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高照,白雲朵朵,看似晴朗的天,那可是說下就下。


    如歸酒樓後麵一單獨隔出來的小院,楊柳依依,飛花飄絮,‘沙沙’翻炒之聲偶爾隨風傳來,一縷輕煙從那單獨的屋子中冒出,如有人走近一聞的話,就能知道這菜香是從中飄出來的。


    如歸酒樓的楊大小姐現在就坐在這屋子門口處的一個石桌旁,兩手輕輕攥成拳頭,自然地放在桌子上,小鼻子在那一吸一吸的聞著味兒,眯眯著眼睛,還不時吐兩下舌頭。


    “小店子,我說你到是快些呀,這都等好長時間了呢!”


    楊大小姐看來已經是等不及了,正不停的催著。


    “唉!就好了,稍等!”


    店霄珥嘴上答應著,手裏還在忙著翻炒蛇段,旁邊裝著熱鹽的木桶中同時飄出一股香味,是鹽火局大王蛇,手中這個是椒鹽大王蛇,都是店霄珥專門給那大小姐做的,平時總吃人家的心裏過不去。


    兩盤菜同時端上來,這大小姐不象平常女子那樣不敢吃,除了剛看到這蛇的時候嚇了一跳外,等緩過勁後居然還敢和那蛇瞪眼睛,也不知道那蛇的眼睛能不能看到她。


    “嗯、嗯,好吃,別光看著我吃,你也吃,嗯!我說小店子,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我覺得你這手藝比那廚房的大師傅,那周師傅,還厲害一些呢!當初留下你就對了。”


    大小姐嘴裏吃著還不願閑下來,不停的說,好象當初留下店霄珥是多麽偉大的壯舉一般。


    “那是,大小姐是什麽人啊!那可是文武雙全的人物,尤其是看人的眼光那才準呢,哦,對了,拳腳功夫也不錯,要不是這幾日我每天早上跟著大小姐練那麽一下子,昨天那壺水一定會燙到身上的,說起來人家打賞的那功勞和銀子有一半應該歸大小姐,要不是有您的言傳身教,我哪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店霄珥在那坐著,邊溜著茶水,邊和大小姐互相吹捧,兩個人來回的說著,臉不紅,心不亂,盡顯高手風範。


    “小店子,要不,我給你安排到後廚房當大師傅得了,多做幾樣菜給如歸酒樓打響招牌,賺的錢也多,恩…不行,不能去那,那就沒時間給我抓兔子了,你自己說說,除了炒菜和跟著我學的那點功夫,你還會些什麽?”


    這大小姐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看那樣子好象是在為店霄珥發愁,不想埋沒人才吧又不想安排到沒有空閑的地方。


    “大小姐,要說這會的東西,那可就多了,象那天跟二掌櫃的說的那些我可是都差不多,隻是有些人不信罷了。”


    說著店霄珥就深吸口氣,端起茶盞鼓作高深的樣子抿了那麽一口。


    “哦?真的?”


    “真的”


    “看那遠處的山沒有,作詩一首”


    “沒問題,遠看青山鋸鋸齒,近看青山齒鋸鋸。有朝一日翻過來,上頭不鋸鋸下頭鋸鋸。如何?”


    “好詩,當浮一大白,恩,小店子,以後哪個要是得罪了我,你就去給他念詩,一定要把他惡心死,咯咯咯!”


    ———


    晃蕩個身子,嘴裏叼著根牙簽,店霄珥一步一搖的打如歸正門進入,跟個大爺一樣四處瞟了一眼,看到二掌櫃的正在那櫃台中閑坐,旁邊的錢伯依舊撥拉著他那個算盤,這才走過去。


    對著二掌櫃的說道:“二掌櫃的,我回來了,昨天給大小姐辦些事去,這算是跟你打聲招呼了。”


    怎麽看現在的店霄珥都是一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模樣,把那二掌櫃氣的直咬牙,若不是今天大小姐警告一番,此時真的能把店霄珥給打出去。


    隻是這二掌櫃的臉色來回變了幾,突然間又變了回來,還作出一副親熱的模樣,站起來拍著店霄珥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大小姐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樣,果真是有過人之處,霄珥啊!好好幹,我看好你,兩天後的酒樓博藝會給你報了個名,負責八方接應。這兩天的人能多一些,恩,你們忙吧!”


    說著話工夫,二掌櫃已經走出櫃台,又對店霄珥和藹一笑,這才緩緩離開。


    有問題,這裏麵有問題,笑麵虎,笑裏藏刀,這二掌櫃的在下套,店霄珥反應很快,看著二掌櫃的樣子,心裏有些沒底,得弄明白了,找誰問呢?


    轉回身看到小狗子正在那一樓一角站著呢,正好要幫他一下,連這個事情一起問了吧,店霄珥想著事情,向那邊走去,從懷裏把那七錢的銀子掏出來。


    “小狗子,聽說你爹,恩,那個,咱叔病了,這些日子一直都沒好,應當抓緊治,嗯!要是錢的問題,我這裏有些閑錢,你先拿去用,買點藥和肉啥的補補,別急,叔他福大命大,會好起來的。”


    這也是得到工錢小狗子那麽數來數去的原因,實在是等著那錢救命呢!


    “小二哥,我,我,我謝謝你,可,可我以後拿什麽還呢?”


    小狗子兩眼希冀的看著那不大的銀豆子,放在腿旁邊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想要,又怕還不上這份錢。


    店霄珥馬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一把把那銀子掖到了小狗子腰間的褡褳裏。


    “拿著,跟我客氣什麽!昨天那不是剛得了一塊銀子麽,二兩多呢,治病要緊,別因為這點錢耽誤了咱叔的病,一家人都在才有個盼頭,恩,那個,對了,問你個事兒,酒樓博藝會中的八方接應是幹啥地?”


    “謝小二哥,您放心,等以後小狗子我要是有了錢一定還您,有活招呼我一聲就成,這些錢足夠請個大夫的了,謝謝你,小二哥,你問那個八方接應?酒樓博藝會要比的是柴房劈柴、護院棍棒、廚房做菜、帳房算帳、吟詩解畫、打掃擺放、沏茶倒水、吹拉彈唱,就這八項。八方接應就是這八個方麵都會,哪家酒樓覺得自己獲得的榮譽不夠或者是處於弱勢,那麽就可以提出來這個八方接應。”


    “如對方也有同樣的人員,願意來比的話,就是兩個人比,要是對方沒有這樣的人或者說不願意用一個人和你比,那你就要分別和那些參賽的八個名次排前的人每人再比一次,贏了分數加倍,輸了分數減倍,同時還要拿出來不少錢。”


    說到這,那邊有喊添水的,小狗子先店霄珥支應一聲過去了,店霄珥一個人考慮著那八個項目,這不就是全能麽!有人能幹得了?


    果然,一會兒小狗子回來了,接著剛才的話繼續道:“剛才那八個其實從來就沒有人做過,最多的時候隻有五項被一個人把別人都比了下去的,到現在成了一個跑腿的,多數時候是用來給那些比賽的人打個下手的,贏了可以跟著得賞錢,輸了的話那就也要跟著被罰,不再單獨提出來,咱們這如歸酒樓可是連續幾年都沒有贏過的,上界的八方接應沒有一個人去做,小二哥你,你不會是想去吧?”


    “不想去,一點都不想去,可我已經被二掌櫃給安排好去了,小狗子,那吹拉彈唱我怎麽沒見過呢?”


    店霄珥這時已經明白了,那二掌櫃的就是想讓他跟著那幾個方麵的人打下手,如歸酒樓這幾年一直都不行,輸了正好讓自己多次被罰,怪不得剛才笑地那麽奸詐。


    “有,吹拉彈唱到了比賽那天就來了,平時來這裏都是些老主顧,來這偏遠的地方就是圖個清淨,更有的是自己帶著人來,再說那唱書的就那幾段來回的講,在哪不能聽?旁邊的那個小鋪裏就有,如歸以前也有過,小二哥,比賽那天可是會來一些名人呢,你還是找大小姐幫你吧!不然等真的輸了,你可是要跟著罰好多次。”


    ———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大小姐,數錯了,你拿走的那是七個,還有這幾個是我的。”


    “才不是呢,這是剛才數過的,不信你數數你自己的!看看是不是40個銅錢?要是的話就沒錯。”


    “是,是40個,可我今天得到的是95個銅錢!”


    店霄珥自從上次對大小姐說過類似於功勞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這樣話後,大小姐就要從每天他得到的打賞中拿到她自己應該得到的那一半,這兩天來都是如此,仔細的數後小心的放到一個粉紅色的荷包裏麵,看著她那帶著成就感的模樣,店霄珥也樂得陪她玩,更不在乎那幾個銅錢,分贓過程中,兩個人都是一副認真的模樣。


    “小店子,聽錢伯說,二掌櫃安排你當八方接應?這到是個好事情,有你在一旁幫襯著,或許能贏得幾場比賽也說不定,至於輸了你也不用擔心被罰,是那些人無能,本小姐找來的人能有錯麽?哼!看看這打賞錢就知道了,今天那四個一等店小二加起來才得到4個銅錢,哎!我這怎麽是0個銅錢呢?你再給我五個,你那40。”


    店霄珥晚上來找大小姐就是來說這個事情來了,沒想到那錢帳房已經幫自己說完了啊,錢伯=自己人?


    這邊還要陪大小姐繼續。


    “那5個你放荷包裏了,你最少再給我七個我才能少賠點。”


    “沒呀,荷包是以前的,我再幫你數數,是40個麽?”


    “大小姐你說不用被罰?那好,我去,贏了給的賞錢多麽?”


    店霄珥這時候才放心,贏了可以拿錢,輸了也不被罰,這是好事,有大小姐撐腰,還怕他二掌櫃的不成?


    楊大小姐同樣高興,通過多拿,隱藏等手段到底把95個銅錢給分成了5和60兩個‘平均’等份,在手中掂量幾下,把那60個樂嗬嗬地放到荷包裏麵,那荷包馬上就鼓成個圓球。


    “賞錢?有啊!每個比試都是由各方出三個人,算整體成績,第一名得分,第二名得二分,第三名得一分,以後沒有分,第一名給100兩銀子,第二名有50兩,第三名10兩,可三家酒樓誰得第三,自己內部就算是輸了,那銀子扣掉不說,還要被罰,這是按照酒樓算比賽人頭算的,三個人比賽一共能得00兩,回來以後給加賞00兩銀子。你打下手的也給一成,你最好多跟著贏幾場,回來我們分錢,你那錢剛才又幫你數一遍,5個,看看對不?要不一會兒再給你數一下。”


    “對,都對,不用數了,5個正好,我回去了。”


    店霄珥一把摟起剩下的銅錢,閃身而去,背後隱約傳來要給他換住處的聲音,連忙回頭喊了句。


    “不用了”


    ———


    滴滴答答,雨點落下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睡不著覺的幾個人翻來覆去在那席子上動彈。


    感覺到別人也沒有睡,布頭當先開口說道:“小二哥,你說給你打賞錢的人怎麽就那麽多呢?你這分給我們一些還剩不少,我們一個月下來,能賺上00來個銅錢,就算是不錯了,給家裏買上幾鬥糙米,偶爾扯幾尺布,買點肉,還能存上一些,比起那砍一天柴賺5、6個銅錢還要養一家子的人可強不少,可你賺錢就跟喝水一樣,也怪不得那一等店小二趙文生等人眼紅。”


    “可不是麽,象如歸這樣的酒樓,要招店小二都是打破腦袋往裏擠,當初我們就是從不少人中拚出來的,缺一個空擋,二掌櫃的本來還想從這裏麵得點錢,結果你一來就被大小姐給通過了,他不恨你才怪,聽說他還是那趙文生一遠房親戚,要不然怎麽也姓趙?”


    這平時不愛說話的胖墩兒這幾句話說地到是明白,原來恩怨都在這呢!


    店霄珥感歎呀,這做個店小二還要憑運氣,要是沒有那大小姐,自己連店小二都當不上,又想到昨天得罪了趙文生的事,遂說道:“說來奇怪,昨天那事以後,姓趙的居然沒找事兒。”


    “小二哥,人家昨晚已經來過了,是你不在,留話說讓你帶著銀子去給人家賠禮去,其實就是麵子話,你要是真去了他那,他說不定馬上就能給你賠禮,大小姐的人他敢惹嗎?”


    布頭說這話的時候說不上來是氣憤還是得意,也許兩種感覺是混雜在一起的,總之表情很豐富。


    店霄珥聽這話,心裏卻不怎麽舒服,在別人眼中,自己就一吃軟飯的不成?


    ———


    一夜過去,又一個新的早晨開始,因下雨店霄珥是在那養兔子屋中完成早上陪練任務的,照常來到前麵,今天這人明顯的多了起來,後天就是由拳鎮的酒樓博藝會,這時節知道消息的早早就趕過來,一時顯得由拳鎮熱鬧起來。


    看著外麵還在淋漓下著的小雨,霧蒙蒙的天,還有穿流的人群,到讓他想起來一首歌中的兩句詞,多少樓台煙雨中,車如流水馬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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