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遠處不知誰家大門被扣響三聲,這是當地風俗,誰家新生了兒子,便在接生那一刻,要敲響自家大門三聲:上告天,下告地,左右告鄰裏。


    師父心念一動便起了一卦,卦出,師父笑了,你猜那是什麽卦那一卦正是師父終生未解的夢中無名卦。


    當晚與世長辭楚玉的笑眼中已是淚光閃閃:師父為了這一心念,等了一生的時間。


    韶雲更是珠淚掛腮:相比師父他老人家,我們幸運得多了,好人壞人,多麽簡單的答案。


    楚玉抬起頭,不知自問,還是問韶雲:好人壞人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看著心愛之人沉在苦笑中無邊迷茫的樣子,韶雲比刀割還要心痛。


    沒有誰能比她更明白楚玉此刻的心境了。


    做一個天地無私的君子、當一個簡單


    直接的好人,是楚玉一生為之追尋的最高境界,而為百年私欲,即將領導術界追捕神易後人的行徑,卻是十足不赦的惡人。


    是背叛祖宗、背叛為自己耗費心血獻出無數生命的至親族人?還是急流勇退,去做無欲無求的君子?對於一個清閑的局外人也許這很簡單,但對於重情重義的楚玉,又是何等艱難啊!對於此刻的韶雲,楚玉就意味著整個術界,她無比深愛著這個有著孩子般純真笑容的剛正男人。


    她有自己的價值觀,不管楚玉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不允許任何一人對他有些許的傷害。


    所以她早已經決定,為了讓心愛的人不再承受煎熬,必須要讓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為此她必須要去做一件事情。


    韶雲擦了擦淚,笑著說:好不容易有個清淨的時候,我們不想這些勞什子的什麽好人壞人了,好不好?走,我帶你去一個你意想不到的、非常非常有意思的地方那是怎樣的地方?楚玉又何嚐想無休止的自我折磨。


    韶雲攙著楚玉胳膊站起來:起上一卦猜猜看。


    楚玉又恢複了燦爛微笑,念頭一動,卦成心中:奇怪,此卦虛中幻境,很有點海市蜃樓的味道。


    韶雲緊緊地盯著楚玉看:你見過真實的海市蜃樓嗎?


    第二章 這日子沒法兒過


    操!這日子沒法兒過了!誰要是覺得這句口頭語有點粗,試圖提點修改意見,或是表情肢體上有些異樣,會直接導致兩個後果。


    一:被杜老二揪住脖領子,罵個狗血淋頭;二:晚上被杜老二手下的一幫走狗,拉到陰溝裏灌泥湯。


    之所以像得了狂犬病一樣囂張,完全是因為他自認為在某個相當範圍內,他有這個權力,他杜老二可是八門中杜門新上任的掌門直使。


    不想想,八門總共也就才八個門,他杜老二就占了其中一個,那還得了!當然,在某些範圍內還是要小心的。


    比如今天,杜老二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到喀嚓一聲,某人的椅子腿斷了,雷猛肚子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起來劈頭蓋臉的就朝杜老二破口大罵:操你媽的!要是再在老子麵前沒大沒小,看老子還不把你腸子屎給擠出來!杜老二雖然時常瘋,但腦袋還是很清醒的,他深知這位火爆的驚門直使雷猛,不是好惹的主兒,不用打狂犬疫苗,立刻脖子一縮,換成一副縮頭烏龜樣,縮在那裏一動不動。


    隔著一個座位的死門直使閻進門一看這情狀,就忍不住捂著嘴,含著壞、夾著陰的嘿嘿直笑。


    他每次看到雷猛發脾氣都這麽大動作,每次也都在假想著終有一天,雷猛會被人活活的氣死。


    啊!那將是多麽開心的一個場麵,說


    句掏心窩子的話,老閻跟雷猛倒沒什麽私人恩怨,隻是老閻一想到死人他就無名的興奮。


    挨著雷猛坐著的傷門直使老悶兒,正私底下扣腳氣扣得正來勁兒。


    他看雷猛一副粗魯狀,實在鄙夷的不得了,雖然自古以來,驚傷兩門一個主攻一個擅守,同為八門主腦開門的護衛軍,但每次開會跟雷猛坐一起就覺得掉份兒,身為一門直使,而且是一個大部門的負責人,怎就那麽沒素質呢?暗自搖頭的還有一個人,此人就是專管財政、不習術力的休門直使休老大,偷偷瞥了一眼被雷猛坐壞的椅子,心疼又要花錢買新的了。


    但他那畢恭畢敬、小心謹慎的樣子,活像是給在場這幾位爺打工的帳房先生。


    不過,圍著桌子開會的六個人當中,看起來最有素質的,還得算是坐在休老大身邊的那個二十幾歲白白淨淨的後生,雖然看上去就是說不清哪裏透著一股子陰氣,但神態看起來還滿像剛畢業的大學生。


    驚門直使雷猛依舊不依不饒


    的對死著不動的杜老二罵罵咧咧,時不時還抄起桌上的茶杯作勢要砸過來,休老大看著雷猛手中的白瓷杯眼皮子直跳││那可是五塊錢買回來的。


    死門直使閻進門,已經蹲在椅子上憋得嘿嘿發笑了,像個神經病似的在嘴裏嘟囔著:砸呀!砸呀!砸死他!嘿嘿!嘿嘿!嘿嘿嘿!行了,別吵了!傷門直使老悶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扣腳氣的那隻大手一揮,知道今天來幹什麽不?開會!老悶兒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會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很靜,以至於驚門直使雷猛撲地放了一個屁,聽起來異常響亮刺耳。


    續而除了那個看起來有點陰的後生沒笑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笑了。


    可以說,雷猛的這一屁算是替大夥出了一口氣,你老悶兒算哪根兒蔥啊。


    眾人中就屬雷猛笑得最猛,笑聲不但越來越火爆,還越來越放肆,讓老悶兒的臉像被打青的屁股一樣越來越紫。


    一旁的死門直使閻進門,更是興奮到了極點,咬著牙,盯著雷猛和老悶兒吐著白沫嘟囔:掐呀掐呀!都他媽掐死!嘿嘿!嘿嘿!嘿嘿嘿!咳、咳。


    其實是很小聲的咳嗽兩下,但會場卻再次靜了下來。


    因為真正有力量的人要說話了。


    今天找大夥來,主要有兩件事。


    說話的時候,休老大還是那副畢恭畢敬、小心謹慎的樣子,一件是推舉新的開門直使;第二件是有關在術界重整八門聲威的事。


    外人大概誰也沒想到,八門中,最有說話權、最有力量的人物,居然是從不習術力的休老大,這要是在幾百年前的明代,哪怕是清代末年,也是不可思議的事。


    但別忘了,現在已經是西元兩千多年,早已深深把握著八門經濟命脈的休門,已經成為實際意義上的幕後控權者。


    對!對!自從廣元一戰,開門直使死了後,早就該選了。


    知道現在外頭叫咱們八門啥不?杜老二最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連群龍無首都不是了,叫我們烏龜不出頭!雷猛一巴掌拍在桌上:媽的!這是誰說的?老子非把他腸子屎給擠出來!不管是誰說的,休老大盯了雷猛一眼,現在的八門確實不如從前了,愧對祖宗啊!休老大不是謙虛也不是假感慨,實際上八門確實衰落了。


    嚴格來說,八門從明代創史以來,其架構更像是一個軍隊,雖然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個門不是以血緣關係凝聚的,但術數加武力,八門各司其職且組織嚴密,在術界打出了威風。


    可繁衍幾百年到了現代,隨著冷兵器在曆史舞台上的退去,八門也已近黃昏了。


    盡管自民國開始,各門直使在術力上更下了工夫,但畢竟還是日久屋老,尤其廣元一戰開門直使死後,就更加是一盤散沙了。


    所以,不能再拖了。


    還請各位認真,今天把開門直使推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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