來不搭理人,忙完了就一個人發呆,也不搭理人。”


    我歎了口氣又問道:“那他真的身邊除了你沒別的女人?”白無常點了點頭:“實際上他隻是不想你們為他擔心,才讓我陪他演戲,假裝我跟他……每次出去,他也隻是隨便玩玩,沒接觸過任何女人,我也問過他想沒想過再找一個,過去的也就過去了,他說,感情這種事情,就是毒藥,一時間毒不死人,卻會經常再想起來的時候疼痛不已,反反複複,揮之不去。他這輩子也不想再碰了。”


    虹樂……


    這個女人,怎麽對祈佑來說就是根深蒂固了?我不會那麽膚淺的認為祈佑隻是喜歡她的美貌,緣分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感情需要不急不躁。


    “白無常,你喜歡祈佑嗎?”我問道。


    白無常垂下了頭:“這……怎麽會問這種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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