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時候,江南正是迷人的季節,隻可惜店霄珥沒有那個福氣來好好享受一番,離開酒樓時大方的把那幾個銅錢扔給還鼓個眼睛的店小二,便在大小姐帶領下一路來到軒德樓後麵的大院子中。


    兩個小家夥不知何時聽到的風聲,好象早已經準備妥當,一副隨時可以出發的模樣。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店霄珥一路走來心中默念著這首詩幾十遍,最後無奈歎了口氣,沒機會再看了,這樣的景色他也從來沒看到過。


    楊大小姐早也是沒有了前幾天那種耽驚受怕樣子,歡快地領著店霄珥進到一個寬敞的屋子中後,徑直找個位置坐下,對著同樣隨意坐著的店霄珥說道:


    “小店子,這一次我爹好象知道了些什麽,我還沒找到空子鑽呢,爹就把兩本帳送到我麵前,說讓我幫他做些事情,我說要去成都,他也點頭同意,並就告訴我要小心,可這樣一來人家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好受,你說咱還去麽?”


    店霄珥一聽這話就什麽都清楚了,楊父是個慈父啊。


    “去,為什麽不去?不管是為了你要躲開那訂婚,還是因你爹對你好,你都要去,拿著錢帶上人,到成都打造出來另一個杭州軒德樓,這樣才能對得起你爹。”


    這話一說出來,店霄珥自己都覺得豪氣萬丈,更別說一直堅信他的楊大小姐了,用力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


    “好,小店子,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籌劃周全了,我現在就帶著煜兒跟宇兒到西湖上好好遊玩一番,這邊的事,我相信你,小店子。”


    楊大小姐給予了店霄珥足夠的信任,辦起事來那真是一個麻利,出門領著倆孩子直接走了。


    ‘怪不得那兩個小家夥準備好了,原來不是為去成都準備的,也對,那一路太遙遠,幾個小包夠做什麽的?怪不得楊父那麽放心,原來還有自己衝在前麵;怪不得大小姐這樣高興,原來是去西湖遊玩;怪不得…’


    店霄珥一人坐在那想了很多,很多。


    “來人~”


    店霄珥坐在那大叫了一聲,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話音剛落,外麵就進來一個人,略低個頭垂手而立,一副等待吩咐的樣子。


    “知道我誰麽?”


    店霄珥端正了一下坐姿,開口問道。


    那人依舊垂手站立恭敬地答道:“知道,您是大小姐的跟班,大小姐讓您安排此去成都一行的事宜。”


    “知道就好,去由拳鎮如歸酒樓把小狗子、布頭、胖墩兒,三個人接來。”


    ———


    都走了,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店霄珥心中不聽盤算著如何到成都,盯著命人找來的簡易地圖,費個牛勁才規劃出一條可行之路,從杭州出發,最好的選擇無非就是水路,先由京杭運河向上,到潤洲丹徒這個與長江的交匯地,稍做停留。


    然後沿江逆流而上,經江寧、蕪湖、江洲、武昌、漢陽、巴陵、建寧、江陵、宜都、巴東、巫山、雲安、臨江、豐都、涪陵、恭洲、遂洲,最後到成都。


    這一路上還可以來回換乘車馬舟船,盡情遊覽兩岸風光。


    等到傍晚十分,楊大小姐帶著兩個小家夥終於是盡興而歸,直接找到店霄珥這邊,開心的問道:“小店子,你是不是都已經想好了,這次我爹給我調了不少銀錢,還有一些人手,到時候就要靠你了,恩,煜兒和宇兒也要一起同行。”


    “行,誰願意來就都來吧,一個羊是趕一群樣也是放,虱子多了就不咬了。”


    店霄珥無所謂地點頭同意,人家當爹的都不怕呢,自己一個小二怕什麽?想來一路上護衛之人少不了。


    ———


    晚上,由拳鎮如歸酒樓的工程依然在晝夜不停的進行著。


    小狗子躺在那由竹子編製而成的床上,感受著夜晚清涼地風,舒服的哼哼了一聲說道:“要說這當店小二其實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勞累,象咱們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啊,可惜,原本一個屋子四個人的,現在就剩下咱仨了,也不知道小二哥現在過得如何?”


    他這番話說的沒錯,現在由拳鎮的店小二和其他地方的店小二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這種待遇原本隻是如歸一家獨有,其後迎鴻跟泰來為了能夠更有競爭力,隻好學著如歸不斷提高酒樓打雜人員福利,使由拳鎮出了一道新風景。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水災時,三家酒樓才展現出了強大的凝聚力。


    聽著小狗子在一旁提起小二哥,布頭跟胖墩也都覺得這屋子空了不少,早知如此,從新蓋的時候就應該讓人弄小一些。


    這時候三人突然聽到外麵有馬蹄聲傳來,在這個獨特的環境中,顯得額外清晰,果然,一匹馬出現了,這騎馬之人正是從杭州趕來召集小狗子三人的,一路上毫無阻攔,眼見要進到如歸院子時,從周圍隱蔽出一下子躥出來十來個人,手中握著短刀攔住去路。


    騎馬之人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物扔與對方,直接說道:“大小姐招小狗子、布頭、胖墩兒速去杭州軒德樓。”


    ———


    次日一早,軒德樓後麵那寬敞的院子當中擠滿了車輛,那上麵裝的都是這次要帶到成都的,有一些應用之物,有大量銅錢,還有一些是店霄珥提出來必帶的茶葉,他準備嚐試下走私這一行業。


    看到一晚上就籌集到這些東西後,店霄珥第一次感受到了勢力的重要性,以前在由拳鎮那種感覺和現在根本無法比,同時心中也暗罵大小姐那個慈父不是個東西,當初由拳都要山窮水盡了,他居然還袖手旁觀。


    店霄珥卻不知道,正是他在水災中表現出來的那種強大地籌劃組織能力,硬朗地拚搏作風,才讓楊父想要給女兒訂下這個親事,可惜一直查不到他的身世,這次他與大小姐一同去成都,未嚐不是楊父所期望的。


    看眼下沒有自己的事情,店霄珥沿著路來回查看,這剛走到軒德樓正門前,就遇到了從由拳鎮連夜趕來的小狗子三人,一個個不知是顛簸的還是興奮的,帶著血絲的眼睛瞪個溜圓,見到店霄珥在此,齊聲叫道:“小二哥好。”


    這一嗓子終於讓店霄珥找到了些被恭敬的感覺,看著三個人生龍活虎的樣子,微微一笑對他們說道:


    “行了,眼睛都紅了還硬挺,一會兒到船上你三個人先睡覺,把精神養足了再折騰,一路上有的是時間給你們鬧騰,就怕到時候你們連鬧的興致都沒有了。”


    店霄珥嘴上說是讓他們鬧,其實早就想好了,等上到船上以後,不少東西都要教給他們,將來好有用處。


    小狗子三個人一聽店霄珥這話當時就愣了,還是小狗子最先反應過來,向店霄珥問道:“小二哥,大小姐要帶咱們去哪?我爹在家還不知道呢?”


    布頭和胖墩也是點頭表示情況是一樣的。


    店霄珥卻不管這個,撓了撓頭滿不在乎地說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從你們上船這一刻起,每個月都有人專門送十兩銀子到你們家,咱們此行的目的地遠一些,是成都府,等到了地方你們還有額外的工錢,若是覺得不行,那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這事我做主。”


    三個人這時才明白,自己能來都是小二哥幫著的,那每月十兩銀子嚇人啊,當即紛紛表示同意。


    由於要帶的東西太多,前前後後一直到中午才算是裝了個大概,楊大小姐早已等候不急,一手拉著一個小家夥就往船上跑,店霄珥盡量放鬆自己,眯眯著眼睛跟在後麵,小狗子三人還是那般精神,兩個手提著自己買的東西,也到了船上。


    這一行共有三艘貨船兩艘客船,五艘船停在一起,加上來回劃動的漁船,水麵上一時顯得熱鬧不少,岸上同樣有人駐足觀看,幾聲傳令後即將起泊時,就聽到岸上有喧嘩聲傳來,十幾匹馬分成三排向這邊猛衝,路人紛紛避讓,其後隱約還有車輛隨著趕來。


    一時之間讓人猜不到所來何人?又有何事,那馬已經到了近前,領頭之人翻身下馬,不停央求著稍等片刻。


    楊大小姐一心軟就答應了,等那馬車到了地方後,最後悔的就是躲在一邊偷偷為女兒送行的楊父,懊惱地想著,好不容易把女兒和那個小子給弄一起,沒想到這突然間又跟來一個。


    就見那馬車上當先下來一個丫鬟,回身用手扶著一個蒙麵女子,嘴中催促道:“快點小姐,要來不及啦。”


    “靈兒,不忙,人家既然都已經等了,就一定不差這一會兒的。”


    清脆而熟悉地聲音從那麵紗後麵輕輕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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