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竟然還有這麽多的道道。


    然後姓孫的從車上擺下來一個吹風機,將口子對準了剛挖的那個盜洞,將吹風機接在吉普車的馬達之上,一按開關,機器便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呼啦啦的風就朝著洞口吹了下去,之後姓孫的掏出一根煙,啪嗒一聲點上了,狠狠抽了一口說:“先通通風,把裏麵的空氣換一換,這樣安全。”


    我複雜的看著這孫子,是有些本事,可就是太目中無人了。


    這可能跟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有關,畢竟在道上是祖師爺一級的人物,自然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要不是被逮著了,說不定還在哪裏逍遙呢?


    所以這或許就是他傲慣了,眼裏自然瞧不上我們。


    “陳老大,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們這一行比你們考古科研先進十年,你信不信?”姓孫的竟然開起了老陳的玩笑。


    老陳嗤的一聲,笑著說:“信,怎麽不信,很多古墓國家都還沒發現,就被你們掏了個空,怎麽能不先進?”


    “瞧你說的,我說的除了意識這一塊,還有就是設備和技術這方便。”姓孫的彈了彈煙灰說:“因為這一行一出好東西,那就是一夜暴富,錢來得容易,也舍得下本錢,別的不說,就這吹風機,我都看不上,我被你們收繳的那一台,單價三百萬,德國進口的,風大,聲音小,油電混合動力,還自帶製氧功能,關鍵是體積小,又不會很重,像一些不好走的山裏,人都能扛上去。”


    老陳點了點頭,也掏出煙,一人發了一根,然後點上狠狠抽了一口說:“那是,你們的錢來路不明,我們的經費都要上麵審批,而且肯定沒你們多,在探測設備方便肯定不如你們,可有一點,我們是為國家辦事,是合法的,你這不就進號子了。”


    姓孫的尷尬一笑,舌頭舔了下嘴唇說:“我這不是知道錯了嗎?現在正在悔改,將功補過嗎?我的意思是,你們應該跟國家建議,在這方麵要加大投入,就靠你們現有的這點裝備,那都是我們十幾年前淘汰下來的,根本搶不過我…不,是他們!隻要裝備齊了,搶在他們之前,多發掘一兩個大鬥,那不都回來了。”


    老陳彈了彈煙灰說:“理是這個理,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上麵那幫人的想法不一樣,再說了,這發掘出來的東西都進了博物館了,不會像你們那樣拿去賣,不能變現,哪來的資金,國情如此,不說也罷。”


    老陳轉頭看向那吹風機,還在轟隆隆的響著,如果是偷盜的話,就這聲音早就被發現了,還真像姓孫的說的,這搞不好真是十幾年前他們淘汰掉的裝備,他吸了一口煙,換了個話題說:“聽說國內的盜墓大軍有十萬人,真有這麽多嗎?”


    “或許有吧,但是哪有辦法去統計,要真統計了,有了個名單,一旦到了你們手裏,那還不一鍋端了,哈哈哈。”姓孫的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其實吧,道上的人很多都是聽過彼此的名號,卻沒怎麽見過麵的,幹這一行的,若非必要,不然是不會和其他同行合作的,若非自己的絕對心腹,那是靠不住的。”姓孫的轉頭看了看那吹風機,站起來說:“差不多了。”


    第24章 我會找到你的!


    吹風機被撤了,裏麵的空氣應該好了不少,以前都是密封的,空氣不流通,會有許多的黴氣和毒氣,甚至裏麵缺氧都說不定。


    此刻吹了大半個小時,應該可以下鬥了,可我和我哥,甚至是老陳也不會去下的。


    然後姓孫的掃了我們一眼,轉身打開了車門,我定睛一看,這丫的既然帶了幾隻鵝!


    這是要幹嘛?野外燒烤嗎?


    隻見他微微笑,然後用一個小籠子,將其中的一隻鵝裝了進去,然後順著剛打的那個盜洞,慢慢的放下去。


    我們也不知道他要幹嘛,隻見到底之後,他輕輕一拉另外一根繩子,貌似下麵的籠子打開了,鵝就出了籠子,然後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然後姓孫的快速拿出一個遙控器模樣的東西,打開了天線之後,他便蹲下來,旋開了開關,出聲了!


    機器了傳出了鵝的聲音,還有鵝脖子上鈴鐺的聲音。


    他露出驕傲的笑容說:“這鵝是去打前站的,鵝的警覺性很高,遇見可怕或者可疑的東西,轉身就會跑出來,如果沒有,則會一直往下走。”


    “那幹嘛不用狗?”老陳問了一句。


    “狗看到髒東西會亂叫,鵝則會悄悄的退出來。”姓孫的微微笑說:“幹我們這行的,是不能出聲的,你懂的。”


    剛開始聲音還挺清晰,但是後麵聲音就小了,可能是鵝走遠了,所以姓孫的又擰大了聲音,這時鵝的聲音和鈴鐺的聲音又變大了,他沾沾自喜的說:“這個東西也是進口的,采聲器,有效距離為三百米,聽說現在最好的是美國產的,距離可以到達五百米,而且聲音很清晰,可以抗幹擾。”


    老陳摸了摸鼻子,這他媽也太專業了,看來考古落後盜墓十年不假,甚至可能還不止。


    然後後麵聲音就開始有點嘈雜了,甚至聲音已經開到最大了,也采集不到鵝和鈴鐺的聲音。


    “超出距離了,鵝已經走出三百米了,至少說這三百米是安全的,我們可以下去了。”姓孫的說完。


    其他人都在傳裝備了,隻有我和我哥,還有老陳不動。


    “什麽情況,老陳,你和你請的高手不下去啊?”老王輕蔑一笑。


    老陳轉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哥微微笑說:“有這麽專業的人士在,還要我們下去做什麽,你們下吧,我們不下。”


    老王看了我哥一眼,然後又看看老陳,最後擠出笑容說:“那行,我們可就下了啊,放心,功勞是大家的,會算你們一份的。”


    老王還拍了拍老陳的肩膀,我見老陳氣得臉都紅了。


    然後他們就順著繩子,一個個的溜下去了,姓孫的第一個下,然後是一隊工兵,老王是最後一個下,在下去之前,我哥笑笑說:“你們可得小心了,下麵說不定不安全哦。”


    老王不以為然,輕蔑一笑之後,就順著繩子溜了下去。


    留下我們三人,對著那空蕩蕩的洞口幹瞪眼。


    老陳有些急了,他搓搓手說:“吳道長,下麵……”


    我哥微微笑不說話,我自然知道他不能說,也不知道怎麽說,因為這都是我爺爺說的。


    然後在眾人下去十分鍾不到。


    砰砰砰!洞裏傳來了槍聲!


    “出事了。”我們三人嚇了一跳,本能的盯著洞口。


    洞裏的槍聲零零星星的幾點,甚至還能聽到他們的喊叫聲。


    我們就蹲在洞口,等著他們,果然不一會兒,繩子動了,顯然有人在爬繩子了。


    底下還有人喊了一句:“拉,趕緊拉!”


    我們一聽,是姓孫的這龜兒子,我們是非常不願意拉他,但是又不得不拉,這人命關天的事。


    我們三人一起用力,可繩子實在是太沉了,好像很多人拉著繩子,我們轉頭看去,卻發現繩子的另外一頭是係在吉普車上的。


    “去開車,用車拉。”我哥說完,我們三人就上了車。


    老陳一發動車,吉普車轟隆一聲就往外拉。


    但是繩子實在是太重了,車輪在泥地裏直打轉,轉出一道道的溝壑來。


    老陳左打右打,好不容易是一點點的拉出來了。


    最先出來的是姓孫的,再然後是老王,後麵則是一個個的士兵,都死死的拽著那繩子。


    車子繼續拉,繩子則一點點的出來了,最後一個戰士隻出來上半身。


    後半身沒了,因為後半身有一個巨大的蛇頭咬在了嘴裏。


    我魂都快嚇飛了,那個坑口直徑是兩米,而那頭蛇竟然都快堵滿了。


    “開車,快開車……”我驚慌失措,都嚇傻了,大喊了一句。


    其他人也是哭爹喊娘的,估計魂早嚇飛了,姓孫的和老王已經沒了十分鍾之前的神氣,此刻也是快哭出來了。


    車子往山下狂奔,車子後麵拉著一條繩子,繩子上抓著十來個人,而最後那個人有一個的身子是在一條蛇的嘴裏,而那條蛇的大半個身子還在洞裏,正一點點的往外拉。


    “啊…救命啊!”有人歇斯底裏的喊叫。


    很多人鬆開了繩子,就地一打滾,鑽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裏,消失了身影。


    而最後那個戰士滿臉淤青,嘴角直冒血泡,然後眼睛直翻白,不一會兒就鬆手了,整個人落在地上。


    那蛇就那樣咬著,失去了拉力,再也出不來了。


    而我們的車子繼續開,繼續往上吳村開,魂都沒了,人在恐慌害怕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


    吉普車在半山腰停了下來,這個位置我熟悉,因為離越南新娘的墳不遠。


    此刻的老陳也鎮定了不少,所以停了車,然後掏出電話,給村部的人打電話,讓人來增援。


    “怎麽會這樣?那麽大一條蛇?”老陳瞪大眼睛看著我和我哥。


    我也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我哥則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下麵有大蛇,所以才不讓我下?”老陳兩眼一睜,用質問的口吻問我們。


    我們瞬間就拉下了臉,對著氣呼呼的老陳說:“天機是不可能完全清晰的,我隻能算到這次有危險,至於是什麽,我要是能知道,我就是神仙了,不是道士!”


    老陳的火瞬間消了一半,我哥說的有道理。


    我補了一句:“如果真知道下麵有蛇,我們還會讓那些人下去嗎?那可是活生生的生命!”


    “也是。”老陳抓了抓頭發,然後轉頭說了聲:“謝謝。”


    老陳掏出煙,一人發了一根,我也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壓壓驚。


    一直聽說黑煙石有大蛇,之前陸館長還說在黑煙石下看到大蛇褪下來的蛇皮,說有水桶那麽粗,可今天看到的,何止是水桶那麽粗?


    這一幕,相信經曆過的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那個被咬住的人應該是死了,然後其他人是不是也都逃脫了?下坑洞的所有人是不是都上來了?


    我突然有種自責,昨晚爺爺跟我們說的時候,我還有種幸災樂禍的心裏,想看他們的笑話。


    隻是此刻出了人命,如果笑話是以人命為代價的話,那就一點也不好笑了,而是可怕和恐怖。


    為什麽我和我哥都沒有阻止他們?難道是因為姓孫和老王看不起我們嗎?那如果是這樣,那一隊的戰士呢?我們無怨無仇,憑什麽不阻止他們?


    我歎了一口氣,說到底是不知道事態會這麽嚴重,竟然會出人命。


    我下了車,朝著越南新娘的墳走去,因為那墳離路邊不遠,關屠戶家肯定是用車載上來,然後覺得路邊方便,所以匆匆的挖了個坑,將人給埋了。


    這裏離越南新娘的墳不足一百米,所以我準備過去看看,自從那晚上挖了她的墳之後,我的心裏就再也沒有安心過,因為心裏藏著虧心事,終日不得安心。


    “小凡,你去哪?別到處亂跑!”我哥喊我。


    “哥,我想去看看越南新娘的墳。”我轉頭對我哥說。


    我哥看了看我,沉默了一會說:“那我陪你去吧。”


    我哥知道我心虛,而且理虧,想去看看,所以便答應了我,跟在我的身後,老陳不知道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


    到了越南新娘的墳邊,我的眼淚就落下來了,眼前一片淒涼。


    那天晚上倉促,挖了之後就落荒而逃,工具都沒拿。


    後來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被挖出來的那些泥土都被水衝走了,此刻隻有一個長方形的坑,坑裏填滿了沙土,中間一個空空的棺材,棺材蓋落在一邊。


    而墳坑邊上則是我們落下的鐵鍬和鋤頭。


    撲通一聲,我跪了下來,眼淚落了下來,我對著棺材哽咽著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的腸子都悔青了,可是人生沒有重來一次的選項。


    “小凡,別這樣,你是一時小孩子心性,所以才做錯了事。”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已經知道錯了,而且誠心道歉了,相信她會原諒你的,何況你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知道我哥說的是借壽蛋的事!


    我歎了一口氣,是啊,咎由自取,我也受到了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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