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個女人各拿著一個簽筒,跪在送子觀音麵前搖晃,但是搖了很久,兩個人的簽筒裏就是沒有竹簽跳出來。


    茜茜趕緊把簽筒弄斜一點,搖晃了幾下之後,果然跳出一支竹簽,她拿起來一看,然後等著月蘭。


    月蘭也學她樣,拿斜一點,甚至都快平行了,但是竹簽一直出不來。


    月蘭有些急了,這送子觀音難道就這麽靈驗了,知道月蘭不孕不育,死活不給簽?


    直到簽筒口傾斜快向下之時,才勉強的掉出一根簽,我鬆了一口氣,不管是上上簽還是下下簽,好歹是出簽了。


    兩人便拿著簽,走到正在打呼的廟祝桌子前,王川動手搖了搖廟祝,廟祝才醒,看著茜茜和月蘭手裏的簽,便知道要解簽。


    他接過茜茜手裏的簽,念道:冰雪叢中一支梅,傲骨可擎霜與雪,本就含苞未放時,花蒂未落怎結果?


    “哈哈哈,姑娘啊,你可真逗,這還沒嫁人,未盡人事,你求個什麽簽啊。”廟祝哈哈大笑,露出漏風的嘴巴,然後說:“送子觀音可靈了,什麽都知道的,你是瞞不過的,也不用試探,所以你別胡鬧,乖乖找個老公結了婚,再來求。”


    茜茜的老臉一紅,幽怨的瞪了一眼掩嘴偷笑的王川,王川假裝沒看見,轉頭看向門外。


    我和月蘭卻笑不出來,因為這個送子觀音如此靈驗,那我們的事估計也能準,所以我們沒笑,但是很緊張。


    廟祝從月蘭的手裏接過了簽,掃了一眼說:“這位姑娘,你更逗,這不是我們這裏的簽,你自己自帶一根簽過來讓我解,算怎麽回事?”


    “什麽?這不可能,這簽明明就是簽筒裏掉出來的。”月蘭說。


    “對啊,我們四個人親眼看見的。”茜茜也作證說。


    “別開我小老兒的玩笑了,我在這裏解簽幾十年,什麽簽我隻掃一眼就知道,這根簽就不是我們廟裏的,你們走吧。”廟祝揮揮手,我們四個目瞪口呆。


    但他如此堅決,顯然真不是他這裏的簽,可我們就更鬱悶了,這明明就是簽筒裏掉出來了,這特麽是誰在惡作劇嗎?


    第280章 江琳


    被廟祝轟了出來,丫的,差點沒氣死。


    誰會沒事幹,自己帶個簽進去,裝腔作勢搖一搖,然後拿給廟祝去解?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就是神經病!


    我從月蘭的手裏接過那隻簽,隻掃一眼,本來不好的心情就更加想吐血了,這特麽是什麽簽:山外青山樓外樓,白雲深處有人家,桃花潭水深千尺,一片孤城萬仞山。


    我目瞪口呆,這特麽好像是哪首詩歌,但是總感覺哪裏不對,這不怪我,我初中都是結業的。


    王川看了我一眼,說:“瞧你這什麽表情,什麽簽啊,我看看。”


    然後王川就接了過去,茜茜也湊近看,兩人也目瞪口呆,然後王川說:“這還真有可能是哪個人的惡作劇,這是從不同的四首詩裏各挑出一句,然後拚湊而成的,不過讀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茜茜也掩嘴哈哈大笑說:“這人的語文老師會被活活氣死,死了又被氣活……”


    然後兩人又看了一會,卻又斂去了笑容,王川說:“第一遍讀很好笑,但是看第二遍,好像就有點那麽個意境,然後再看一遍,好像這簽是描寫一個世外桃源,這是不是想告訴你們這個地方?”


    “對啊,我也是這種感覺。”茜茜也附和道。


    那我這種沒文化的人就沒什麽話語權了,隻見月蘭微微皺眉說:“算了,不管它了。”


    月蘭將接過簽,將其收了起來。


    我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抖了一下,我接起來一看,是爺爺發出來的,他說:你們在哪,來農場的菜窖,人我找來了,可以給月蘭看看。


    我驚喜的看著月蘭,我說:“找到人給你看病了,我們現在過去。”


    “啊?這麽快?”月蘭有些驚訝。


    “嗯。”點了點頭之後,我轉頭看向王川他們,我說:“你們要不要一起去,還是說你們有事?”


    “你們去吧,我和師兄去逛逛街。”茜茜說完,王川聳聳肩,微微笑。


    “行,那我們先走,有事再聯絡。”我們便與他們分開。


    之後打了輛的士回了農場,我哥和我嫂子已經搬離了農場,所以家裏的屋子是空的,但這次去的是上次那個菜窖,也就是之前存放古董的地方。


    進入菜窖之後,發現除了爺爺,天聾地瞎兩個老人也在,然後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子,不過卻是穿著苗寨的傳統服飾,帽子上,脖子上,手腕上,甚至是腳上都戴著銀飾,明晃晃的,甚是晃眼,但是整個女子長得很清秀,比我和月蘭稍微大點,二十出頭的樣子。


    “小凡,蘭蘭,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那老友的孫女江琳,上次螞蝗事件之後,我就開始找人聯絡了,幸好是找到了,昨天你發消息過來,人家直接就坐飛機連夜趕過來了,你們先謝謝人家。”爺爺介紹道。


    “謝謝你,江琳姐姐。”我和月蘭同時道謝。


    “不要客氣,秀川阿公是我阿公的兄弟,他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我們是兄弟姐妹,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不用道謝的,道謝就見外了。”很清脆的聲音,很爽朗的笑容,給人以一副豪爽的感覺。


    “江琳,要不你先休息一下,連夜趕過來都沒睡覺,等休息好了再看。”爺爺說了一句。


    “不用了,不困。”江琳爽朗的說:“我先給月蘭妹妹看看吧。”


    月蘭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兩人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江琳給月蘭先把脈,然後看了眼睛和喉嚨,之後讓我們所有人全出去,看樣子是要脫月蘭的衣服檢查了。


    我愣著,很不想走,然後月蘭和江琳同時看著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抓了抓腦門說:“那我就在門口,有啥事喊我。”


    “嗯。”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嘩啦一聲,拉上了簾子,我就在門口,然後閉眼感應,其實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月蘭按照江琳的要求,真的脫掉了衣服,江琳仔細檢查了月蘭的身體,胸檢查得很仔細,還誇月蘭的胸長得好。


    然後是用手敲了敲月蘭的腹部,腹部發出空響,江琳甚至用鼻子靠近月蘭小腹的位置,深深的聞了一聞。


    “啊!”月蘭突然慘嚎一聲,雙手猛然捧著肚子,臉都扭曲到一塊了。


    我猛吃一驚,趕緊衝了進去,抱住月蘭,驚慌失措的問:“這是怎麽啦?”


    “肚子裏的百足蟲聞到了我的味道,所以害怕了,拚命的咬月蘭了。”江琳麵無表情的說:“事不宜遲,我得馬上動手,取出這條百足蟲,它現在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的來意,如果我現在不動手,隻怕一會就在月蘭妹紙的全身逃竄了,想抓也抓不住。”


    “那怎麽辦?”我已經沒了主意,傻眼的看著江琳。


    “以蠱製蠱,希望我們家的老祖能治得了它,也希望月蘭妹紙能挺住,她肚子裏的是一隻蟲王,毒性非常可怕,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江琳說。


    “怎麽會這樣?”我都傻眼了,我說:“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一半。”江琳很冷靜的說。


    “一半,怎麽這麽少?”我傻眼的看著江琳,我說:“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時江琳轉頭看著我,眼神複雜,她說:“你在猶豫的話,或許你女人的性命就不保了。”


    “救,當然要救,一切聽你的。”我都慌了,從來月蘭都是很從容的,哪怕是受傷流血,也不會像今日這樣捧腹痛呼,表情痛苦,顯然這種痛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你在這裏陪她一下,多安慰她,我出去準備一下,開壇做法請老祖。”說完,江琳就出去了。


    然後貌似在門口跟我爺爺他們說了一會話,具體說什麽,都根本沒聽進去,因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月蘭的身上。


    我緊緊的抱住月蘭,她有些害怕,我第一次感覺到月蘭的害怕,她的手有些抖,緊緊的抱住我的手臂。


    “媳婦,沒事的,等江琳把你肚子裏的蟲子拿出來,一切便沒事了。”我安慰道,讓她倒在我懷裏。


    隻是她全身已經濕透,都是汗水。


    江琳進來之後,雙手在月蘭的小腹上連拍,發出啪啪啪的聲響,而後握拳,食指彎鉤,在月蘭的肚臍往下位置一頂,月蘭啊的一聲喊了出來,然後剛才頂的那個位置,慢慢的就黑了起來,如同淤青一樣,由裏透著黑。


    江琳的這一手讓我的信心大增,對其刮目相看,她額頭開始冒汗了,她說:“我先暫時封了這個穴位,這蟲子就不會往上麵跑了,區域縮小了,要治它就容易一點。”


    第281章 以蠱製蠱


    我看著月蘭平平的小腹,還有小腹上的那點黑色淤青,心疼無比。


    江琳看了看月蘭,對著月蘭說:“無論如何都要挺住,你肚子裏的百足蟲已經成了氣候,隻怕在你肚子裏已經很久了,而且在沒進入肚子之前,估計就已經被供了很多個年頭了,所以這一次,是個賭博,我也隻有一半的把握,隻要你挺住,那一切都有希望,但是如果治療過程中,你自己先挺不住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的。”


    月蘭咬著嘴唇,眼裏充滿了堅毅和決絕,她說:“我能挺得住,無論如何,我一定可以的。”


    江琳和月蘭對視了一眼,甚至兩人握了下手,相互安慰,然後我爺爺在外麵喊了一句:“東西準備好了,小凡,你出來搬一下。”


    “好。”我將月蘭輕輕放躺下,然後就小跑出去。


    門口放著一口大的木箱,朱紅色的漆,與古時候的大門,還有棺材的那種紅是一樣的,隻是這紅已經褪了色,顯然年代久遠。


    我將箱子搬了進來,放在了床邊,這床就是簡易的兩塊門板,下麵是兩條長椅支撐著,門板上鋪上了一床的墊背,此刻月蘭就躺在墊背上。


    顯然這床是今天剛剛準備的,而在我們來之前,江琳和我爺爺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啪嗒一聲,江琳打開了箱子,入眼都是瓶瓶罐罐,但是卻隻有三種顏色,紅,黑,綠,她從其中拿出一瓶綠色的瓶子遞給我,說:“一會開始之時,你就先喂她一顆藥丸,之後看情況,如果是疼得受不了了,再喂一顆,記住除非是萬不得已,不然就不要給她吃,這雖然是止疼藥,但是藥三分毒,吃多了毒素就會沉積,以後產生抗體,再吃就沒什麽效果了。”


    “嗯,我知道了。”我接過了瓶子,入手冰涼。


    然後她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張矮桌子,放在了床邊,然後將那些瓶瓶罐罐都放在了桌子上。


    她從其中挑出一個罐子,打開罐子之後,裏麵是綠色的藥膏,藥膏當中還有雜質,可以看見葉子,顯然是自己弄的藥。


    她用手指摳了一點藥,輕輕的抹在月蘭的小腹上,然後用掌心抹均勻,然後一直揉,揉到小腹位置有點紅了。


    下一刻,我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月蘭的小腹位置竟然顯現出一個圖案,一條細細長長,而且長著很多隻腳的蟲子,有點像蜈蚣,但是它的腳沒蜈蚣長,身子一節一節的,讓人看著起雞皮疙瘩。


    江琳看著那條蟲子的圖案,然後眼睛掃了一下,用手指一一的數了一下,越數臉色越難看:“九十,九十一……九十九。”


    “怎麽啦?”我驚訝的看著江琳。


    江琳的臉色很不好看,她說:“我大意了,我以為再怎麽樣也不會超過一甲子,因為月蘭才幾歲啊,這百足蟲剛出生時隻要九對腳,每活過一年,身軀多長一節,多生出一對腳,如此看來這百足蟲竟然有九十年了,而一百對腳是極限,這隻百足蟲已經快到極限,此刻已經是小圓滿了,再多長出一對腳,隻怕就會成精為惡了。”


    我目瞪口呆,我說:“那怎麽辦?”


    “我原本認為不超過一甲子,老祖都能收拾得了的,但是這百足蟲竟然活了九十年,達到了小圓滿,我擔心老祖打不過它。”江琳猶豫了一下說。


    我特麽傻眼了,這生死關頭,她給我掉鏈子了,我說:“老祖在哪?打不打得過也得打一架才知道啊。”


    江琳深呼吸了一口氣說:“老祖在我的體內,對於有把握的,老祖能殺了它,並且吸了它的毒,增加自身能力,但是對於打不過的,或許去了,老祖就成為了它的補品,它會更加厲害,以後就更治不了了。”


    我當場石化,看著江琳我整個人呆了,我深呼吸一口氣,壓著火,我想著爺爺怎麽給我找來這個不靠譜的,我說:“那你的老祖有多少年了?你現在的勝算有多少?”


    “這麽跟你說吧,我的老祖是我阿公過世之前傳給我的,在我阿公的體內已經六十年了,在我的體內也已經八年,然後老祖是從我太公傳給我阿公的,但老祖在我太公那裏幾年,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加起來有沒有九十年,我不清楚。”江琳說。


    江琳說完,我倒是鬆了一口氣,隻要在她太公那裏有二十二年,那也有九十年,也相當於老資格了,我還以為這是她自己練的,那完全就不靠譜。


    江琳說:“這隻老祖不敢說是全苗疆最厲害的,那至少到我這裏也三代了,起碼可以排到前十,如果老祖都治不了的蠱,那……”


    我明白她的意思,排名前十的老祖都治不了,那基本就解不了了,要去請排名第一的,人家也未必肯出手,因為擔了很大的風險,這是不成便成仁的。


    別說是其他人了,我見江琳都有點不舍得,有點猶豫了。


    江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月蘭,又回頭看了看門外,雖然隔著簾子,但是我想她肯定是在權衡,心裏在猶豫,雖然我爺爺和她爺爺是兄弟,但是這老祖是他們家的傳家寶,甚至是從她太公那邊傳下來的,還不是她阿公傳下來的。


    如果這次救月蘭沒救成,老祖被百足蟲給吃了,那她就是她們家的罪人了,如何去跟她們家人交代。


    但此刻已經箭在弦上,而且事情做一半了,如果不救,又怎麽麵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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