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風在午後吹著,碼頭上不少的人光著膀子,肩上把船上的貨物卸下,而那暫時沒有活計的就會邀要幾個人一起躲到某個館子裏,要上幾壺劣等的酒,就著廉價的小菜,邊喝邊談論著左鄰右舍那些瑣碎的事情,間或埋怨兩句館子裏的酒的格貴了,並且還兌過水,至於那些不懂享受的人,就會回到家中,仔細看看哪個地方還不夠滿意,拎上條麻袋到河邊裝些沙子,該修的修,該補的補,再把缸裏的水挑滿,坐在簷下的凳子上想著以後的日子。


    軒悅樓的一樓這時人卻比較少,有閑暇和情調的人都往上去,隻剩下中間靠右邊牆的位置和離門口幾步遠處還有兩桌人在吃飯,門口這地方是三個書生打扮的人,另一桌是五個人稍稍擠在最小的方桌那裏,各自談論著不同的話題。


    “賈明,過來把這兩張桌子給收拾了,別第一天就想偷懶,真不知道你這一年多都幹什麽去了,是不是覺得軒悅樓不滿意跑別處去想尋個好差事?結果卻發現還是這裏好?”


    上午挨了幾巴掌揍的那個一樓夥計的頭兒,這時候正用浸過涼水的手巾敷著臉上淺淺的兩條印記,心中的憋屈好象一直沒發泄出來,見還有兩張吃的比較淩亂的桌子擺在那裏,拉住了另兩個讓上去收拾的夥計,對站在後麵小門處往外透著氣兒的店霄喊。


    “誒~!來啦。


    店霄應過一聲痛快地找到個托盤,跑到兩張桌子這裏挨個給收拾。|.羅上端到後麵給專門地雜工送去,一濕一幹兩塊抹布細心把桌子擦幹淨,就算完事。


    接下來大家都閑上了,跑堂的夥計就是這樣,不怕忙,就怕無事做。|過地可慢了,尤其是在這悶熱的時候,站一會兒便覺得兩條腿疼,困倦的感覺讓幾個夥計都不住地打哈欠。


    “賈明,你閉著眼睛幹什麽呢?若有人對你招手還能看見嗎?”


    這個夥計頭好象看店霄有些不順眼,其實一直就沒順過,自己正難受呢,發現那個害得自己如此的人正在那腦袋上麵頂碗水,抬起一隻腳來閉著眼睛來回動著手臂,跟著學了下發現不行。|忿地訓斥一句。


    店霄無奈地暗歎了一聲。=麵的水,對那個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老實地站到櫃台旁邊,眼神不經意地掃過那坐著五人地桌子好象發現了什麽事情一樣,愣了一下,隨後腦袋馬上轉過來.的想法才離去。


    “賈明,頭前你幹什麽去了?端碗送廚房人怎麽沒了呢?”


    店霄出去布置一番事情後再次回來時那個夥計頭又跑過來質問,這快到晚飯時候,軒悅樓中除了上麵有幾桌還沒離去的人,其他人都不再進來,門口處已經貼出晚上歇業的告示,熟悉的人知道一定是因為軒德樓晚上要給楊家回來的大小姐接風洗塵,這邊人手都過去幫忙。


    “我?哦.:取了些錢,一會有空閑了和幾位買些東西來吃。


    店霄解釋著從袖子的內兜裏麵把今天人家打賞的一小把銅錢和原本帶著地兩塊銀子都拿了出來,托在手中給湊過來的五個夥計看。


    見他如此識趣,那個頭也不好再說什麽,摸了摸挨打印記早已下去地臉,看著那銅錢和銀子說道:


    “恩,買些東西是好的,隻是今天用不上了,改明兒吧,你收拾收拾,軒德樓那邊缺人手,我們都要過去,忙完了就可以吃頓好的,記得,咱們身份太低比不上軒德樓那邊的,也不如頭上的那些,隻管做事,少說話。


    ******


    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軒德樓這裏的燈籠就已經被人點燃挑起,本就是晝夜經營地地方,今天的燈籠卻額外的多,後麵寬敞的院子裏也都支起來一座座棚子,不少人聚集在一起聊著,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沒收到請柬的,想過來湊個熱鬧,哪怕和幾個人熟悉一下也好,收到請柬的畢竟是少數,在人家還沒有正式派人出來接待之前是不會來的。


    “跟緊了,一會兒都在我後麵,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尤其是你,賈明,別走錯地方,懂沒?”


    “懂了,跟你後麵,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店霄隨著一行人往這邊走來,聽那一樓的頭兒說的話,在後麵應著聲。


    隨著人來的多了,各個地方也開始忙碌起來,尤其是負責提供熱水給衝茶地廚房,都是一大鍋一大鍋的燒,然後灌到小壺裏麵,那些給洗菜配菜地人更是照旁邊的單子不停的挑選著。


    直到天暗下來,軒德樓又燃起不少燈籠時,才有專門接待的人在正門前麵置一方桌,把有願意帶份禮來的人記下,連同禮物也一並寫好,隻是這樣的人不多,楊家給出的帖子上寫的是找來聚聚,隻有些見過小時候楊紫萱樣子的人才會因為長輩的關係給送些姑娘家喜歡的東西。


    這桌子旁邊有管家守著,還有幾個護衛負責維持,一些機靈的夥計站在稍微靠後的位置,時刻看著管家,若是來人身份比較尊貴,那就要分出一個跟在旁邊招呼,而這些人都是進到樓中的。


    “爹,您找這些人來做什麽,我回來了也沒有什麽希奇


    糟的還要跟他們打招呼,恩,怪累人的,娘,剛才給了?哦?對了,說道下麵埋著煙花的刹那芳華。全是沙子周圍還用火烤地地方是最難弄的。地話您可就再也見不到萱兒了。


    大小姐跟著父母出來,坐在車上不停的說著,從回來睡過一小覺後,她就開始同父母介紹著一年來的事情,這都晚上了才說到用煙花炸金家的事情。


    哪怕是知道女兒已經平安地陪在身邊.女兒緊緊摟在懷裏埋怨道:


    “你們也真是的,好好做買賣就成,何必還得罪那些人呢,那個店霄也不對,居然讓我的閨女待在那麽危險地地方,還有那個楊金主,不知道攔著些,萬一萱兒有個差池,那可怎麽辦呀!”


    “娘.+賣那也是拚出來的,再說有小店子護著我呢。


    大小姐說著好象想起了什麽事情,臉有些發紅,掩飾般地拉開車簾往外看,當娘的哪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在對麵的夫君,楊父則閉著眼未出一言。


    “車來了,車來了。


    負責警戒的護衛看到車到了這邊後開始接手保護工作,把旁邊容易出現危險的地方都守好,專門給留出一條路,若是平時就不會這樣,隻是最近事情有些多,炎華要打仗,月夢閣來比,就怕萬一哪邊有人使壞.並且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戰馬,都已經有人威脅過不準賣給朝廷了,楊家也表示過絕對不會賣這些馬,讓某些人安心不少,可楊家卻沒說是否白送。


    待車停下,楊父和楊母一同到外麵和那些比較親近地人打招呼的時候,大小姐就下車穿過人群往樓上走,隻有遇到認識地長輩才打聲招呼,在那些人誇耀下紅著臉地逃開。


    等楊家人到了酒樓,那些收到帖子的人也幾乎都是同時到了地方,一個個都聚在一起寒暄著,說些多年前的事,又說到楊家的姑娘長大了,更有幾個要幫著說媒牽線,如果大小姐在這裏,一定會對他們表示出恨意的。


    一桌桌的酒菜流水般地端上來,真就有沒吃東西過來的,留著肚子好多吃些,身份不夠湊不到前麵去,就在後麵甩開腮幫子吃,這些菜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光是那一隻隻肥大的螃蟹就夠誘人,蒸的時候就放不少提鮮的東西,掰下條鼓囊囊的腿兒,沾著薑汁吃到嘴中,頓時覺得沒有比這再享受的事情了。


    後院這邊做的東西可能稍微差了些,可料用的卻足,不管來地人是誰,上的東西絕對挑不出理,光是大蝦就都是三寸長墊底兒地,相識的人坐在同一桌,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從別處調來的夥計,忙前忙後侍侯著。


    “賈明,過來把這四盤白切雞送到後院門口左邊數第二張桌子到第五張桌子那裏。


    “好咧~!交給我吧。


    店霄剛剛把一壺開水都給人家添水添沒了,回到後麵廚房想要再灌一壺,就聽到那個頭兒說話了,馬上跑過去擎起裝著四盤白切雞的托盤,轉身往外走,肚子卻不合適發出‘呼嚕’的叫聲,店霄一停,用手摸摸肚子自語道:


    “咦?天都這麽晚了?怪不得餓了呢,我需要吃些東西,不然對胃不好的,這是白切雞,我嚐一點,恩,味道差了些,湊合吧,單子上寫的肘子還沒做好呢,一會兒去看看,有多餘的沒?”


    “賈明,賈明?哪去了呢?唉!還得我自己去送,這混小子,不知道新來的人應該多幹些麽?”


    軒悅樓一樓那個夥計公認的頭兒喊了兩嗓子店霄後見沒有動靜,隻好自己去給送東西,疑惑著兩刻鍾前就去給送白切雞的人現在怎麽還沒回來。


    “恩,恩,這肘子還行,可能趕時間,做得有些急,在開水中再緊一會兒就好了,有些膩,我去找找蒜醬,有幾個辣椒也行,先把肚子給弄飽了再說。


    店霄躲在廚房一個角門後麵,抓著隻肘子在那猛啃,把一隻手上弄的全是油,剛要用搭巾去擦,馬上反應過來太髒了,另一隻手伸到懷裏又抽出條雪白的手巾,蹭蹭嘴,覺得的有些吃惡心了,正準備找機會弄點蒜醬或辣椒對付一下。


    “賈明,你怎麽在這裏?手裏拿的什麽?好啊你,居然敢偷吃?你完了,說吧,這事怎麽辦?”


    那個頭兒過來又拿東西的時候正好看到店霄從門後麵溜出來,瞧見那手裏的肘子上前就抓住了店霄的衣服領子,問他怎麽辦。


    “怎麽辦?要不你也吃點,我去給你找些蒜醬,這個肘子有些膩。


    店霄把肘子遞過去討好般地說道。


    “別拿個肘子就想蒙混過去,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這次就饒了你。


    那個頭兒想起來店霄今天掏出的錢,伸出手來要。


    “咦?這不是烏鴉嘴,不對,是那個店小二麽?你怎麽跑到這來了?哎呀,我家小姐還等你去給出主意呢,你卻跑過來吃這個?聽說你的廚藝不差呀?”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店霄扭頭一看,認識,是那個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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