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何長安憤怒無比,咬牙切齒道:“這是誰幹的?當真該殺!”


    “這是小雷音寺的禁製,隻有小雷音寺才擅長這種複雜而特別的佛禁。”就在邊長空沉思的時刻,空悟像幽靈一樣出現,他寒聲道:“小雷音寺有一支很有名的兵團,叫做業火。裏麵的成員,都是被俘虜的妖魔。他們在這些俘虜身上布設禁製,抽走他們一部分魂魄,讓他們變成殺戮的機器。”


    嘶,邊長空聽到空悟這話,不知為何,頭皮一陣發麻。此等手段,實在殘酷。絲毫沒有佛門的慈悲之念,如此看來,如今天界之中的小雷音寺,已經完全失去了佛們應有的理念。《法滅盡經》之中有過記載,佛告阿難:“吾涅盤後,法欲滅時,五逆濁世,魔道興盛,魔作沙門,壞亂吾道,著俗衣裳,樂好袈裟,五色之服,飲酒啖肉,殺生貪味,無有慈心,更相憎嫉。


    難道如今的天界已經到了末法時代?邊長空暗暗思忖,或許這末法時代便是又自己開啟的吧,當科學文明與仙域文明碰撞到一起之後,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這是誰也不清楚的,也許這正是末法時代開始的征兆。也許一元際會大劫之後,便是真正末法時代開啟的征兆。


    當邊長空結束了胡思亂想之時,見眾人的目光匯集在他臉上,他便把空悟的話複述了一遍,所有人聽得無不色變。身為魔族的何長安更是滿臉殺氣,咬牙切齒,一個勁在那罵,該死!該死!


    “他這是禁製反噬。”空悟有些訝然:“他可能是離開小雷音寺太久,他們身上的禁製層層相扣,破解極難,而且有許多陰險之處。最常見的便是這種,長時間沒有服用某種靈藥,他們的身上便會發生反噬。這也是小雷音寺鉗製業火這支兵團的手段之一。”


    “小雷音寺那幫賊禿!果然陰毒!”何長安恨聲道,魔族與小雷音寺可是生死之仇,天界的佛修講究渡魔化佛,然而在這偽善的背後,往往就是一部妖魔兩族的血淚史。


    邊長空仔細的察看這名魔族身上的禁製,倒也讓他看出不少門道。他如今對符紋、禁製的造詣非常深厚,尤其是他本就對金箍上的禁製擅長,所以他對這些以佛咒為主的禁製理解要深刻許多。


    “或許,能夠救一救?”邊長空喃喃自語。


    何長安聞言,眼神猛然一亮,肅然道:“還請大人救他一命!此人定然是我魔族英才,在小雷音寺受盡屈辱,連死都不能解脫,我等後人,豈能坐視?”


    其實話一出口,邊長空就後悔了。這種事說起來容易,救起來難。耗費資源不算,還得耗費心神,實在是件虧本的生意。但他看到何長安一臉義憤填膺,就連旁邊的白宇也憤然開口道:“沒錯!我魔族的英才,還得受此屈辱,實在是……實在是……”


    白宇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一頓,財大氣粗的慨然道:“大人需要什麽盡管開口,我白宇雖然沒有什麽本事,卻是不缺魔晶的!而且再過幾日,我著人送來的靈藥也差不多快抵達了,除了送給大人的,其他的都賣掉!還請大人無論如何,務必救下此人!花費再大代價,在下也願意!”


    邊長空雖然心裏掛念著林江那邊的計劃,此時他正著急拚命趕回淩霄宮給他安排的駐地,故而不想分神。但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他自己心裏也十分同情這魔族,又能給小雷音寺上點眼藥,便爽快點頭道:“好!”畢竟何長安剛剛投靠他的麾下,而且這個隨同而來的白宇也不是普通人,這個白宇乃是一個落魄的皇族,不過雖然他在魔族之中的權位落魄,可是他在經商上卻是無人能及,在魔族之中所掌控的財富不是尋常魔族能夠比擬的。


    雲天瀾臉色蒼白,業火兵團有一人失蹤,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寂廖的房間,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照在他身上,他卻感覺不到半分暖意。孤單的身影,在陽光下,說不出的蕭瑟孑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禁製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一旦禁製的時間到了,整個業火兵團便會全然失控,然後暴斃而亡。因為擔心這點,他根本不敢動用業火兵團,因為這會加速禁製的反噬。


    陽光溫暖不了他心中的悲涼。他不在意父親兄長對他的態度,他不在意所受到的冷遇,他什麽都不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業火兵團,一群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妖魔傀儡!他隻有一個心願,就是帶著這支失去魂魄的兵團,重新殺回小雷音寺!可是他連這也做不到!


    不自覺地,他拳頭握得每根指節都發白,頭深深地埋下臂彎。他是一個魔族,卻不會任何魔族戰法,他會的、被灌輸的,都是仙人的那一套。他知道,他和業火兵團一樣,都是不應該出現在世上,哪怕如今他身上的禁製已經解除。他們就像怪物,不該出現的怪物,他們最好的歸途,就是陽光中飛灰煙滅,連一點渣滓都不剩下。


    他不在意。他心裏隻有,在無數次夢裏,他帶著業火殺回小雷音寺,放的那把烈火!但他連這都做不到,隻會仙人兵團戰法的他,在魔界舉步維艱,若是沒有徐吉的幫助,他現在的處境更加糟糕。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原本是魔族之內皇族中的人,他本來是姓白的,然而卻因為一場交易而被送到了小雷音寺的手中。當然,那是一場見不得人的交易,那場交易讓魔族之中的一位皇子成為了眾人眼中的天才,然而卻讓另外一位皇族中的天才,成為了小雷音寺的階下囚,不僅僅是階下囚,他還是一個質子。


    不行,一定會有辦法!他猛然抬頭,眼中的目光,凶狠無比,就像窮途末路的野獸。恰在此時,徐吉闖了進來。


    “殿下!殿下!打聽到了!是淩霄宮的使節,是那個雲海國主,今天在明河鎮坊市外麵撿走了咱們的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淩霄宮的使節?雲海國主?雲天瀾的目光緩和下來,他霍地起身道:“走!我們去找這位雲海國主!”


    聽到這個命令,徐吉的臉上露出了遲疑之色。徐吉是一個半魔,身上流淌著魔族和人族的血脈,故而從外表上看,他與其它的人族沒有什麽兩樣,然而若是仔細探查,便能夠探查出他身上魔族的痕跡。類似他這種半魔,在魔族之中是沒有任何地位的,而在人族之中,他同樣不會有任何地位,所以這養成了他謹小慎微的性格。


    “怎麽了?”雲天瀾問道。


    “殿下,說起來也奇怪,這個雲海國主應該奉命與我魔族和談的,按說這種和談無非是替淩霄宮索要一些利益,同時也是為了麻痹我魔族的行動,然而我看這位雲海國主的行事卻是有些詭異……”徐吉解釋道。


    “嗯?”雲天瀾有些意外。


    “此人叫邊長空,原本是大西海仙域青雲門的弟子,精通陣法之道。屬下曾在大西海仙域見過他,後來又在龜島與其打過交道,所以印象非常深刻。後來聽聞他帶領著一批人去了雲海仙域,如今他卻是成了雲海國主,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魔都的時候,他還招攬了何長安……”徐吉有些遲疑道。


    雲天瀾眼中忽然爆出一團光芒,他喃喃念著:“邊長空,大西海仙域,雲海國主,淩霄宮,此人……”


    徐吉一愣,眼中同時光芒大盛,失聲驚呼:“他,他難道是想脫離淩霄宮?自立門戶……”


    “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他有這份野心的話,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一個機會……”雲天瀾朝外走去。


    邊長空一直覺得何長安應該是一位不錯的軍帥,但是當何長安展現自己軍帥的實力,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竟然一位頂尖的天級軍帥!堂堂的頂尖天級軍帥,在魔都之中居然少有人知道。這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畢竟有如此實力的軍帥,不應該看起來那麽落魄才是,難道魔族之中的軍帥竟然泛濫到了這種程度?


    這個人才林江是如何發現的?在與薑帝的對抗之中,雖然何長安很快就敗下陣來。而那些被林江和薑帝精心培養出來的其它軍帥,竟然都不是他的對手。尤其是薑帝,雖然可以輕易的擊敗何長安,但他認為何長安的兵法法度嚴謹,老成持重,絕對是難得的大將之才。


    1224.第1224章 紛紛布局


    何長安如今更多的時間用在指點武空和阿水的身上,他是正統的魔族軍帥,論起機變,也許比不過薑帝,但是基礎紮實,指點武空他們卻是正好。幾番下來幾個二代的軍帥受益匪淺。


    邊長空仔細檢查業火魔族身上的禁製,這種禁製雖然說與金箍上的禁製類似,但是畢竟其中參雜了許多佛門特有的手段,也幸好有空悟在,加上邊長空對禁製和陣法的了解,這才讓他有機會解開。


    “業火兵團是很早就存在的兵團,他們有一整套禁製和控馭的方法。每一代業火兵團的軍帥,都絕非常人,老板你要小心。”空悟罕見地提醒邊長空。


    邊長空嗯了聲,便繼續投入到這些環環相扣的禁製之中。這禁製布設得非常巧妙,而且邊長空發現,其中一些禁製,明顯有模仿金箍上麵禁製的風格。隻不過這種模仿在邊長空看來,還是相當初階低級的。業火兵團中魔族身上的禁製,並非全部有害,相反,絕大部分都是有益的,能夠大幅度提高他們的戰鬥力。這就好比是天仙戰甲一般,隻不過天仙戰甲是穿在身上的,而這種禁製手段,卻是直接銘刻在肉身上的。這其中蘊含的許多手段,讓邊長空大開眼界,給他許多啟發。


    可以看得出,小雷音寺很早就開始研究這種鐫刻符紋的手段,他們有許多手法,都非常成熟,頗有獨到之處。邊長空越是研究越是興奮,這些手法,很多他可以直接借鑒。若是在與雲海如今的天仙戰甲結合在一起,完全可以讓雲海的兵團戰力提升上一個層次。


    他已經想到好幾種方法,能夠大幅度完善如今研究院開發出來的天仙戰甲效果,這些方法價值萬晶。漸漸的小雷音寺的禁製,在他眼一點點開放,一層層地剝開。但最核心的禁製呈現在邊長空麵前,邊長空倒吸一口冷氣。最裏麵的禁製,竟然是直接與魂魄相連,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手法!


    邊長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魂魄是無形的,要把魂魄和禁製連成一體,這其中的難度之大,讓他震驚當場。但是很快,他緩緩回過神來,目光恢複清明,開始仔細地研究起這最後一道禁製。良久之後,他搖搖頭,重新起身。這最後一道禁製是無解的,他也無計可施。業火兵團魔族戰兵的魂魄並不完整,和這道禁製有著直接的關係。好在這道禁製雖然無解,但是卻不是破壞性的禁製。


    徹底把這些禁製摸清楚了,邊長空並沒有簡單地去掉那些危險的禁製,而是采取一個更大膽的方案,他要用原來的禁製為基礎,繪製全新的禁製符文,這個符文的目的不在控製,而是在增強。


    “聽說太安城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天才,不僅引發星移砂冶,還登上太安魔榜。很久沒有出現這麽出色的人才了呢。”信公主笑道。


    少年看著麵前之人,不由得一怔,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來者的領子,壓低了聲音喝道:“你竟然還敢回來!你不怕死麽?”他壓低的聲音中,透著極力壓抑的激動。來者嗬嗬一笑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是不怕。”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得尖叫出來,來者赫然是譚天成!


    天玄門,譚天成竟然孤身悄然潛回天玄門,誰能想到?白衣少年鬆開手掌,悄然放出一個禁製,以防止有人偷聽,這才露出笑容:“我倒是忘了,你這家夥外粗內細,肯定會留幾條後路,那魔域你占下那麽久,怎麽可能不留點手腳?你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譚天成的笑容有些苦澀。少年見狀,心中也不由輕歎一聲,嘴上卻是笑道:“你現在也挺好,起碼夠自在,不用受那幫子少爺小姐們的擺布。來,喝茶喝茶。”


    譚天成也不說話,仰臉一飲而盡,然後他忽然悶聲道:“你過來幫我吧,現在我手中可用的人太少了。”


    正端起茶杯的少年動作一滯,他臉色若無其事,笑道:“你現在的處境可不妙,手下那幫人,雖然都心向著你,但他們不少人的家眷還在這邊,時間一久,必生變化。而且,你轄下都是魔域和妖域,對你這個仙人而言,那可不友好,說不得地域內會有很多的亂子出現。”


    譚天成哈哈一笑,臉上沒有半點懼色的笑道:“你說得對,所以嘛,你來幫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才能,若是就這樣老死在這山中,那可無趣得緊,人生一世,總是要輝煌一把才好。”


    少年忽然一笑,灑脫的起身道:“那咱們走吧。”


    見到少年人如此的動作,譚天成反而愣住。


    “怎麽?你還有事?”少年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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