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上,薄薄的霧氣被瑟瑟的秋風慢慢吹散,幾隻貨頭不遠的水中,上麵裝滿了京城特產,岸邊是幾隻專門用來乘人的客船,一隊隊綠野仙蹤的護衛整齊地立於碼頭之上,背弓弩、挎腰刀、擎盾牌,臉色淡然,目光平靜,任水麵飄過的潮氣浸濕衣服,紋絲不動。


    周圍有起早上工和捕魚之人看到如此場麵不由想到朝廷最厲害的貪狼衛,直到看清楚在風中舒展著的寫有綠野仙蹤四個字的旗幟時,這才知道不是,看到那帶著的武器並沒有人出麵管的時候,都搖搖頭感慨著勢力的重要。


    “老陳啊,真應該聽你的把這些人想辦法要來補到貪狼衛中,雖說狠辣上或許差些,可他們身上卻有一種不一樣的東西,恩,是一種溫和,凜冽中帶著的一絲溫和,不知道怎麽弄出來的。”


    白老頭過來相送,目光卻盯著綠野仙蹤的護衛猛看,跟旁邊的陳老頭閑聊著。


    “當時我也就那麽一說,想要來可比蹬天還難,那個小店子和大小姐從來就這樣,錢可以給,東西可以送,人卻緊緊守著不放,還總想把別人的人要來,昨晚上就非逼著咱們兩個去跟官家要了一堆的伎藝之人,也不知做什麽用,至於那護衛的溫和,還不是小店子說什麽‘對待敵人要象扔到冰窟窿中一樣的寒冷,對待自己人要象捂著棉被那樣暖和。’的話造成的。”


    陳老頭在那說著,早上好象還沒吃飯,手裏拿著包拌地狗肉。遞到白老頭這裏兩個人一起吃。


    “柳姐姐你不跟去了啊?那好吧。正好在京中多陪陪家人,這些日子你好象就回去一次,有閑暇時幫著我們看看這邊地綠野仙蹤。楊管家留著了,有事就找他說。”


    大小姐和店霄來到碼頭這裏,對著柳碧旋說著離別的話,林皛瑤這個表姐就不用了,她要跟著,說正好路過家。回去看看。


    日子相處久了,柳碧旋也不願分開,可家裏已經派人過來找,不讓再往外麵跑,現在隻好無奈地點頭答應:


    “恩,楊妹妹你放心,這邊有什麽麻煩的事情我決不會袖手旁觀,等比完了可要回來。”


    “回來。兒他們都留在這裏呢,我當然要回來。”


    大小姐拉著柳碧旋地手保證著,楊紫和楊汶宇等人站在跟前等著送大小姐走,這次他們不跟去。就一個比賽,到地方贏了便回來。沒多少天。


    轉回身大小姐對弟弟又叮嚀了一遍這才和店霄一同上船,待船漸漸駛離後,站在甲板上還對岸上送行之人揮手。


    “哎!這真是來時萬裏同為客,今日翻成送故人呀,隻望他們能一帆風順,唉!”


    帶船漸漸遠去,岸上一憂愁的聲音響起,頓時引得別人開懷而笑。


    “我尊敬的少爺,您下次再說這樣話的時候記得躲在我身後,把語氣裝的老成些,您現在這模樣隻能逗別人開心。”


    楊汶宇埋怨著楊紫裝老成,趕緊上前一步給擋到身後,用更大的聲音勸著。


    ******


    “老爺,時候還早,不如躺在萱兒特意給送來地那張逍遙椅上在休息片刻?今日又沒有什麽煩心之事。”


    杭州的天比起京城來要暖和不少,這立秋之後除了多些雨水,到不是很冷,楊父用小竹筐裝著些大小姐特意給送來讓魚吃的魚食,早早起來到養魚的地方給喂,楊母則覺得天還有些早,怕自己官人身體受不了,在一旁勸著。


    “無妨,曾經忙的那些日子,有時都顧不得睡,都是在書房中用手托著腦袋閉上會眼睛就算休息,比起那時候,現在這不算什麽,我把魚喂喂,別餓瘦了萱兒回來不滿意,夫人若是困,那就去躺會兒,也不知道萱兒和那個小店子做這些買賣累成什麽樣?看金主那小子來信,好象他們兩個一天隻顧著玩呢,真想不明白如何把買賣做那麽大。”


    楊父說著把魚食小心喂到幾條魚的單獨池子裏,這幾條魚和別的渾身都是紅顏色的鯽魚不一樣,是今年地時候甩籽後新出現的紅中還帶著黃綠色的魚,寫信告訴大小姐後,店霄覺得可以算是另一種觀賞魚了,回信中著重說讓給養好。


    “我也不睡了,正好看看這天這水,心中覺得暢快,那個小店子人不怎麽樣,鬼主意到是不少,東折騰一下,西折騰一下的根本沒用咱們往裏搭錢,不知道這次西湖比試能行不?”


    楊母拿過個墊子,放到楊父旁邊,委身坐下,看著水中地魚,和映出來的天上那飄浮地雲,也伸手抓起把魚食扔到更遠的池子中,幾條紅色的鯽魚爭搶著騰出水麵,濺起晶瑩的水珠,蕩漾著粼粼的波紋。


    池邊綠柳依舊,一些稍微枯黃了尖尖的雜草上是那還沒有完全消逝的露水,匯聚起來凝成一顆珠子,晃動著於承受不住的葉子上滑下,稍微遠處的另一個最大的池塘中,幾對兒鴛鴦各自找好地方,相擁著在那美麗的夢鄉尋覓。


    許是受了它們的感染,楊父把最後一把魚食喂過後,輕輕摟過夫人,讓其靠在他的臂彎中微眯著眼睛說道:


    “你是不是想讓那小店子多聽你的話,當個上門女婿啊?那些日子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惜呀,自從讓兒到京城和當今聖上見麵後,那以前一直不動用的渠道也開始讓他們幫忙了,由拳山上曾經居然是店太師在住,那小店子就是他老人家特意培養的,嗬嗬!


    剛下山就被萱兒給抓到了,這樣的人能給咱們做上門


    “啊?這是樣呀?可是,太師難道是一直在教他如何賺錢?別的本事沒看到,偷懶、耍滑、出鬼主意我到是發現了。也不知道萱兒看上他哪點了。連男女之嫌都不顧,整天的粘在一起,老爺。你不擔心西湖上地比試?萬一咱們輸了可就完了。”


    楊母驚訝於店霄地身份,卻因那天的印象不願承認他好,想起楊金主來信時說的相信情況,又有些埋怨女兒,最後才擔心起西湖上地比試。


    楊父搖搖頭,目光看向遠處說道:


    “不怕。這事現在已經教給萱兒他們了,讓他們來想辦法吧,大不了這邊輸了咱們去長江上那裏,和月夢閣來個互換。”


    ******


    日頭高高升起,富陽縣街道上來往行人漸多,因與由拳鎮相鄰,隨著由拳鎮的百姓越來越富裕,不少人都會在鎮子上買些東西來用。尤其是一些姑娘家喜歡的胭脂水粉之類的,同時也有人把由拳鎮出產的東西拿到這裏來賣,小菜、泥鰍,每當有人用車拉來時就馬上會被縣裏的酒家和小販買去。


    同樣。晚上由拳鎮地夜市中也有不少富陽縣的人前去湊熱鬧,或許因為日子過得好了。由拳鎮每到了晚上,那些百姓就會出來圍上幾堆,聽從其他地方過來的說書之人講上那麽一段,或是三家酒樓後派來的歌伎唱上那麽幾曲,也有的人把閑暇時做的一些小玩意讓孩子拿出來賣,得了錢就當是零用。


    按理說由拳鎮如此的發展,挨著他的富陽縣也應該相當不錯了,可此地地百姓還是如此,反到因為不知為何需要出的錢使日子過的更緊,隻有當對此疑惑的人看到縣令家地那挨在一起的一棟棟房子和有大量人在勞作地土地時才會明白。


    縣令家其中的一棟房子前麵的小院裏,一棵大樹陰涼之下,兩個丫鬟和一個小役恭敬地給坐在椅子上的一個人揉捏著全身。


    “恩,左邊的腿再往上麵一些,耗子啊,聽說由拳鎮的如歸酒樓又出新的泥鰍的做法了?為何不給少爺我買來點嚐嚐?”


    這人眼皮都沒抬一下的讓人把左邊的腿好好捶捶,隨後又問那個張的臉比較小,下顎比較尖,上嘴唇略微突出些的小役關於如歸酒樓的事情。


    “少爺,不是小的不給您買,是這次出來的那些個菜人家不外賣,想吃就得去那吃,並且還是三更以後才給做,也就是說需要找地方住,哦,還要提前兩天約定,所以現在那地方好象空位置不多,包括一些當地百姓用來做客棧的房子,最主要的就是您不是說再也不去那裏了麽?聽說出這個主意的人也是您最恨的那個店小二。”


    耗子一邊給自己的少爺揉著腿一邊看著少爺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話。


    “恩,知道了,又是那個小二,人都不在這邊了,還總給出些餿主意,讓他們錢是越賺越多,上次是你說的吧,以前你有一個遠房的窮親戚就是由拳鎮的,如今上個月娶媳婦居然用的全是金子打的首飾,哎呀!這一家都如此,都加起來得多少錢呀?可惜,不是我富陽縣的。”


    這個少爺因店霄把他從酒樓中攆出來到現在還耿耿於懷,說到小二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更多的是對由拳鎮賺的錢眼紅。


    “是,少爺您說的是,那個地方確實不歸老爺管,不然早就乖乖把錢送上了,哪能讓您的零用這麽少?其實這也都是老爺喜歡買地蓋房的原因,等以後還不都是您的?”


    耗子連忙在那奉承著,緊怕一句話說慢了少爺不高興。


    “是呀,想報仇還不好辦呢,耗子最近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好玩和有趣的事?說來聽聽,說的好了,下次少爺我和那些兄弟一起玩樂的時候讓你跟著。”


    “回少爺,小的一直都在侍侯少爺您呢,哪有閑暇去聽這些事情,要不,小的專門去給您打聽一下?”


    耗子不敢說什麽事情,真要他跟著,萬一出了事情,老爺還不得給他打死呀,什麽責任都攤他身上了。


    “少爺~!奴婢到是聽過一件事,說呀月夢閣船隊來人啦,整日裏吟歡作樂,還要和楊家的夢馨畫舫一較長短呢,那如歸不就是楊家的麽?您可以去幫著月夢閣,若贏了也算給您出口惡氣,那邊情況奴婢到是知道些。”


    旁邊一個給端著茶過來的丫鬟對自家少爺說著,媚眼來回眨著用身子在少爺扶在椅子扶手的手背來回蹭了蹭,看樣子她是想讓少爺帶她出去。


    “啊?還有這事兒?好,去,帶你這個小妖精去。”


    這個富陽縣縣令的公子朱寶田答應著把這丫鬟給拉到了懷裏。


    汴水河上,大小姐坐在船頭,拿著看很遠欣賞著兩岸的初秋景色,突然想起來要比試的事情對身後的店霄說道:


    “小店子,是不是還有些東西應該準備下,與官家借來的人不會是個擺設吧?”


    “對對對,現在就得讓他們開始練習了,不然會來不及的,哎!主要是不知到你家那夢馨畫舫都有什麽樣的人,也不知道對手如何?看來需要做幾種不同的方案才可以。”店霄應著,皺起眉頭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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