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君在瞧什麽?”


    共叔武一早就注意到沈棠看他的眼神有驚訝也有羨慕,憔悴麵容露出幾分難得笑意。


    沈棠被抓了個正著,窘迫地收回目光。


    “咳咳,我發現共叔壯士真的高。”在場四人就她的海拔最低,翟樂都比她高大半個頭,這讓沈棠跟人說話都得抬頭,不太舒服,她虛心求教,“有什麽快快長高的秘訣嗎?”


    若有鍛煉肌肉秘籍就更棒了。


    這橫練肌肉一看就蘊藏著強大的爆發力,普通布衣都遮不住,看得人心生羨慕。


    若她有傲人海拔,一拳將人打出腦花的肌肉,天下傻批見她都要自覺講文明懂禮貌。


    祈善:“……”


    翟樂不客氣地噗嗤笑出聲。


    共叔武先是錯愕,旋即露出一縷鬆快淺笑,看了眼沈棠腰間文心花押,委婉道:“沈郎君年歲還小,要再過上幾年才會躥得飛快。”


    沈棠道:“沒有訣竅?”


    “訣竅沒有。”


    除了極少數特例,大部分武膽武者身材都比尋常男子高大,氣力也更大。因為隻有強大的體魄才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若身軀承受不住武膽帶來的力量,殺敵不成反傷己身。


    武膽就是最好的訣竅。


    可惜小郎君是文心文士。


    沈棠:“……”


    她直接將“失望”二字寫在臉上。


    祈善道:“沈小郎君倒是提醒我了,你的相貌與虎符要遮掩一下,免得麻煩上身。”


    身材反而不要緊,畢竟丟進人群紮眼的又不是共叔武一人,隻要武膽虎符通過檢查,相貌不被認出來,蒙混過關並不難。這恰恰是祈善的看家本領之一。唯一麻煩的是——


    “這個秘術需要七日使用一次。”


    共叔武道:“七日一次?”


    祈善慚愧:“嗯,善學藝不精,僅能維持七日。七日一過便會恢複本來麵目……”


    共叔武輕歎,有遺憾但無不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身上麻煩太大太多,外人沾上一點兒就是惹禍上身,有性命之憂。祈善幾位義士仗義相助,他感激都來不及。


    “如此,便勞煩先生施術。”


    共叔武恭敬抱拳,祈善雙眼微彎。


    他連連擺手:“舉手之勞,不麻煩。”


    站在一側的沈棠挑了挑眉頭。


    祈善幫共叔武偽裝相貌和武膽虎符,跟幫她遮掩文心花押,似乎是一個辦法???


    她怎麽不知道這東西還有時效限製?


    自打上次偽裝,元良也沒說過七天重新施展之類的話……若真有時效限製,他肯定會提醒自己,免得浪大了露出破綻。沈棠眼神微閃,將這些心思收拾整齊,藏到了心底。


    她敢打賭,元良心裏絕對在釀壞水!


    “先生,你能不能也幫我改一改?”翟樂看了也想湊個熱鬧,還是‘一步登天’那種,他道,“我想想,幹脆改成二十等徹侯!回頭拿著它逗一逗阿兄,不把他嚇一跳!”


    二十等徹侯,那可是所有武者畢生追逐的目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何等熱血!


    祈善:“……”


    他莫名想到沈小郎君當時也是開口就“一品上上文心”,眼前這個想要“二十等徹侯”,這倆怎麽不原地飛升呢?光做白日夢!


    內心腹誹吐槽,行動上卻滿足了翟樂的小小心願——待他用這枚偽裝過的武膽虎符拿去逗他阿兄,保證他怎麽被揍都不知道。


    昨夜發生的事情並未影響孝城。


    排隊準備入城的百姓還是絡繹不絕,城門守衛也是一如既往——對普通百姓吆五喝六,趾高氣昂,對有文心花押或者武膽虎符的人諂媚逢迎,竭力討好,檢查也隻是象征性。


    進城之後四人分開。


    翟樂要回下榻處跟阿兄會合,徹夜不歸擔心阿兄會出去找他,跟沈棠交換居住地點,約好時間一起出去玩。最重要的是——清楚沈郎君什麽時候出攤賣酒,他好去光顧生意。


    至於共叔武——


    因為七日時效限製,他想留在孝城就不能離祈善太遠。這時祈善又“好心”跟他說隔壁民宅能租住,共叔武不好意思拂了人家好意,便答應下來。沈棠作為旁觀者見證一切。


    她越發覺得祈元良肚子裏釀著壞水。


    三人回到下榻處,祈善拜托老婦人幫共叔武解決住房問題,沒一會兒褚曜提著幾包荷葉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體格敦實的小孩兒。小孩兒紮著兩道衝天小啾啾,臉蛋紅潤。


    抱著一團用布包裹的活物,一拱一拱。


    他問沈棠:“五郎可是醒酒了?”


    祈善沒好氣地道:“這會兒再不醒酒,哪敢將他帶回來?這孝城都能叫他拆幹淨了!”


    褚曜揶揄道:“五郎可有追回珍寶?”


    沈棠尷尬地躁紅,支吾道:“唉,那不是喝醉了嗎?醉酒之話不可信,都是誤會。”


    祈善:“沈小郎君把‘珍寶’帶回來了。”


    褚曜詫道:“不是說誤會?”


    “昨晚一路追,在城外二十多裏地救回來個人。”祈善一想到昨晚的遭遇,心火重燃,語氣衝了三分,“廢了這麽大功夫、冒著那麽大風險救回來的,如何不能稱一句‘珍寶’?”


    褚曜:“……”


    他對祈善帶回來的人生出幾分好奇。


    盡管昨日之前,他與祈元良僅是神交,昨日才見到真人,但從以往傳聞來看,他深知這廝是無利不早起的性格。雖說仇家遍地,但不喜沾手麻煩,一旦沾手必有利益可圖。


    讓他瞧瞧——


    又是那個倒黴催的被盯上了?


    褚曜不說話,但他的表情出賣了他的內心,祈善這頭心領神會,眉頭跳得厲害。


    目光一掃,一眼注意到褚曜身後跟著的小胖墩兒,便問了一句:“此子哪家的?”


    褚曜:“那間肉鋪屠夫之子。他阿爹跟我交了束脩,我總不能不管人家兒子,反正五郎還要在孝城待一段時間,便帶過來教一教。這個世道多學一點本事傍身,總不會錯。”


    說完拍拍小胖墩兒發頂。


    看向沈棠,對小胖墩兒道:“不要緊張,這位郎君是沈家五郎,我的主家。”


    孩子局促垂首,上前行了一個不太標準的禮。看著胖,但聲音意外得脆:“郎君好。”


    褚曜又看向祈善。


    “這是祈元良,喊他先生就行。”


    小胖墩兒乖順道:“先生好。”


    祈善對孩子麵色好些,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正欲進屋休息——昨晚夜宿野外,條件簡陋,蚊蟲騷擾睡得不穩——這時,耳邊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喵嗚”聲,他腳步一頓。


    又聽沈棠問小胖墩兒:“你懷裏是貓?”


    ------題外話------


    今天應該是兩更的,不過白天臨時有事情,晚上很晚才回來碼字。


    這章之後還有一章,會比較遲。


    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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